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注视他良久,“若是你我斩了她,长老殿内必定有你我之位。”
关白羽瞳孔紧缩,忽然间无话可用以反驳。
“此事还得需从长计议。”关白羽望着宫城,“北梁国可以依靠的不单单是清极剑门,幻岭谷他们不得不防。”
话语不无道理,沈念盯着从宫城中出入的大员陡然心生一计。
既然他们不便在明面上动手,那就暗地里动手。
察觉到关白羽的视线,沈念开口说道:“世上文人无非求一个名垂青史。若是当今圣上后宫藏匿妖女,你觉得这些文人会是什么反应?”
逼宫!
两个大字顷刻跃上关白羽的心头。
“沈兄手段高明。”
有了办法,沈念也就不准备咋此多呆了,驭着紫霄神云徐徐离去。
盯着围护宫城的护法大阵,关白羽清楚其中想要强行破开的难度,既然难破、不能破。那就让它不攻自破。
在观星阁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念前脚刚离开,观星阁主后脚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观星阁的门楼。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日。
军队游走在定安的城门内外,伏妖司的异人穿梭在大街小巷。看似亦如往常一般的光景。
“你二人所言统统属实?!”中年人拍案而起。
伏妖司司首皱了皱眉,目光转向观星阁主。
只见对方凝眉说道,“圣上最近的状态已经是实属反常,而且当日我为景依娘娘进福时...那绝不是正常人的身形。”
中年人依旧皱着眉头,“仅凭如此消息,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房间的氛围逐渐冷却,正当两人思索着如何劝说之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爷,齐大人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中年人却已经冷哼着走了出去,“空穴来风之事莫要再提,两位请回吧。”
见事无望,两人只得离去。
临别之际,伏妖司司首问道:“阁主何不自己殿上对质?”
观星阁主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章疯子,敢朝堂上倒逼圣上的整个梁国仅此一人。”
二人正准备各自离开,刚走出几步,还未登上马车便听见章府的家丁的呼喊声。
“两位大人留步!”
章府书房,原本的三人此刻变为了四人。
“荒唐至极!一个进宫不到一个月的女子如何能登的了皇后之大位!”中年人拍案气急。
落座的齐大人饮着茶水沉默不语。
他来章府的目的很简单。圣上要立后,但景依不行,朝中要开团,需要人作先锋。
反倒是观星阁主见缝插针的说道:“这会不会不是陛下的意愿,是那妖女蛊惑陛下...”
“妖女?”齐大人神色疑惑,紧接着又有所明了。“确实是妖女!”
“不行!”章疯子站起身,“立后一事,事关社稷。我要进宫面圣!”
此话一出,三人的神色皆是一震。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感慨。
皇宫,御书房。
“陛下,章督武大人求见。”
梁帝闻言蹙眉,沉默片刻才说道:“让他进来。”
......
沈府。
关白羽的目光看向正喝茶的沈念。
“梁帝想来一手大的。”
沈念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茶杯。
他也逐渐猜到了梁帝的心思,于是说道:“风险不小,梁帝想要借此吸纳对方的气运,可若是被反制,对于北梁国可不是好事。”
道理是如此,然而关白羽还有一事不明,于是问道:“即便想要吸纳气运,立后也不见得是唯一的方法。”
“但却是最快的方法。”
方式莽撞许多,但对于沈念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事情发酵的越快,对于自己来说才越是有利。
“你说掌门有权力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关白羽有些不知所措,略作思考后回应道:“大概率是不行的吧,其他的门派不清楚,但剑门内不是还有宗阁殿嘛?”
沈念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
翌日,有关朝廷谏官被廷杖的消息陆续传出。
第三日,观星阁主因直言上谏被停职。
第四日,丞相染风寒卧病在床。
......
事情开始逐渐发酵,朝野上下的目光一时间纷纷凝聚在了皇宫,一个月后便是皇后的册封大典。
被停了职的观星阁主此时就在沈府,他眉头紧锁,说道:“两位仙师,这...”
拿着茶杯的关白羽似是胜券在握,轻笑着说道:“慌什么,时机到了我等自然会出手。倒是你,不老实呆在你那门楼里,来往于沈府,也不怕有惹出祸端来。”
目光瞄了一眼沈念,观星阁主耸动肩膀。
虽说是停职,但实际上他感觉的出来自己多半官位不保了。
现在朝野上下的形势很怪,两日前逸阳王来京面圣,进去时还好好的,结果出来时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让他不得不感叹妖女的蛊惑能力果然非同凡响。
朝廷大员中,章督武廷杖停职,他也被停职,丞相卧病在床。伏妖司那位保全自我的手段比他们都强多了。
自那章督武廷杖那日起,伏妖司与沈念的联系也算是断了个干净,诛杀的妖物多半都落在其他长老手里了。
有时候沈念也不得不感叹,有些事情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不过时。
关白羽相对好些,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
“陛下,这几天朝廷的事端恐怕与清极剑门那几位脱不了干系。”穿着华丽服饰的中年人说道。
梁帝冷着脸不说话,这种事情他当然清楚,但即便知道又如何,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清极剑门不是北梁国能招惹的。
似乎猜到对方心中的忧虑,逸阳王再度试探道:“幻岭谷...”
梁帝冷哼一声,霎时便让对方的面色变了又变。
“朕知道你暗中与幻岭谷有所往来,但不要将自己的小心思付诸行动。一个清极剑门已经足够麻烦了,幻岭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朕已经召宗族内有气力的男子进宫,将来无论子嗣是谁的,朕都会依照计划将皇位传给他。到时莫说幻岭谷,即便是清极剑门也需承认大梁的地位。”
逸阳王埋着脑袋,即便话说的再轻描淡写,他却依旧能感觉到来自于对方内心深处的阴冷感。
没有哪个帝王不希望自己的血脉一直延续下去,若非因用功过度,妖气已经深深侵蚀这位帝王的身体,恐怕这样的诏令永远不会下达下来。
谈论声中,一位锦衣男子神色慌张的走进来。
“陛下。”
“何事?”
“白轴亡了。”
大殿内空气压抑至极,许久梁帝才露出声音。
“那便再派宗族之人。”
锦衣男子闻言不禁劝道:“陛下,太小了,机率实在是太小了,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逸阳王寒着脸,梁帝的神色也不好看。
若非有王朝气运加持,兴许他自己也在其中。
他沉默良久,说道:“让他们依照沈念的药方服药,明日继续。”
“陛下!”
“你要抗旨吗?!”发觉梁帝神色不悦,逸阳王先一步呵斥出声。
锦衣男子面色难看,却只得领命下去。
不久梁帝起驾景依殿。
站在庭院中的逸阳王望着天空的皎月怔怔出神。
女子身上一丝不挂,洁白如玉的躯体上也多了许多处伤痕。她看着站在面前的梁帝,眼神中除了狂厉,也带着些许畏惧。
谁能想到,她当初躲在宫中只是为了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