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个字,轩辕昰彻底的晕了过去!
雪儿被他吓的不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发现趁着二人坠马的这一段时间,那匹马儿再一次走的远了,只剩下她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昰。
她六神无主,最后颤抖着手去抓轩辕昰的手腕,一如当初第一次替他诊脉的时候一般。
然后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轩辕昰外面看着没有什么损伤,可却伤到了肺腑,方才从他嘴角溢出来的那些,就是他体内的淤血!
雪儿突然就想到他朝着自己冲过来时候,背后被那老者烟袋锅子所打中的那一下,心瞬间一疼,忍不住用衣袖去擦拭他嘴角的血,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直将自己的两个袖口染得血红一片!
“轩辕,轩辕……”她的眼泪几乎都止不住地落下来,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一时只顾着去擦那鲜血,就连轩辕昰说要藏起来的话也忘到了脑后。
女子低低的抽泣唤醒了昏睡中的轩辕昰,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雪儿珠泪盈盈的小脸。
他的心一疼,想要扯出个笑容来安慰对方,却显得有些苍白。他费力地抬起手,想去擦她脸上的泪珠:“丫头……”
“不要哭……”
他的声音很低,雪儿需要凑到他的耳畔才能听清,就听他断断续续地继续道:“我只是被伤了肺腑,有些淤血,用你的银针帮我疏导一下便可。”
雪儿愣愣地点头,眼泪却依旧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
“至于怎么疏导,这个不用我来教你了吧?”轩辕昰见她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却牵动了肺腑,咳出了一大口血来!
“轩辕昰!”雪儿被他突然咳血的举动再次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都又想要去擦,却被轩辕昰轻轻推开:“要快!”
想到突然出现的刺客,想到那些侍卫古怪的态度,还有轩辕昰最后的话,雪儿心里清楚,他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所以她只好先收起眼泪,将轩辕昰整个人放平在地上,从头上将那些银针一一取下来。
落针的时候,轩辕昰的嘴角再次溢出血来,颜色都有些发黑,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散落在地上的头发上,最后就连地上都是他的血。
雪儿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液体,捏着银针的手指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小心翼翼地生怕扎错一丝一毫。
轩辕昰看着她,眼睛里却全都是满足:“雪儿,看到你这样担心我,我真的好开心,就是伤的再重,也是值得了……
雪儿下针的手再次一顿,本想嗔责对方两句,话未出口眼泪却再次涌出来,于是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然而却又不肯哭出来,咬牙道:“知道自己伤很重,就不要乱动,更不要乱说话!”
“不,我偏要说。”
见她迟迟不肯落针,轩辕昰费力地伸出手,将那只冰凉的小手环在自己掌心:“我怕等我痊愈了,你就不肯听了。”
“你受了伤,不要乱动!”可惜他的手此刻实在是没有力气,雪儿只稍微一个用力便挣扎开来,于是再次落下一针,眼角的余光看到对方眼中的失落,于是声音再次柔和下来,“等你痊愈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听到你说不出来为止。”
她不敢再给他乱动的机会,应就在刚才轩辕昰抬起手臂的时候,他嘴角的鲜血就没有停过!
最后雪儿不得不认准其中一个穴道,一针下去,让他暂时无法动弹!
轩辕昰悻悻地看了雪儿一眼:“雪儿……”
雪儿白了对方一眼,手中不停:“谁让你乱动!”
五脏六腑虽然疼的厉害,轩辕昰的心中却浮现出一丝甜蜜来,一下就想到了最初的时候,在那个古怪的小岛上,她为他的眼睛施针,结果最后却让他昏睡好久的事情来。
——他的丫头,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轻易不肯发作而已……
足足耽误了又小半个时辰,雪儿才将最后留在轩辕昰身上的银针完全取下来,同时也恢复了对方身体的自由。
轩辕昰在雪儿的搀扶下,面前站起身来:“赶紧离开这里,不能再逗留下去!”
此刻也就是正午刚过,天上的太阳光线还十分炽热强烈,雪儿却只觉得全身都是冰冷无比,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里应该还属于冷宫的范围,四周的房舍都是久未清扫,落满灰尘,花木看着也好像许久没有人修建,独自在那里疯长,不但没有了原本的形状,就连太阳光几乎都照不进去。
雪儿搀扶着轩辕昰,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疯长的草丛中穿过,又从密得几乎看不到太阳的树丛中钻过去,然后再依照轩辕昰所言,将痕迹清理干净,再折身回来,搀扶着他朝前走。
两个人都无比狼狈,衣衫也被树枝划破,雪儿的头发也同轩辕昰一般,散乱开来,甚至还有两片树叶粘在上面。
雪儿的手背也被横陈的树枝,灌木上的断刺划破,渗出血珠来,只是想到那些突然出现的刺客,想到那些态度古怪的侍卫,她也就咬着牙,一声不吭。
从树冠密集到几乎看不见太阳的树丛中钻出来之后,一处灰扑扑的宫殿便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视线当中。
轩辕昰看了看那宫殿,脸色一下变得古怪起来,然而随即却朝着雪儿道:“进去。”
雪儿一愣,那个宫殿看着规模不大,虽然灰扑扑地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但也可见雕梁画栋,精致辉煌。
听到轩辕昰说要进去,雪儿楞了一下,这个宫殿本就不大,藏身怕是也不容易,何况门前那一层厚厚的灰尘也太过容易暴露他们的踪迹,一踩上去肯定有痕迹,到时候想要清理都不容易。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女子的犹豫,轩辕昰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不用去管那些脚印,那些人不敢进来!”
雪儿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相信轩辕昰,一咬牙,扶着对方就朝着那宫殿走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雪儿与轩辕昰坠马的地方,那一队侍卫已经赶到,为首的侍卫正蹲在地上,用手中一抹轩辕昰落在地上的鲜血:“任老说的没错,轩辕昰的确是受了内伤,应该还不轻。看着鲜血的凝固程度,他们还没有走太远。”
“搜!”那侍卫首领一声令下,那些侍卫顿时四下散开,开始一圈一圈地搜罗开去,不多时就找到了跑到远处啃着草地上疯长的青草的马儿。
随后就又有人发现了草地上雪儿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脚印,一队人立刻集中起来,顺着脚印朝着草丛的深处搜寻了过去,于是草丛中的痕迹也被他们搜寻了出来。
一对人继续朝前走,在树林中钻来钻去,同样也难免狼狈。
一番急促的走动,轩辕昰的嘴角再次溢出血来,顺着他的嘴角低落,直滴到脚下的尘埃中,激起一片小小的飞尘。
宫殿的紧闭的大门之上,本应该挂着牌匾的地方,竟然是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只是此刻雪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扶着轩辕昰一手推开宫殿的大门,顿时就有无数飞尘落下来,两个人瞬间都成了土人。
雪儿胡乱地挥了挥手,又连忙搀扶住轩辕昰,就连那大门也没有关,一路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宫殿的里面已然可见陈设的精巧雅致,当然同样的灰尘也是厚厚的一层,院子里四个仰着荷花的大缸里面竟然还有水,不过自然不是当初养花的水,而是这些年来干涸了再落,落满了再干涸的雨水,上面飘着一层枯枝败叶,散发出 一股腐臭的气息。
轩辕昰的脸色更加古怪,雪儿在台阶上停下脚步,正要将自己的外裳脱下,却被轩辕昰看了出来:“不准!用我的就好。”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挣扎着脱外面的长衫,只是牵动肺腑的伤处,疼的厉害,于是再次又血顺着嘴角溢出来。
雪儿不敢让他再动,只得帮着他脱下那已经染血的长衫,铺在门前的正殿门前的台阶上,又扶住轩辕昰坐下来:“轩辕,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进去清理一下,然后再将你扶进去。”
轩辕昰这一次没有阻拦,点点头,由着雪儿扶着他坐在那台阶之上,目光却是落在那敞开的大门之外。
雪儿顺着轩辕昰的目光,便也看到了那依旧敞开的大门上,正要转身去关,却听轩辕昰道:“不必,他们就算看到我们在这里,也是不敢进来的。”
雪儿再次一愣,又深深地看了轩辕昰一眼,这才转身朝着那正殿走去。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搀扶着轩辕昰,再加上宫殿大门上方的空白,她也就下意识地再次抬头朝着房间的大门上方看去,却发现竟然又是一片空白!
宫殿的没有牌匾,里面的正殿也没有牌匾,雪儿不由自主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就连那些偏殿的门上面,竟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个题字!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只是,环视这一圈,她心中竟然对这个地方升起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似乎这个宫殿的陈设布置,就连院子里那四个养荷花用的大水缸,看着都眼熟!
那房门也不知道多久未曾被人推开过,上面雕琢的花纹中间都是灰尘,雪儿一推,就推了满手的尘土。
“嘎吱——”门轴上早就没有了润滑用的油脂,开门的声音异常刺耳,也不知道多久未曾被推开过。
雪儿费力地将那,门推开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抬眼看进去,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