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多熟人里头,她最不想碰见的就是他啦,因为她骗他最多……
“妳敢说妳不认识我?”那男人笑得狰狞而骇人,“妳骗我的钱,偷了我的传家之宝后就远走高飞……妳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可,我不认识你啊……”感觉扣在腕上的力道加剧,她不禁更加死命地挣扎。
钱掉了,传家之宝也被他们抢回去,她什么都还给他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放手啦,要是待会儿三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硬生生挥开扣在她腕上的男人的手,教她踉跄跌坐在地;她抬眼一瞧……糟了!
“混蛋!”文字凛二话不说便开打,拳头重重地落在那人的鼻子上,当场教他鼻血四溅。“好大胆的家伙,瞻敢在这种地方调戏良家妇女,怎么?花娘玩腻了想玩点新鲜的吗?要玩也要看地方,这儿是中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你是瞎眼没见着外头的告示是不是?”
字征不是说,她丑得连醉客都看不上眼吗?
胡说!现下不就教他活生生地逮到一个?倘若不是她没有走远,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混帐,回头非找二哥理论不可!
“妳没事吧?”怒气犹在胸口,但他力持静心,回身拉起她。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她颤巍巍地攀上他的手,直拉着他要走。
快走,得要立即走,要不再待下去的话,可就……
文字凛蹙眉瞪着她,恼火再生,回头想要再给那人一腿,却听见他道--
“笑话,她是哪门子的新鲜货?她根本就是我不要的破鞋!”
“你说什么?”
混蛋家伙,说这是什么浑话,难不成是个醉鬼?
管他是不是醉鬼,他保证,只要这人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绝对要他走不出摘月楼!
“哼,你想为她出气?你教她给骗了!”尽管鼻头还淌着血,男人却依旧逞口舌之快。
“相公,不要睬他,咱们走。”闻言,叶枝颤惧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想要赶紧拉着文字凛往回走。
“等等。”文字凛拉开她的手,走到男人面前,寒騺的眼直瞪着他。“你最好把话给说清楚,要不你真是回不了家了。”
被骗?到底是谁被骗?谁被蒙在鼓里?
笑话,就凭她想要骗他,还得要再修炼个上千年!
他就等这男人把话说完,一旦说完,管他是不是醉迷糊了,他立即送他上西天,让他找阎王爷慢慢叙旧去。
“哼,她是不是说你欺负了她,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男人抹去一脸鲜红的血,大声的问。
“你不要再说了!”叶枝颤惧地跌坐在地。
文字凛侧眼采去,心头一紧,却不发一语。
“是不是有落红啊?”男人笑了起来。“我告诉你,那是她的老伎俩,我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教她给骗了的男人,至于你……那可就更难算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要先回去找找,府上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这贱女人最拿手的就是偷和骗,一路从开封玩到南京来,沿路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我就是为了寻她特地下江南的。”
“我没有!”叶枝恼火地吼着。
她对三爷不一样,她不是只想要骗他的钱,她是想要待在府里,她是……打算要同他在一块儿的!
文字凛冷眼瞪去,唇抿成一直线。“妳骗我?”
好大的胆子,她居然敢骗他!
尽管他打一开始便发现事情不单纯,总觉得有蹊跷,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着她居然有胆子敢诓他!要他拿她如何是好呢?
钱庄后院花厅静默无声,堂上坐了个人,堂下站了个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叶枝心头狂颤,微微抬眼偷觑一下,见文字凛一脸阴寒诡谲,教她嗫嚅了好半天,依旧吐不出半句话。
他该不会真信了那个人说的话吧?
倘若真是信了,那么……他现下打算怎么做呢?要赶她走吗?
他会相信她的解释吗?可她能解释什么?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根本没法反驳……难道她必须和往常一样,找个机会搜括值钱的东西,然后走人吗?可她不想离开这儿呀!
这儿是她所待过觉得最舒服的地方了,再者他也是待她最好的人,虽说他的脸很臭,虽说他很爱骂人,虽说他的性子急躁,但他却任她予取予求,只要她说要吃的,他不曾拒绝过。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君子,从不曾对她胡来……呜呜,就是因为他不对她胡来,所以才会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以往待过的每个地方,总会有人对她图谋不轨,逼得她不得不赶紧逃走,然而她现下爱上这儿,打算要赖在这儿了,他偏又对她没半点兴味……呜呜,这是不是她的报应啊?
“妳没有话要同我说吗?”坐在堂上脸色不善的文宇凛,静默了好半晌才低哑地问道。
她以为这样大眼瞪小眼,就能够瞪出结果吗?
“你愿意听吗?”叶枝反问道。
倘若他愿意听,就算要她说上一整夜她都不会觉得累的,可他愿意吗?瞧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讲呢!
“说来听听啊!”他皱眉道,声音也大了些。
倘若不是想听,他何必开口问?说她没脑子还不承认!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敛下眼道:“你相信我吗?”
“那就要看妳能不能得到我的信任。”她是在同他玩吗?干嘛老是拐着弯问些有的没的?
“可是……”
“没有可是,妳只需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猪啊!他在问什么,她在答什么?
“他……”要全盘托出吗?
倘若她真定据实以报,他一定会赶她定的。
“他什么他!”见她嗫嚅老半天,文字凛更加肯定那个男人说的全部是真的。
“我要妳告诉我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说妳骗他?妳最好是同我说个明白,要不别怪我绝情!”
不是他耳根子软,而是那男人实在是说得太准了!
他说的情况和他所遇着的全部一摸一样,要他不起疑都难。
闻言,她神色微慌地瞪着地板,心头狠狠地蹦跳了两下……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出口,他肯定会立即赶她走。
但是若不说明白,聪颖如他,肯定不会相信她的。
“倘若我真的有骗他的钱,我岂会沦落街头?”挣扎了好半晌,她有些心虚地解释着,见他无动于衷,压根儿不信她的说辞似的,她不禁无奈坦诚道:“好,我承认我有骗他,但我也不过是想要生活下去啊!我只是想要有张暖床,有好的衣裳穿,能有一个栖身之处……我只是觉得饿肚子很难受嘛……爹死后,娘也跟着走了,哥哥们各自成家去,无人要睬我,我只好……”
“那人说妳落红是骗人的?”他淡然打断她的话。
因为想要一处栖身,她便可以拿自个儿的身体当赌注?她是够聪明,但若是失手了呢?
她羞红脸,敛眼不敢直视他。“是,但是……”
“妳也是这般骗我的?”他的神色一凛。
“不是!”听她解释嘛!“对他们是用伎俩骗的,但唯独你……是真的。”
她不过是想要生存下去,所以耍了点小手段,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她又没有害人,不过是想有个温暖的地方住罢了!
开封很冷的,所以她才会一路往南走,希冀一旦入冬尽管要露宿街头,也不会如开封一般冷。
“真的?”他微挑起眉。“为何唯独对我是真的?”
那一日的事他隐约有点印象……这是唯一的疑点,也是和那人所说的不同之处,遂他给了她机会,将她带回来问个清楚。
“因为你的力气太大,我没来得及挣开……”她扁了扁嘴。
他微恼地别过眼。啐,说得他像是个极无耻的登徒子般!“这么说来,妳原本也想要故技重施,混进府里偷走一些值钱的东西对吗?”
“我……”她敛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句话说,妳的肚子里根本就没娃儿,妳只是拿有身孕一事当幌子混进府里?”他瞇起黑眸,隐晦的眸底闪烁着肃杀之气。
落红能骗,有无身孕依旧可以骗,只要买通大夫和弄婆便可……虽说他记得和她确实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不能保证她定是因此而有了身孕。
“有……有!”她心虚极了。
“真的有?”
“有!”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了,横竖先硬着头皮诓他,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另作打算。
“好,妳说的,我会找大夫来看诊,若是妳骗我……妳该要知道后果。”他森冷地道。
闻言,她的心不由得凉了一截。
完蛋了,这下他绝对不会给她买通大夫的机会,那她岂不是真要露馅了?现下求饶的话,不知道下场是不是会好一点?
“把妳的细软拿来。”他突然道。
“细软?”她蓦然拾眼。
“要我相信妳就要能接受我的检验,好教我信服啊,妳说是不是?”那男人说她骗了他的钱、偷了他的东西,他自然得要瞧瞧她的细软里是下是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没有骗你!”她气得跺脚。
居然还打算要查看她的细软,好似她这个人挺卑鄙来着。
虽说她打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赖上他的想法而来的,但后来既然决定要赖上他,就没必要再偷什么了。
横竖往后都是她的,她只要一直待在这里便拥有一切,她干嘛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