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檐是在距离去秘境的前三天醒的,醒来之后不仅修为涨了许多,顺便还筑了个基。
彼时的阿藤正搬了把软椅,躺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不说,还打起了雷。
不过阿藤没怎么在意,见这天上只是打雷并不下雨,而且看这架势貌似是哪个弟子的晋升雷劫,她便安心地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等着这雷劫过去。
想来那名弟子晋升的等级并不高,最多不超过金丹,雷劫的威力不大,不过片刻的功夫,天上的雷云便消散干净,天空又变回了之前暖融融的模样。
至于是谁晋升,阿藤对此并不在意,直到看见她家小徒弟灰头土脸地踏进院子,阿藤挑了挑眉,这才想起自家徒弟貌似之前就已经修炼到了练气九层,这次顿悟确实极有可能突破。
“师尊。”
恒檐站在距离阿藤几步远的地方,唤了她一声,表情竟有些委屈。
他本以为自己渡劫完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会是师尊,可广场上站了无极门所有的弟子,甚至连辛元都被惊动赶到了这里,但就是没有阿藤的人影。
恒檐搜寻一遍无果之后,又问了张子鸣他师尊的下落,可阿藤这几日行踪不定,就连张子鸣也说不好她在何处,阿藤的院子又设了禁制不许其他人入内,便是张子鸣想叫人通知阿藤关于恒檐筑基的事儿,也是办不到的。
但筑基雷云的动静这么大,阿藤若是在宗门之内绝对会看到,张子鸣觉得阿藤可能是待在宗门太闷,所以偷偷跑出去玩了,这才没有赶上他的筑基雷劫。
推测完之后,张子鸣还建议恒檐先把自己身上处理干净了再去找人,恒檐刚被天雷磋磨了一顿,此时蓬头乱发的,浑身上下脏跟个乞丐一样,这个样子见师尊确实不太体面。
他想了想觉得此言有理,便听了张子鸣的话回了院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家师尊躺在这儿睡觉,一点儿都没有把他这个唯一的弟子放在心里的样子。
阿藤转头就看到恒檐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眼皮抽了抽,完全没有为自己身为师傅,而自家徒弟筑基却没在身边护法的行为感到歉疚。
她看了看恒檐身边还收不住的筑基期灵气,随口说了一句:“筑基了?不错,继续加油。院子里没水,自个儿拿件衣服去外边儿洗洗吧。”
恒檐:“……”
就突然觉得很郁闷。
阿藤没有问恒檐对于此次的顿悟的感想,只看他突破了筑基期,便又扔了几本剑谱功法给他,顺便把自己重新炼制的防御法宝一并给了过去。
至于卓赋文的那个她也早就练好了,让张子鹤交给了他,无极门的弟子本来就少,少一个人干活就不知道要错过多少资源,阿藤自然得物尽其用。
到了该出发的那日,张子鸣把众人聚集在天枢峰的主殿前面,看着四十几个弟子详细地交代了一些话。
话里话外无非是关于这次的历练,这也算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参加秘境,安全什么的一定得注意,还有进入秘境后切记不要单独走,天卿尊者的宝物虽然好,但也怕被人给抢去,若是身边有同伴好歹能有个照应云云。
总之张子鸣说完话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是阿藤因为无聊一直用不耐烦的眼神盯着他,张子鸣才速战速决地结束话题。
对于此次带弟子去秘境的人选,几人也早就商量好了,现在无极门管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张子鸣作为掌门自然是走不开的,而辛元年迈也不愿参与这样的事,最终敲定的结果便是由阿藤这个新人带领众弟子前去,当然因为她对路线不熟,带队的还加上了一个张子鹤。
无极门早先是有几座用来载人的灵舟的,但因为宗门穷困,就将那些灵舟都给卖了,好在弟子之中只有两三个还没到筑基,一行人一起御剑过去倒也无妨。
这个想法计划出来的时候是好的,也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但实施起来,可就一点都不好了……
绵延万里的山脉上空,几十个身影蜗牛似的乘着飞剑缓缓前行。
御剑飞行是修士常用的借步之术,一般修士到了筑基便可修习,但即便是筑基初期的弟子,施展御剑之术也比普通人的脚程快上百倍不止,可现在为什么用蜗牛来形容呢?
阳光正好,只见那几十柄金灿灿亮闪闪的飞剑前方,还有一柄湛蓝色不知品阶的精铁剑飞在前面。
只不过那把精铁剑明显与其他飞剑的格调不同,几乎只用一瞬间就到了数十里之外,却因为不知道路线,只能停在原地看着后面的人慢吞吞地追上。
如此飞了一个时辰之后,阿藤盯着众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无极门的弟子不由心中一抖。
最开始他们的计划其实是让比较熟悉路线张子鹤飞在前面,而阿藤在后面以防有人掉队,结果阿藤嫌众人飞得太慢,便与张子鹤调换了位置。
调换位置后她倒是飞的爽了,可一回头就见众人没了影,只得又飞回来找他们,之后她就干脆飞一段停一段,只不过这眼神是越来越不耐烦,就连最拖后腿的恒檐都被她拎到了自己的剑上,也没能加快一些众人的速度。
渐渐地,恒檐陆续地开始接收其他弟子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是所有筑基期弟子里面最晚筑基的,筑基之后花了两天时间巩固修为,这御剑之术差不多只练了半天,虽是学会了,但到底不如其他师兄师姐熟练,故而拖了大家的后退。
但大家现在在意的并不是他拖不拖后腿,他们后面有个张子鹤赶鸭子似的追着,前面有个天卿尊者一脸不爽地盯着,弟子们只觉得心里压力忒大,但又不敢停下来不飞,只能在心中连连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