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要娶我,我就该感谢你的恩德吗?像条狗似的对你猛摇尾巴吗?想娶我的人多的是,我随随便便捉就有一把,不一定非要屈就你。你如果想知道你要怎么做我才会开心,我就明白告诉你,我们以后别……”
“别想!”他根本不允许她说完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又要说以后别见面这种该死的话!又想要把他当成路人!
毅恩用唇堵住她的嘴,牢牢地堵住她那漂亮又可恶的红唇,不准她再说出让他烦躁得失去冷静又伤人的话。
意料到她的辣爪子又要掴来,毅恩用不弄疼她的力道将她的双手反折在她腰后,这个姿势正好让两人更贴近,更方便他吻她。
聂日晴想咬紧唇,却阻止不了他火舌的窜进,她扭开俏脸,他的大掌定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有逃开的机会,只能选择回应他。
是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她区区一个弱女子当然挣不赢他,不是她不挣扎、不反抗。聂日晴为自己此时的迎合找到借口,即使她没发现,自己缓缓踮起脚尖,让她的高度能配合他的……“为什么不点头?妳不是说过,嫁给我是妳的心愿之一,现在我想实现妳的心愿,妳却不愿意了?”他结束深吻,一边细细品啄着她,一边低低地问:“难道妳已经可以完全将我这号人物忘得干干净净?有我没有我……对妳都没差别了?”
她可以做到这么决绝吗?
他害怕她可以,这些日子看来,他也确信她可以。谁说男人坚强,他倒觉得真正最具韧性的,是女人而非男人,在她身上,他得到证明。
说要以后别见面,她可以面不改色,像在谈天说地一样轻松,彷佛没有留恋,也不屑多做努力--可是她哭了,在吼到他玩弄她时放声大哭,那样的声嘶力竭、那样的痛心疾首,那不是假装得出来,他被她弄胡涂了,如果她仍舍不得他,为何在他向她求婚时她要拒绝?她难道不知道,只消点个头,他们两人就可以回复到之前的甜蜜?如果她根本不想要这段感情,又何必伤心难过,多此一举……“……你又为什么要向我求婚?是你说你绝对不要婚姻……是你告诉我,要结婚找别人去……”是他逼她放弃她的心愿,现在才又来扰乱她,想问“为什么”的人是她呀!
“我是真的不想结婚,可是妳想,不是吗?”
“你以为我现在是故意用欲擒故纵的方法向你逼婚?”
聂日晴瞪大双眼,心里为他可能看待她的想法而生气,她无法阻止自己往死胡同里钻--对于毅恩的求婚,她根本就不认为他是乐意这么做的,她不清楚他为什么改变心意,却也不想自傲地以为自己能改变他,而毅恩那句“我是真的不想结婚,可是妳想,不是吗?”听起来多委屈他似的,好像一切都是她无理取闹,让他不得不痛下决心。
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个耍尽心机,硬逼他点头娶她的恶劣女人吗?
她的拒绝和反抗在他眼里,难道就是她用手段扮柔弱装可怜的虚伪吗?
她逼自己断绝一切和他有关的任何联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矫揉造作吗?
他竟然敢用这种眼光看她!
羞愤而嗔怒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倔强地硬压下它,说什么也不想在他面前再示弱一次。
“你放心,就算你向我求婚,我也绝对不会露出得逞的奸笑,因为我根本没打算缠着你,你大可继续过你的单身生活,如果你仍怀疑我的决心,那么请你在台湾多停留一个月……”
“一个月?”
“参加我的结婚典礼。”
剧情急转直下,前一句还停留在她不嫁他,后一句却立刻出现结婚典礼,毅恩的逻辑组织还没来得及发挥功效,聂日晴更干脆地给了他结论--“以宾客的身分。”
以……宾客的身分?
以宾客的身分?!
新郎不是他?!
第六章
赌气。
毅恩知道她在赌气,只要气消,她一定不会将那种玩笑话实施,何况短短一个月能发生多大的变量,他不信。
可是他从乔口中听到聂日晴去相亲。
听到男方见到她时,惊为天人,相亲结束当天就展开追求。
听到男方承诺,一切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听到聂日晴和男方单独约了四次会。
听到男方每天都买早餐外加一束花到她家找她,颇受聂家人中意。
听到……男方已经在挑选好日子,准备上门提亲。
现在一个月还过不到一半呀!聂日晴手脚也太快了吧!她真的打算用这么短的时间把自己嫁掉--新郎还不是他!
毅恩从来没如此烦躁过,他痛恨听到这些,无法克制自己生气,无法控制自己对于那个新郎候选人的嫉妒,甚至无法抑制自己开车尾随聂日晴和男方甜蜜约会的冲动!
他抽着烟,彷佛将烟雾当怨气,一吞一吐地吁出肺叶,呛烟熏红他的眼,瞇起的棕眸眨也不眨,抽完一根,再掏出一根,他数不清自己在短短一小时里到底抽掉多少烟草,他只想知道,这对男女到底要坐在这里赏多久的夜景?!
毅恩身处在这处被列为赏夜景最佳景点的阳明山文化大学旁的空地,周遭情侣都是成双成对,只有他除外,一个人孤单站在最黑暗的角落,瞅着众人卿卿我我,更彰显了他的寂寥,将他酸葡萄心理更加无限量地放大,开始诅咒所有人的幸福。
“不过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夜空,和放眼望去的街道楼灯,瞄一,两眼就够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咬紧烟管,看见男方将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披在聂日晴身上。
“你没看见她已经穿了十几件衣服,你还帮她披什么外套?!”暗夜嘀咕又传出来。
聂日晴颔首轻笑,似乎向男方道了谢,两人继续欣赏着没啥变化的夜景。
暗夜嘀咕含糊几句粗话。
男方说了话,聂日晴笑了,毅恩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但是讨厌眼前看到的景象。
她的笑容一直都是属于他的,她从来就不会分享给其它男人,她对他是那么专心一意,除他之外,她从不给任何男人对她有幻想的机会,可以说是完全用冷漠让对她有追求兴趣的男人打退堂鼓……就是因为她这么忠心,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认定她永远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的,绝不可能让第二个男人看到她这么美丽的笑靥……现在,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妳好像在强颜欢笑?”男方远眺着犹如倒映着满天繁星的山下街景,若有意、似无意地问。
“呀?”聂日晴闻言微愕,望着身旁的男方。真过分,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花心思去记。“没有呀,我觉得心情很好,尤其是看这一大片夜景,觉得心旷神怡。”她还作势深呼吸,像在赞叹山上空气好清新。
“可是我感觉这几次约妳出来,妳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没有呀。”聂日晴心虚地否认,但是视线已经不敢看他了。
“妳如果不喜欢我,就应该拒绝跟我出来。”
聂日晴很确定自己没有从他口中听到愤怒的情绪,她有些惊讶,但也有更多的抱歉。“我还没断定自己喜不喜欢你,人要相处过才知道适不适合。”
男方轻笑。“我以为妳第一眼就断定好了。”他口气在开玩笑。
他说得没错,她第一眼就断定,她和这个男人不会擦出火花,因为感觉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跟我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看出她的心思,何必浪费时间跟她……“我在找结婚对象呀,被家里催急了,我现在只希望有个能结婚的女人出现,其它的,我就不太在乎了。”
“你就是那种周遭同年龄的男人都成家生子了,所以去喝个喜酒就要被熟识的人问上三十次“什么时候轮到喝你的喜酒?”的可怜单身汉?”
“三十次?我遇到过六十次。”
“好大的压力。”她最多只被问三次,他是她的三十倍耶。
“所以我想赶快结婚。”
“结了婚之后,大家改问你什么时候生小孩。”压力同样在,换汤不换药,只是转移方向罢了。
“唉,妳说得没错。所以干脆找一个怀孕的女人结婚好了,一举两得。我一直觉得,为了结婚而结婚是很可怜的事情。”他叹着气。
聂日晴认真听着,她发现自己不讨厌听他说话。
“结婚,应该是因为找到了那个让人想和他一辈子走下去的人才结,而不是因为必须要结婚才选择结婚,虽然走到最后那步都是同样,但是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前者是以对象来选人,后者却是以情况来选人,妳同意吗?”
她点头,打从心底同意。
所以她想嫁毅恩,不是她过度渴望婚姻,而是因为他,她想跟他一辈子走下去,但是毅恩娶她,却是因为……因为她想结婚,他不得不结--“我让妳想起了什么不快乐的事吗?”男方伸来长指,揩去那颗不小心胞出她眼眶的眼泪。
聂日晴一震,撇开头,自己将其它累积在眼里的湿意擦干净。
“没有,是风把沙子吹进眼睛而已。”眼泪越揉越多。
很蹩脚的借口,但男方没有点破,体贴地让她一笔带过,也不去问几颗风沙为什么会让人泪流满腮。
聂日晴顺顺气,恢复了原先的情绪。
“你说得对,为了结婚而结婚是很可怜的事情,不过走到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的,这个中滋味你也清楚,被亲朋好友一问,不嫁就像犯了天杀的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