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我一眼,警告:“如果你再说出什么傻乎乎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烈。”
什么下场不下场的,我都懒得理会,心里狂喜就已经汹涌的很惨烈了。可是还是不太敢相信,依旧问:“你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敢相信啊!
我拉着他袖子,不依不饶:“是……那个意思吧?”
他嘴边噙了一抹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乐颠,恨不得站在柜台上双臂大张,迎风长叹:“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不过还是小心求证:“你……知道我心里想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吗?”
他脸黑了:“只要你脑子正常,就肯定是那个意思。”
我侧头想了想,我脑子虽然比一般人稍聪明一些,但是绝对正常。
于是接着乐颠。
那柜台小姐也被我们的意思论乐颠了,满脸都是揶揄的笑,还是不忘生意:“既然你们选好了戒指,请到收银处付账。”
宋子言拿出信用卡,那位小姐好心的帮我们去了。
我乐呵呵的看着戒指,趁着旁边没人,偷偷的问:“宋子言,我能偷亲你一下么?”
他怔了怔,居然也一本正经的回答:“可以。”
……
可惜那好心姐姐动作太快,一转眼就回来了,这偷亲就拖了下来。
不过心情依然很好,一路傻笑着到了家,进了门,宋子言脱了外套就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发现他什么都不干,只是在沙发上坐着,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小心肝一跳,看他这有点追债的眼神,难道是……后悔了?!
我赶紧把左手往后面藏起来。
“过来。”他发现了我的举动。
我瘪着嘴磨磨蹭蹭地过去。
“拿来。”他接着说。
我装傻:“什么?”
他抿嘴:“刚刚店里的东西。”
我泪了:“非要吗?”
他点头,毋庸置疑。
幸福果然是暂时的,接着都是虚空。我眼泪汪汪的就要褪戒指。
他疑惑看我:“你在做什么?”
还不是你出尔反尔么,我哀怨看了他一眼,愣了愣,他的脸再次黑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认真想了想,我终于悟了,既然被偷亲的主主动要求,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许久之后,等到气息平复之后,我看着天花板总结经验教训。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这个教训是惨痛的。
第一次主动的肉体接触,勇气可嘉,可是依然逃不过最后被压倒的命运……
大学最后一道程序,拿着毕业证学士证穿着学士服照毕业照。
或许是大学毕竟已经是一个小社会,不如小学中学那种纯然的感情。也或许大四这一年的奔波,让人人心脏外面都多了一层的壁垒。
所以尽管人人的怅然,憾然,留恋。
可是没有人哭。
只是疯狂的拍照。
我们全班,一个宿舍,几个知交好友在学校凶猛的拍照。
门口,食堂,教室,操场,连宿舍的厕所都没放过。
其中最经典的一张就是我们一个宿舍六个人齐齐手指太阳曰:“这是个动词。”
虽然照片没有声音,可是那六张脸上活色生香的猥琐表情,传神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照完了相,大家也各自走路了,我们在校门口送了一个又一个。每送一次,送别的人就少一个。送完第四次,就只剩下我和肖雪往回走。
一阵沉默后,她开口:“我也要回去了。”
肖雪决定回去,不止是工作辛苦,而是忽然厌倦了。
她家族在家乡那片儿,怎么也是呼风唤雨一地位,而她又是在家里呼风唤雨的主。在这里工作撑不到也饿不到,可是依着肖雪的性子,刚开始看看人脸色还行,等到热情褪去的时候就厌倦了。职场上的排挤,人际关系,利益为主让她很是厌倦。用她的话就叫,她没我那么好运气,刚巧遇到一个罩着她,让她享受工作远离打击的,所以干脆就不受打击了,回去打击别人去。
我明白,当一个人可以做天鹅的时候,没几个人愿意做海燕。
由海燕变天鹅的转换,是明天下午四点的车票。
我和宋子言去送她,她的东西大都托运回去了,只剩下零碎的东西由宋子言开车带来。
在站台上等着,还想没心没肺的笑,努力没心没肺的笑。
她看着我手上戒指,一如既往开玩笑:“诶,现在怎么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什么时候弄个人造宝宝,记得认我当干妈。”
我点头:“放心,你这份压岁钱是省不了的。”
她贼兮兮凑过来:“你孩子是我干儿子,那老宋算不算我干老公?”
我恍然,也贼兮兮凑过去:“那你也眼光毒着点,我可不想将来我干老公带不去。”
她安慰我:“放心,我眼光可没老宋那么差。”
这厮又拐弯损我。
我很想损回去,可是看着她那张着四年来我居然还没看腻味的脸,嘴一动,眼泪却先涌上来了。就擦了擦眼睛:“靠,这火车站风沙怎么还这么大呢。”
她也抹了抹眼睛:“沙尘暴呗。”
我们俩谁也没哭,就是争先恐后的抹眼睛。
最后火车终于到来,放下手的时候,我们就是俩兔子。
因为是过路车,不能久留,她挤了上去,我还站在下面。
我知道她的座位靠窗户,靠着我站着这边的窗户。
可是一直到火车轰隆隆开走,连尾巴都见,她也没在窗户上特不舍的跟我挥手告别。
应该是来不及,因为她也和我一样在哭,所以没有时间。
宋子言胸口都被我哭湿了一大片,很久之后,他才摸摸我的头发说:“好了,回去吧。”
我们牵着手一起回去,离开这个拥挤而感伤的地方。
从小长大,遇到的人越来越多,离别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从第一个年老长辈的去世,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懵懵懂懂的拉着妈妈的手站在灵堂上看照片里那熟悉的面孔。到后来离开人越来越多,别人离开自己,自己离开他人。慢慢地,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习以为常。
可是总是有一些人,让人这么舍不得。
幸好还是有一些人,不会轻易的离开。
人潮汹涌中,我轻轻握了握宋子言的手,他似无所觉,可是更紧的力道从手上传过来。那么紧,手上戒指隔得都有些疼,可是嘴边还是忍不住浮起了笑。
潜规则之御姐
到了六月中旬,公司开始繁忙起来,因为正好是半年的时候,各种报表,半年会,结算都在进行。经历了几乎是地狱的一个星期,终于尘埃落定之后,幸好还有一场酒会做为回报。
酒会不重要,重要的是酒会上大家半年的奖金!
而对我,还有另一层意思,转着手上的戒指,我觉得应该去炫耀炫耀。
公司是宋子言的,我怎么也算是个未来公母,应该让他们清楚清楚,应该来巴结巴结现代妲己我,我也好尝尝呼风唤雨的滋味,最好也能赚点外快。
打着这样的主意,我早就开始了准备。
一套美丽的小礼服,平时我绝对是去试穿无数次也不会花钱买的。可是为了这个机会,我把牙龈都快咬破了,才狠心买了下来。小礼服配上我以前望而却步的细细高跟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嗯,除了肚子有点鼓腰有点粗胸有点校,其他还是很满意的。
还刻意画了挺浓的妆,从宋子言看到我时错愕的表情,我觉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走路有些不稳,正常步伐都走不好,一瘸一拐的。
我抓着他胳膊走得歪歪扭扭,还不忘争取权益:“待会有舞会,嘿嘿。”
他“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以他的智商,我很难跟他来间接那一套,于是就打开了天窗:“呆会你来邀请我跳舞吧。”
他问:“你会跳?”
我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可是在众目睽睽下灯火辉煌下,和自己稀罕的人跳舞太偶像剧太浪漫了,我继续不屈不饶:“那你也能带着我啊,不就是俩人来回走两步吗。”
他顿了顿,似乎有所动摇。又看了看我脚下七厘米的高跟鞋,还是坚决摇了摇头。
我怒,正要再劝解,会场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一起到了会场,里面布置的大方而又华丽,公司同仁大都已经到了。宋子言走过去有不少的人打招呼,我在后面跟着,别有心机的死劲举手抬爪撩头发。恨不得手上标个红色的箭头,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好几个女同事都惊呼:“哇!好漂亮!”急问:“哪买的?”很向往:“将来XX如果能送我这样的戒指就好了……”云云。可是她们惊呼急问很向往之后就完了,虽然虚荣心有一小部分得到了满足,可是最重头的“谁送的?”这句没一个人问。这让我以后作威作福收取贿赂的期待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悻悻然坐到副食区,吃东西发泄。
卫生巾姐姐刚巧也端着盘子过来夹点心,看了看我的手上的戒指,也没惊呼也没问,只是很有禅意的摇头叹气:“爱情来得快也去的快,对女人而言,只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