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司马沐熏故作神秘地道。
“那件事?”难不成长乐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呃……那咱们先提她最近招兵买马的事好了。”他巧妙地转移话题,而且这个话题定会让他震撼得忘了先前的话题。“听说这几日长乐托了不少媒婆在城里找寻尚未成亲的姑娘。”
“嗄?”她没事找媒婆作啥?
“不就是要替你纳妾。”可不是吗?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去找媒婆作啥?“长乐要城里的媒婆分头去找,今儿个她心底大概也已经有了谱了,我猜她今晚应该就会同你提起。”
“她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对劲?”司马向熙闻言震撼不已,“我尚未迎娶正室,她倒是费心地为我找妾了。”
这女人难道就真的这么厌恶他?
难不成她认定了这一辈子不可能对他动情,遂她索性替他找妾,好让她自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跟那个男人离开?
“八成是怕你无后吧。”
“怕我无后,遂她便打算替我纳妾吗?”他只不过是想要等她对他动情,谁知道这个笨女人居然想把他推给其他女人,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对他没有半点动心?
“长乐是你的童养媳,自然要替你打算,你都将近而立之年了,膝下又无子,也难怪她会担心。”司马沐熏淡然道:“你也知道她向来都把爹的话当圣旨看待的。”
“简直是蠢到不可理喻!”司马向熙低吼着:“倘若她真是把爹的话当圣旨,她更应该要竭尽所能地对我好,而不是替我找来一堆妾,好让她可以跟甲大夫双宿双飞!”
别拿鸡毛当令箭了,她以为她这么做,他便一定要应允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只要他不点头,只要他不答应,她这一辈子也别想要离开他。
“是申大夫吧!”
“管他到底是谁,横竖我非让他离开扬州城不可!”他的身份可不比一般富家子弟,只要他愿意,要一个小小的大夫离开扬州城有何困难?
“说到他,我方才还瞧见他和长乐在厨房里……”司马沐熏话未说完,便见他大哥像箭矢般破空而去,刹那间消失在拱桥的另一头。“不过是煎药罢了,犯得着跑得这么急吗?”
司马向熙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使劲地往前跑,就怕迟了一步,长乐便要任人宰割了。
尽管胸口闷得好像快要让他喘不过气,尽管汗水淌湿了他的眼,他还是拼了命地跑,就怕长乐那个女人真的会丢下他不管……其实他是有病的,一直都有病,倘若她真的狠心离开的话,他肯定会就此撒手人寰。
难道她真的那么铁石心肠,难道她真的看不出他是凭地看重她,他是多么地想要把她留在身旁……
“住手!你在做什么?”尽管跑得气喘吁吁,胸口好似快要裂开一般,司马向熙还是伸手直指着把手搁在长乐身上的男人。“由大夫,你会不会太放肆了!”
他原本是打算要再威严一点的,可是他的力气都用尽了…
“大少爷,他是申大夫,不是由大夫。”长乐见状,连忙走到他的身旁,扶着他颀长的身躯。“你不是还在睡,怎么来了?怎么会满身是汗又气喘吁吁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哼!”司马向熙用尽力气,却只能从鼻子里轻哼出声。
倘若有一天他死了,铁定是为了她,不管是因她累死,因她病死,或者是被她气死!
“长乐,你瞧,我不是说过了,只要服用我的药,别说起身,就是要跑也不是问题,如今他不是跑来了吗?”申遣缘走到两人面前,一张俊尔的脸说有多斯文便有多斯文,然在司马向熙的限里,他却活像恶鬼一般。
“大少爷,你真的是跑来的吗?”长乐诧异极了,然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微笑。
要他再给他任何居功的机会吗?别傻了!“咱们回房,我有事要同你说。”呸,他现下的脸色肯定苍白得跟鬼没两样,亏他还能睁眼说瞎话!
“同我说?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差人唤我一声不就得了,怎么会跑来了呢?你这几日的身子渐佳,倘若又跑出了什么问题……”长乐低声念着,却突然发觉他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不由得伸手轻推着他。“大少爷?”
“长乐……扶我回房……”难道她看不出他快要昏了吗?再不扶他回房躺着,她就准备要当寡妇了。
第六章
“我不要喝药,端出去!”
长乐坐在床边,瞅着司马向熙不知道打哪儿升起的火气,许久没见他这般闹性子了,但这一次不论她说好说歹,他就是不肯喝药,好像这药汁和他有仇似的。
他到底要她怎么做呢?明明喝了这药,对他的病情会大有改善,他不但可以下床,甚至还可以跑,倘若老爷见到他的身子好到这种地步,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可他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硬是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大少爷……”她低叹了一声。
“我说了不喝!”不要就是不要,难不成非要他把喉咙给喊破,她才开心吗?“那个家伙呢?你把他给赶出去了没有?”
混账家伙,方才居然还是他搀着他回端月楼的,他的脸都被那个男人给放在地上踩了,难道她都没有发现吗?
他在笑他,他看见了,虽说他笑得极浅,他还是看见了。
那种男人留不得,他绝对不让他留在司马府里兴风作浪,他非要让他知道他才是主子,而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夫罢了。
“大少爷,你何苦如此?你这样到底是在折磨谁?”长乐微蹙起眉,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愠色。
难不成他是要折磨她?
倘若他真的厌恶她,只消同她说一声即可,何必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我在折磨我自己!”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温柔的女子何其多,然他为何偏是钟情于她,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说美,她并非是极品;说温柔,倘若她别老是冷着一张脸,他便要谢天谢地了;说婉约,她更是迟钝得只知道钻研医书,压根儿不懂妇道……方才那个家伙趁她不备时偷偷地把手给搁到她腰上,甚至还不知羞耻地往上探去,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任他上下其手……
可恶,他定要将他赶出扬州城不可!
“大少爷,你到底是怎么着?倘若你是不喜欢见着我,我走便是了,你又何苦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长乐将药碗往花几上一搁,起身便打算要离开,岂料才踏出一步,便感觉到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拉向软榻。
“我说要你走了吗?”她是非气死他不可吗?
他哪时候说不喜欢见着她了?全都是她自己说的,还胡乱把罪名推到他身上。
“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她略微恼怒地道。
她从来不知道他不喜欢她……当然,所谓的喜欢是不掺杂儿女之情的,但她以为他至少是喜欢她服侍他的。
“那是……”她非得要堵得他无话可说吗?“不提那些,我先问你,你方才和那家伙在厨房里作啥?”
他还没兴师问罪哩,她倒是先调开话题了,真是高招。
“煎药啊,我在同申大夫请教你的病情,顺便替你煎药,这也错了吗?”长乐想起身,却发觉自个儿被他擒得死紧,别说要起身,就连要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都不行。
“煎药?你都快要贴到他身上去了!”司马向熙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我不过是一时头晕,申大夫适时扶我一把罢了。”她愈听眉头蹙得愈紧,总觉得愈来愈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他的胸膛好暖,让她舒服得就快睡着了。
“这么巧?”哼,他才不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尽管有些昏昏欲睡,她仍强打起精神,自他胸前抬起脸。“你说这话,仿佛(奇*书*网.整*理*提*供)是我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滔天大罪一般。”
“你也知道?”他冷笑一声。“你一个姑娘家,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又是抱又是搂的,成何体统?”
“但你不是同我说过,书上写的男女授受不亲是迂腐的教条,男女相拥是正常的,亲密是应该的,就如咱们现下这般。”他们现在不但共处一室,甚至还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样岂不是更不成体统?
司马向熙一时语塞,只能咬牙瞪了长乐一眼。
她就是这么精明,老是专挑他的语病,专找他以前说过的话堵他。
是,他是说过那些蠢话,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说的了,而且是为了骗她,是为了要一亲芳泽,是想抱抱她才扯出来的漫天大谎,如今他可真是自食恶果了!
“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而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这是他可以比较的吗?”千钧一发之际,他总算又找着了另一个说法。
“因为我是童养媳,遂你便可以这样对我?”长乐突然问道。
她的心猛然刺痛了下,就像被针给扎到一般,突来的疼痛,让她理不清心里的苦涩究竟是为哪桩?
“可不是?”很好,她还记得她是他的童养媳。“遂要亲要抱,甚至要在这榻上翻滚,你都只能同我,绝对不能同其他男子,这一点,你得要牢牢地记在心上,千万别忘了,否则爹可是会在天上哭的。”
既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做起事来,就得更有分寸是不?
“但咱们尚未成亲,你也不该这样毁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