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族长气得跳起身来,甩手给了蓝池炫一记耳光,“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蓝家几百年来,也不见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子孙。”
蓝池炫丝毫不退让,生生受了老族长这一记耳光。
“你值得吗?你这十年来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依然头也不回地舍你而去,你真的甘心吗?”老族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蓝池炫道。
“爱一个人,本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更不存在是否甘心。”蓝池炫这时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伸手抚上已然红肿的脸颊,“而且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啧啧,好一个自愿,听你这口吻,似乎她并不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你说若是她知道了你为她做的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死心塌地地留在你的身边呢?”
“族长,她爱的不是我!所以就算她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也一定是出于同情和感激,但那绝对不是我要的。”
“这个简单,让她爱上你太容易了,蓝家有的是办法。”
“不,您不可以如此对她。”蓝池炫突然惊慌失措,“我绝对不会要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女人,与其把她变成那样,不如现在就放她回中国。”
“小十,已经晚了,在她进来古堡之前,我或许会考虑你所说的,但是蓝家几百年来的族规你很清楚,凡事进了这座古堡的人,只有真正成为蓝家人,才可能走出这座古堡。”老族长阴森着脸,“否则她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族长,如果她受到任何伤害,或者有任何的三长两短,我也绝不会苟活。”蓝池炫的脸色突然煞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这是在威胁我?”老族长顿时怒意横生,“你不要认为你是下一任族长,我便不能治你。想必你忘了,蓝家族规中有一条,任何人犯了让蓝家名誉受损之事,即使是族长我本人,也难辞其咎。你说你身为蓝家既定的未来族长,不但不把自己的毕生献给蓝家,却十年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末了还要为她寻死觅活。这事若传出去,蓝家几百年来的声誉都将毁在你的手上,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母亲为你受苦吗?”
“族长,我从未想过要违反族规,我只是想保护我爱的女人而已。”蓝池炫突然低声叹息,语气也软了下来。
作为下一任族长的蓝池炫,的确再清楚不过,蓝家的族规中的确有一条:凡是使蓝家声誉受损者,其直系三代之内所有人一律终身监禁,不管老幼。
他没有后人,但是却有一位爱他如同生命的母亲。他无法想象母亲为了他,一生在监劳中渡过的情景。
明明想着要控制好情绪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此刻的蓝池炫才猛然发现,他竟然和林宇浩一样,有着相同的、致命的弱点,只要是处理和储凝相关的任何事,他们都会分寸尽失。
“既然如此爱她,那就更不应该放弃才对。让她爱上你,从此死心塌地守着你,有何不可?”老族长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可是这样强行得来的爱,我宁可不要,如果她真的爱上了我,我势必死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蓝池炫喃喃道。
“小十,你迟早要继承蓝家的,所以你应该有族长应有的决断,既然当年我的上一任族长,直接跳过你的父辈、而选择你从我手中继任,必定是有你的过人之处,所以我不希望你是毁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老族长又恩威并施,“如果是这个女人羁绊了你,那么她既便再优秀,蓝家也留她不得。”
“族长,如果您答应放了她,我答应您立即迎娶欢儿。”电光石火之际,蓝池炫不假思索。
“你不说起欢儿,我还差点忘了,那个静静等了你十多年的可怜女人,在这古堡的某一个角落,日复一日地等着你的出现。小十,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储凝的爱有多深,对欢儿的伤害就有多深。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将她们都娶了过来。蓝家的男人,就算是有两个女人,也不为过。”
“不,您放储凝走,我只娶欢儿。”蓝池炫重复着他娶这个‘欢儿’的决心。
“你要想清楚,如果储凝回到中国后,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踏上罗马这片土地。”
“我想得很清楚,请您放她回国。”
“看来我们祖孙太没有默契了,以前你沉迷于她、处处与家族抗衡时,我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有的只是厌恶与鄙夷。如今你把她培养得如此的优秀,我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她已经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可你反而要娶欢儿。”
“她和欢儿不同,她不适合在蓝家生存。”
“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呢?我还是原来的意思,给你两条路走,一条就是让她做你的妻子;第二条便是兑现你五年前的承诺,即刻继承蓝家所有事业,包括族长之位,另外娶欢儿为妻,永远不再踏出罗马半步。”
这一刻,蓝池炫犹豫了,蓝家几百年来的族规,就是继任族长之位后,将一生服务于蓝家,永远不得离开罗马半步。
蓝池炫无法想象,他一生都呆在罗马这片方寸之地,再也见不到她爱的女人,会是怎样的煎熬。
蓝池炫一屁股坐在刚才母亲坐过的椅子中,胳膊撑在双膝上,十指并拢伸进发丝中,纠结痛楚。
显然,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让他难以抉择,“您给我时间考虑。”最后,不得不使用缓兵之计。
“好,这才是我蓝家的子孙,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这十天里,我将和这个小女娃玩些游戏,你随时可以回来看她,但是,别想着将她带走。”老族长分明看清楚了蓝池炫的用意,不过他不着急、也不点穿。
身为蓝家的未来之主,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他的,于是丢下话后,便起身离去。
待老族长离去后,蓝灺炫起身,缓缓走到老族长刚才坐过的祥云龙腾椅跟前,然后坐了上去。
他双手紧握着龙腾椅两侧的扶手,闭上双眼,想象着这张象征着蓝家最高权威者的龙腾椅,到底有多么的威风。
将来,不、有可能是马上,他便会坐上这张椅子了,可是十几年前,他就无比的厌恶这个位子,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厌恶之意更甚、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储凝,我该如何决择?不,我似乎已不用决择了,因为老族长所说的两条路,我必选其一。第一条,我此生渴望而不可及,第二条,我此生想摆脱却永远也挥之不去。’
‘若他选了第二条,那么她爱的女人便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第一条,不--’
‘所以我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蓝池炫又缓缓张开双眼,他透过屏幕,看着刚用完餐后,正准备躺下的储凝,那么的娇弱,却又那么的镇定。
下一刻,他起身弃屏幕而去……
那道门突然开了,然后,储凝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那一刻,储凝突然笑了,笑得心无城俯、笑得蓝池炫心神俱碎,还夹杂着阵阵惭愧。
“阿炫--”储凝脆生生地唤着蓝池炫,好像和以前在她的小公寓般自然。
叮当朝蓝池炫行了一个深礼,然后退了出去。
“储凝--”蓝池炫一时百感交集,上前不由分说地拥过储凝,不留一丝间隙。
几日不见,早已如隔千山万水。
他无法想象,若她此去一别,而他又继任族长后,他们永世不再相见会怎样?
“阿炫--,真的是你吗?”储凝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只好任由蓝池炫抱在怀中,她轻轻抚上蓝池炫右半边脸庞上的那五个手指印,“你的脸怎么了?”
“不用理会!”蓝池炫覆上储凝柔弱无力的手,“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全身没有力气。”
“该死,他们竟然给你下了薰香。”蓝池炫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愤然怒道。
“阿炫,你不用激动,薰香已经燃尽,我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了,想必是我一直很乖,他们便不会再对我下薰香了吧?”储凝调皮地同蓝池炫开着玩笑。
“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蓝池炫又将储凝的身体掰开,然后握上那张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的脸颊。
“阿炫,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其实感觉没那么糟糕,现在看到你了,我的心里更是欢畅,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储凝调皮地安慰着蓝池炫。
蓝池炫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难受。
储凝用了这个‘看’字,证明她早已想到是蓝家掳的她。
所以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会笑得那般的没心没肺,因为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出现。
她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明白。
可是他蓝池炫身为蓝家的继承人,却救不了她,最多只能来看一下她而已。
“储凝,对不起!”蓝池炫却又一把将储凝搂在怀中,“我真的很没用,竟让他们在眼皮底下把你掳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