薛家几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天,心思转得飞快。
连老爷子都不放在眼中的吴尚,怎么会对秦天这小子如此客气?
吴尚虽然不像他弟弟吴良那么猥琐下流,但也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会主动把合同送到秦天手上,还低声下气道歉?
难道秦天有什么让吴家害怕的背景?
不可能啊!
秦天要是有背景,当年就不会因为那个没头没脑的案子锒铛入狱。虽然他现在侥幸脱罪,但当年那案子也没给他平反,哪个有背景的人会像他这么窝囊?
估计是吴尚怕自己弟弟坏事做多了遭报应,连累他们吴家,良心发现,替他弟弟积德来了,才会发生这一幕。
嗯,应该是这么回事!
老爷子拿着合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终于开口:“等家族会议通过了,会给你奖励的。”
“爷爷,您刚刚才说,什么时候拿合同回来,就什么给奖励,合同不是已经在您手上了么?”薛若云看出老爷子想推脱,有些急了。
老爷子被这话呛着了,立刻板起脸,冷声道:“懂不懂规矩?偌大一个家族,凡事不讲规矩,还怎么管理?要不这个家主让你来做?”
“就是!薛若云你是不懂规矩,还没见过钱啊,能急成这样?”
薛雨诺幸灾乐祸地道:“就这么点钱,谁还会赖你账不成?
“可是朵朵等着钱救命呀,爷爷您通融一次吧!”薛若云再次哀求老爷子。
老爷子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薛若云愣了愣,咬咬牙,想要追上去。
“若云,不用求人!”秦天拉住她,说:“我估计手术不用花钱。”
“什么,不用花钱?姓秦的,你做梦吧?”
挽着老爷子胳膊走出几步的薛雨诺回过头来,一脸嘲讽地道:“多少有权有势的人花大价钱都请不动这几位专家,人家凭什么给你闺女免费做手术,你以为你谁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薛家几人连连点头,就算专家不在乎钱,也不会平白无故帮秦天这种无权无势的穷小子。
虽然薛若云觉得堂姐的话太刺耳,但她也认为那几位专家不可能免费给女儿做手术。
“不要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势利,如果那几位专家愿意免费给朵朵做手术呢?”
秦天本来不屑于跟薛雨诺争辩,可见她处处针对妻子,忍不住出言讥讽。
“白痴!知道什么叫权威专家么?就是随便看一眼你的病历,就能让你心甘情愿花大价钱的人,收费昂贵才能彰显人家的专家权威,懂吗?”
薛雨诺翻着白眼,嚷嚷道:“要是专家肯免费做手术,我就把这些绿植吃了!”
众人注意到,会议室外面没有长椅,但有不少绿植。
“小姑娘,不但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吃!”
郑院士从会议室里出来了,笑着说道:“这些鸭掌木虽然毒性不是很大,但吃肯定是不行的,要不你选点别的?”
五位专家和本院的医生也都出来了,不少人神色不善地盯着薛雨诺。
呃,郑院士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又让秦天那小子说中了,这些专家真愿意免费做手术?
郑院士调侃薛雨诺一句,转头看向薛若云,温言道:“你女儿这种病例十分罕见,明天手术采用的将是一种全新术式,两者对医学研究都有重大意义,我们几个和院方商量了一下,决定免除你女儿手术和后续康复的全部费用!”
真让秦天那小子蒙对了,专家真的愿意免费做手术,而且还连其它费用都全免了!
薛家众人一脸懵圈,下意识看向秦天,好像想弄清楚他这张嘴是谁给开的光。
“郑院士,您,您说的是真的?”薛若云觉得自己在做梦,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
“当然!你觉得我老头子会像某些小年轻一样,随便乱说话么?”郑院士笑呵呵地道。
可能是薛雨诺刚才那句评价权威的话惹得郑院士不高兴了,顺口又插了她一刀。
薛雨诺哪想到郑院士和一众专家会突然出现,还把自己的话听去了,忙期期艾艾的解释:“我是,不是那个意思,郑院士,那个我……”
“丢人现眼!”薛老爷狠狠瞪了薛雨诺一眼,扭头就走。
薛雨诺也不解释了,跺跺脚,赶紧跟着几个族人开溜。
朵朵被安排在医院脑科住了下来,住院手续、术前检查等各项准备一通忙碌之后,秦天提出要找几位专家表示感谢。
“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是应该好好感谢人家!”周萍难得认同秦天一次,叮嘱道:“去了态度要热情点儿,姿态要放低点儿!”
周萍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想到郑院士和那几位专家大得吓人的头衔,她就觉得腿软。再说也只有秦天和那位高专家还有一丁点关系,还是他去比较合适。
“知道了!”秦天微笑应了一声,离开病房。
“妈,你是不是认可秦天了?”薛若云心情好得很,抱着周萍的胳膊,笑着问。
“认可个鬼!今天这事是咱们朵朵运气好,碰上这些好心的专家,跟秦天有什么关系?”
周萍撇撇嘴,看向乖乖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朵朵,笑嘻嘻地问:“我的小宝贝,你说是不是呀?”
周萍虽然很不待见秦天,却十分疼爱这个漂亮聪明的外孙女。
“外婆说的不对,不是朵朵运气好,是爸爸特地请这些医生来给我看病的,爸爸对我可好了!”
小丫头非常聪明,不但听懂了周萍母女对话的意思,还帮秦天说话。
“咦,你个小鬼头,才见那家伙一天,就跟他那么亲?外婆那么疼你,怎么不见你说外婆的好?”
周萍半真半假的对小丫头说:“记住,因为咱们小朵朵漂亮,那些医生才愿意给你看病的,不是你爸爸请来的,知道吗?”
“不对,昨天在酒店我听到爸爸打电话了,他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把专家请来!”说到后半截,小丫头还粗声粗气模仿秦天的语气。
周萍母女下意识对望,眼神中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惊疑。
“是吗?”薛若云急忙坐到床边,问:“乖女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你都听到什么了?快告诉妈妈!”
“嗯,”朵朵嘟着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就听见这一句。”
受颅腔里的肿瘤影响,小丫头一天中有大半天都是在昏睡状态中度过,周萍母女俩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萍不屑地摇头,小声嘀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小子哪有这本事?”
周萍断定,一定是外孙女睡迷糊听错了,再说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哪里懂这些?
薛若云没说话,久久看着女儿的输液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