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狂暴的风暴一直持续了两夜一天,在第三天的黎明前才渐渐平缓下来。椰尼一直被李驿路抱在怀里,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样子,有时还尖叫几句胡话,含混不清,李驿路不知道在叫喊什么,看表情却是惊恐的要命。
帐篷外面风停了,浪小了,椰尼也跟着睡沉稳了。
东天边已经开始放亮,海面上青光迷蒙,鳞波荡漾。突然隐约有游艇的马达声从远处海面传来,向这边靠近。
有人来了,是支援船吗?
李驿路在帐篷前站立,静静在夜色里看着。马达声近了,一条小艇很准确开过来,靠在简陋的码头上,从船上跳下来几个彪形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散乱的站在海滩上,似乎非常疲惫。最后,一个高个子长胡子大汉,用手枪逼着一个瘦高男子下了船。男子双手抱着后脑,一声不吭,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坏了,是海盗来了。
人对现在的李驿路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哪怕是持枪的土匪海盗,但不能不保护椰尼。李驿路返回了帐篷,静静地坐在椰尼的身边。椰尼需要时间恢复体力,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多休息一会儿,李驿路没有叫醒她。
六个彪形大汉很懒散的站在了帐篷的门外,长胡子海盗和双手抱头的男子走进了帐篷。
“好,很好的休息地点。”环视一圈之后,长胡子海盗很满意,根本无视坐在那里的李驿路和躺在床上的椰尼。
“那么,我是否可以离开了?”双手抱头的高个子,弓着腰,陪着笑脸问道。
“啊,你很好,很配合,可以休息了。”长胡子海盗头子对高个子很满意,还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亲切。
高个子双手不敢离开头,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道:“谢谢夸奖,谢谢夸奖。”连眼睛里都放着光。
长胡子海盗头子向后面挥了一下手,后退了一步。站在高个子男子身后的一个海盗,心领神会,举起长枪,一枪托砸在高个子男人的脖颈上。高个子连哼都没哼出来,就身体绵软的瘫倒在地,被海盗拖了出去。
长胡子很满意手下的干净利落,点头微笑的看着李驿路。这是个非常强壮的黑人,显得很精明,目光敏锐。
“小岛我们占领了,帐篷我们征用了,你们滚出去。”长胡子背着手,面目凶恶的对李驿路大声下了驱除令。
这声喝喊惊醒了沉睡的椰尼,她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面目凶狠的长胡子海盗头子,“啊”的轻叫一声,用手捂着嘴,满眼惊恐的看着长胡子海盗,身体绵软的无力坐起来。李驿路伸手轻轻把她抱住,感觉到她的高热还没有完全褪尽,心跳却很平稳。
面对着海盗,她在表演吗?李驿路决定继续隐忍下去。
“她得了疟疾,还没有好,还无力下地走路。”李驿路故意低声下气的解释着。
长胡子海盗警觉地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一下椰尼,挥挥手粗暴的骂道:“滚出去,立刻滚出去,否则拖出去。”
李驿路有些畏惧的看着长胡子海盗,显得很吃力的抱起椰尼,故意脚步不稳走出帐篷,走到了自己简陋的窝棚,努力把椰尼放在里面。
看着李驿路笨拙照顾女人的样子,几个海盗哄笑起来。不论是水手还是海盗,都很忌讳疟疾,都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这几个也都不例外。
椰尼靠在李驿路的胸前,指着沙滩上倒伏在地的高个子小声对李驿路说道:“这不是支援船的船长吗?他怎么会遭遇到海盗?”
李驿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不要和他们对抗,他们抢劫之后就会离开,不会停留很长时间。”椰尼小声提醒李驿路。
李驿路点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动手。
李驿路不是崇尚暴力的人。
海盗们已经在帐篷里折腾了,椰尼躺过的床被扔了出来,包括床上的简单用品。一些贵重的仪器也被扔了出来。几个海盗进去,留一个海盗坐在帐篷门前抱枪警戒。帐篷里面传出来海盗们的叫喊声和吵闹声,应该在里面狂饮暴吃起来了。
“他们有枪,我们无法反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忍耐,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千万不要冲动。”椰尼小声提醒李驿路。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你放心好了。”李驿路轻声安慰椰尼,他担心椰尼会冲动起来,万一动起手来不好保护。
帐篷里的吵吵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人要争斗起来。李驿路很奇怪,这帮海盗竟然说的是英语。
原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海盗。两个海盗提着一瓶果酒走出来,这还是李驿路和椰尼晚餐时饮用过的。两个海盗走到船长身边,蹲下去一把抓起船长的头发,把他的头扯了起来,把果酒瓶口塞进了船长张开的嘴里,生硬把果酒灌进了船长的嘴里。船长猛烈咳嗽起来,嘴里、鼻子里甚至眼睛里都在往外喷着果酒,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好好听话,我们就让你活下去,让他们去死,你愿意吗?”一个海盗用破旧的皮鞋托起船长的下巴,轻蔑的问道。
“愿意,我愿意。”船长两忙答应,毫不在乎烂皮鞋难闻的臭味。
“起来,好好伺候我们,你会活下来的,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同伙,哈哈哈。”另一个海盗说完,高兴得大笑起来。
一个膀大腰圆的海盗,前胸后背纹满了美女和骷髅头的图案。他刚输了一把塔罗牌,掏掏裤兜什么也没掏出来,想必已经输光了。左右看看没有人搭理他,低头正好看到身后趴着的船长,脸上顿时堆起了淫笑,一把揪着他的头发扯过来,恶声恶气的喝道:“过来,给老子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