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天鹰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作弄他,竟到了连一句话也不肯让他说完的地步!
他已经打开了心结,放弃了执念,难道还不够吗?为何竟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此时,房间内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放下,所以你完全不必如此介怀,家父……”
单天鹰同雪儿讲话,接连两次都用到了“家父”这个词,显然是从心里已经决定将雪儿与自己,与单正,与天意山庄之间,彻底撇清,单正只是他的父亲,是天意山庄的庄主,却不再是雪儿的“单伯父”。
这反倒让雪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管怎么说,单正在自己离开圣女岛,初次踏上这片大陆的时候,用沈傲义兄这个身份,完全地接纳了自己,让自己不至于举目无亲,四处流浪,孤苦无依,也算是有些情义在里面,只是不及他对权势来得热衷罢了。
这样一想,雪儿就打断了单天鹰的话:“少庄主……”
只是,她打断了单天鹰的话,同样也有人打断了她的话:“好一对你侬我侬,这是要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了么?少庄主怎么能能忘记奴家呢,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看过人家的身子,要对奴家负责的哟……”
这声音甜而不腻,如同在蜜糖中浸泡过一般,却又缠绵柔软,好像春蚕吐丝却又无形,一圈又一圈地缠绕过来,将听到这声音的人的心,牢牢地束缚成茧。
单天鹰的脸色顿时大变,身体的疲乏似乎也一扫而空,“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一下将雪儿扯到了自己身后,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自然是从那没了窗框的窗户,现在看来说是破洞更合适的地方传来的,那个窗户洞本来就不大,就算是没了窗框也不大,两个大男人都无法同时站在那里,单天鹰不得不朝后依旧站在窗户跟前,慕容远的那个手下点头示意。
于是他就看到了俏生生地站在这简陋的院子里的女子,永远都是红衣似火,映衬的那肌肤格外晶莹,半露的酥胸峰峦起伏,沟壑深深引得人无限向往,偏偏腰肢细软柔韧,被同样红色却镶这金边的腰带束住,下面却又垂着一条条尺长的璎珞坠子,走动间玲玲作响。
再往下却又是超乎寻常的丰满,薄纱长裙及地,里面两条修长结实的美腿若隐若现,线条丰美诱人,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般甜香四溢,处处散发着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
然而从她的脸上,你却又绝对看不出她的年纪来,皮肤细嫩宛如初生婴儿,柳眉弯弯如同青葱少女,一双仿佛可以勾魂神魄的眸子却又深邃不见底,嘴唇略薄,却比她身上的红衣更加娇艳,曲线玲珑的身段偏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风韵,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再难移开目光。
慕容远的手下,留下来的那个高个子愣愣地出神,直到单天鹰伸手在他面前摇了几下,他这才回了神,极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脸色一肃看向单天鹰的目光中却是带了一丝不屑:“那女人是你相好?”
不等单天鹰回答,他就撇了撇嘴,哂道:“还真是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又了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单天鹰只觉得头皮发麻,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就连被他挡在身后的雪儿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来。
那高个子说话的时候,窗外院子中的颜如魅却停下了脚步,媚色流转的眼波瞟了一眼窗户洞处的两个男人,娇笑着道:“那屋子太小,奴家就不进去了,还是你们出来,如何?”
她的声音骤然提高:“雪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一女二男,我不在乎难道你也不在乎么?”
这句话不但让雪儿瞬间脸红无比尴尬,就连单天鹰和那个高个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单天鹰还好些,毕竟之前与颜如魅打过交道,知道对方的为人,行为放荡又口无遮拦,那高个子却是瞬间脸色铁青,喝道:“你是什么人,私闯民宅不说,还再次胡言乱语,诋毁他人清白!”
颜如魅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那高个子的怒气,依旧笑的甜美娇艳:“问题是,你们真的清白么?”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伸出来一只,拎着一副男子用的腰带,随手一甩,便绕了一个大圈,在那里甩来甩去,好像被揪住尾巴的蛇,挣扎着想要逃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只纤纤素手。
高个子的脸色,再一次变了,由铁青瞬间变为苍白,就连瞳孔也骤然缩紧,死死盯着颜如魅手中的腰带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他的目光开始惊疑不定,半晌垂下眼睑,目光竟是落在自己的腰间,那里缠着一条和颜如魅手中的腰带一模一样的腰带,就连上面镶嵌的宝石也是一模一样,那是他们西漠特产的一种彩玉,完全掌控是西漠皇室的手中。
他们这些皇孙的护卫,也只有到了一定的品阶,或者立了极大的功劳才会被赏赐,完全是地位和荣耀的象征!
高个子自己的还在,也就只有和单正一同出去寻找食物的矮个子身上还有一条,那么这个美艳女子手中的腰带……
他的心突然就好像沉入了冰冷的深渊,那寒意瞬间蔓延全身,最后冷地就连手指尖也禁不止哆嗦起来,失声道:“那条腰带你是哪里来的?”
颜如魅轻移莲步,扭动的腰肢婀娜如同水边的杨柳,带动着波涛荡漾起伏,让人几乎都要移不开眼睛。
可惜此刻的高个子再也没有了赏玩这人间尤物的心思,在他的眼里,颜如魅丰腴妖娆的身子就好像是一条灵蛇,而且是美女蛇,带有剧毒的那种!
“你说这个吗?”颜如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带着一片光影。她抖了抖自己手中的腰带,娇笑着道:“自然是奴家欢好之后的男子不小心留下的咯……”
“胡说八道!”高个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也不看单天鹰,直接就要从那没了窗框的窗户洞中冲出去,结果因为单天鹰还在旁边,那窗户洞又不大,这一冲的后果就是脑门直接撞到了墙上!
恼羞成怒之下,高个子的力气自然分外大些,所以这一撞也就格外的疼些,那土坯墙上本来就要掉落下来的土屑碎块直接就被粘在了脑门上,再随着高个子皱眉的动作速速而落,一下就都到了他的脸上,转眼就成了半边脸的土人,看上去不但狼狈,更是说不出的滑稽。
高个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完全迁怒到一旁的单天鹰身上,气呼呼地用力将单天鹰一推,转身就朝着与堂屋连接的小门大步而去,再一转,就从堂屋的正门出了屋子,站到了颜如魅对面!
雪儿也不知道高个子的兵刃藏在何处,反正等他从堂屋走到颜如魅的面前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
那短刀通身不过一尺五六,刀身宽阔,上面布满了一层古怪的花纹,看似凌乱,却似乎又有某种规律可循,却是瞬间吸引了颜如魅的目光。
颜如魅的目光,突然现出一种和她脸上的轻浮放浪完全不同的光芒,惊讶,疑惑之后竟 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然而也只是一瞬,她就再次恢复了原本的轻浮妩媚,看着怒气冲冲走出来的高个子,吃吃笑道;“公子是在生气自己的同伴拔了头筹么?这着实怪不得奴家,谁让奴家先遇到的人是他……”
“住口!”
高个子的一张脸完全被气成了猪肝一样的绛紫色,面对着颜如魅越来越露骨的挑逗言辞,除了紧握手中的刀柄,怒喝出这两个字之后,竟是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然而颜如魅却是不肯几次放过,继续朝着对方抛这媚眼:“奴家已经住口了呢,公子有何吩咐,只是这个小院如此寒酸简陋,想必里面连一张柔软的床都没有,奴家可是不依的……”
高个子完全败下阵来,一手握倒,另一只手指着颜如魅,颤颤地发抖,嘴唇也直哆嗦,张了好几次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时候,其实他应该做的,就是对颜如魅的露骨言辞充耳不闻,或者干脆将自己的耳朵塞住,然后举起手中的短刀,直接朝着颜如魅劈过去!
若是在这里一直思索着如何反驳颜如魅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两种,心智不够坚定的,直接成为其的裙下之臣,心智坚定,生性耿直的,干脆就是直接气的吐血身亡。
高个子的心智还算坚定,所以还不至于臣服在颜如魅的诱人风情下,但是若非单天鹰出言提醒,怕是他胸口的一口老血,迟早都会如同岩浆沸腾的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单天鹰毕竟曾经吃过颜如魅的一次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眼看着高个子要被颜如魅气的不说话也不出手,他立刻就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道:“你手中腰带的主人,现在何处?"
高个子如同大梦初醒,这才想起自己冲出来的目光,不说为了同这个妖媚的女子斗嘴斗气,而是为了自己同伴的下落!
就算是落入对方的手里,对方拿出这条腰带来,自然也是有条件的,这才是自己当务之急需要知道的,而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单天鹰虽然被雪儿用银针洗经伐髓的时间尚短,有一直空腹得不到补充,然而其经脉打通之后,内力的运用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何况方才又是有意点醒高个子,说话的时候运用了一丝内力在里面,这才一下让对方清醒了过来。
却不想颜如魅将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伸出,莹白如玉的掌心托着一只金环,上面镶嵌着一颗龙眼大的蓝色珍珠,四周还有几颗小珠子环绕,雕刻的花纹虽然简单,却显得十分稳重大气,显然十分珍贵。
一看到那金环,单天鹰的脸色也终于忍不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