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提气朝远处的一坐挺拔险峻的山峰狂奔而去。他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刚才在生死的一瞬间,他思绪万千,心潮起伏,难于平复,必须找一个宁静偏远的地方静思。
跑得性起,赵烈索性跃到高高的树尖,沿着那连绵不绝的青翠树林,在树梢之巅,尽力狂奔,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好不爽快。
他忘记了内力的限制,就这样一口气狂奔到山顶。到了山顶停下来以后,赵烈感到体内的真气到处乱串,一阵的头晕目眩,终于感到喉头一咸,吐出一口鲜血后,眼前无数的星星在黑夜里闪烁不停,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连星星也看不见了。
练武之人讲究静坐吐纳,蓄积真气。像赵烈这样越自身真气限制,负荷使用内力乃是练武的大忌。可惜赵烈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师傅,也没有人告诫他,所以赵烈负荷使用内力提气跃空奔跑,以至停下来后真气不继,导致晕倒。
良久,慢慢苏醒过来的赵烈没有去深思为何会晕倒。他只是觉得奇怪,凭借他的内力是不可能支持那么长时间在树梢飞奔的,可是为什么他能如此长时间提气飞奔,可惜没有人来回答他,赵烈只好留着以后慢慢想了。
赵烈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何才能废了司马空这个人渣,如何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事业,如何结束逃亡的命运。他在险峻的山峰之颠,抬头仰望广阔的天空,空气中弥漫一种无法言语的清冷与宁静,天色是亮的,但明亮中似乎又带着一点暗色,一群鸟轻柔地飞过,一掠而过,转瞬即逝,他凝望着鸟群飞过的那一小块天空,那里只有轻薄的冷风在疾流动着,天空依然单薄而灰暗,看不见星星或流云,更看不见所谓鸟群飞过留下翅膀的痕迹。
赵烈就这样静静坐在荒山之巅,从烈日到晚霞,从寒月到朝露,他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烈是在山顶吸取日月之精华,其实他只不过是在思考,思索他的未来而已。
未来是握在自己的手中,现实的江湖没有人会帮助一个逃亡江湖的小勇,赵烈冷冷的看着山下渺小的世界,一马平川,尽收眼底,他慢慢握紧双拳,浑身充满自信。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提高自己的武功,这是要的事,在这个江湖中,强者才能为王。
赵烈开始回忆踏入江湖以来所见过的各大小门派帮会的剑招,刀法,拳法。
赵烈开始回忆前段日子里他所经历的各种追杀,各种卑鄙的陷阱和圈套。
赵烈开始回忆他所能想起的一切狠毒,无耻的招式。
赵烈开始回忆他所能想起的风吹草动,云的变化无常,风的狂放和无痕。
赵烈开始回忆他所见过的各种女人。
赵烈开始回忆他以前复杂的人生经历,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欺诈拐骗。
赵烈开始回忆起了所有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人生百味。
赵烈开始回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天马行空般游走于时空,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忘记了一切。
青翠的竹林中,风吹竹晃,竹影婆娑,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透明澄净的溪水被深绿色的青苔映成绿色,叮叮冬冬的流淌,赵烈静静站立其中,聆听那溪水竹叶的天籁之音。
一枝绿油油的竹枝握在赵烈手中,原本静立的身影忽然穿梭于青翠的竹林中,手中的竹枝仿佛锋利的刀锋般在空中划出了美妙诡异的弧线,剪断了漫天的竹叶在风中飞舞。
他似乎对刀情有独钟,从一开始进入江湖他就选择了刀,在山顶静坐的三天三夜里,赵烈终于创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刀法《狂风刀法》。风,一些随意组合的空气微粒,可以穿越细微也可以覆盖辽阔,不受羁绊的风,以千变万化的形态纵情山野,有时风在沉甸甸的稻禾间掀动起柔细的波纹,有时如海如山的狂风,将一整片山野的林木和庄稼都撕裂在蓝天之下,有时风旋转着将刚从天空落下的雪粒打着旋儿重新送向天空,风有时像个冷酷无情的驭者,鞭策着浩瀚无边的沙原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在狂奔中破碎又聚合,风有时莫名浪漫地,轻柔地,用一个悠长的呼吸,将绒毛似的蒲公英种子吹送到遥远荒凉的地方。
云无常,风不但无常而且无形。赵烈现他对武学很有天赋,居然能自己创出刀法,可惜赵烈只想出了三招,显然是不够的,赵烈明显感到后劲不足,后面应该还有几招的。但他已经想不出后面的变化了,所能想出的变化这三招就用光了,他怒吼一声,手中的竹枝如离弦之箭“嗤”的一声狠狠刺穿了远处碗口粗的青翠竹子。
赵烈仰天长笑,亡命江湖的压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他终于创出了自己的刀法,他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和希望,虽然只有三招,但下山去再去看看各大门派的招式,说不定又会有灵感了。
负荷使用内力提气跃空飞奔导致晕倒后,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和打坐,赵烈现内力似乎比以前提高了不少,赵烈也很奇怪,但一时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吃了几天的野果,赵烈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他把狂风刀法的前三招融会贯通后,虽然明知前路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但是赵烈还是像风一样又吹回到了花花世界。
赵烈先到市集上买了一匹高大的黑色膘捍骏马,然后到酒楼里面大鱼大肉好好的吃了一顿,吃饱喝足,洗梳干净之后,赵烈觉得不过瘾,又从新购置了一套新的行头,内里换上一套江湖里最流行的黑色紧身打斗服,外面套上一件天蓝色的长衫,在腰部用青色腰带扎紧,那满头乱乱的长也用一根紫色带子随意的从额头束起来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清爽多了。
赵烈在离开市集的路边上现了一家规模很大铁匠铺,他停下来进去一看,现里面堆满了打造好的各种武器。虽然是路边的铁匠铺,但制作的武器非常不错,原来这里是祖传十几代的专门打造武器的铁匠铺。
赵烈在武器堆里居然现了一把他最喜爱的长刀。这是一把黝黑的,没有光泽的刀,比一般普通的刀长出许多,但比普通的刀要略窄一点,拿在手里异常沉重,刀刃不是很锋利。赵烈定定的望着这把毫不起眼的长刀,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这把刀有了生命一样,他甚至感觉到了它的喜悦,他就是看上了这把没有刀锋的黑色长刀。
浑身肌肉,皮肤黝黑的打铁匠指着这把刀对赵烈说:“这是我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也是他最喜爱的一把刀,但由于和江湖中流行的刀不一样,而且没有刀锋,所以在这里躺了几十年了,但我看你身材高大,似乎很适合使用它,但因为它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所以价格有点贵。”
赵烈想也没想大声的道:“好,我就要这把刀,价格不是问题,你给我好好的做个刀鞘,要能方便的背在身后。”他接着买了一把薄而锋利的短刀挂在腰上,一把短剑放在怀里,最后还买了两把飞刀藏在腿上的绷带里面。“现在感觉安全了一点,为了活命,也只有全副武装了”,赵烈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赵烈非常喜欢这把长刀。在路边休息的时候,赵烈走进路边的树林,反手从肩膀上拔出了绑在背后的长刀。他喜欢这种握在手中沉沉的感觉,他轻轻抚摩这把刀,现刀身是温热的,这种感觉透过指尖传到身上,他似乎和长刀融为了一体。
赵烈猛的站了起来,用这把刀劈出刚创出的狂风刀法,当狂风刀法的前三招的最后一招把一棵大树斩断后,意犹未尽的赵烈在大树倒地之前劈了第四招,漫天的刀光夹带着凛冽的刀风洒向那棵倒向大地的树。
赵烈把刀收在胸前,周围被劈成碎块的大树这才纷纷落地,借助这把刀,赵烈很自然的创出了狂风刀法的第四招。
“哈哈哈,这一招就叫《无边落木》吧,”赵烈非常喜欢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犀利无比,快如闪电。握着自己喜爱的刀,赵烈只觉得豪气干云,豪爽的笑声透过树林远远的传了出去。他仔细看着这把刀,兴奋的对它道:“我给你取名《无边》,用来纪念你帮我创出的这招《无边落木》吧。”
赵烈看也没看就把刀往后轻轻一抛,想把刀凌空**刀鞘。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嗖”的一声,并没有**刀鞘,却顺着刀鞘**了松软的泥土,赵烈尴尬的笑了笑,真是有点对不起观众。
赵烈不服气的拔出长刀,开始一次接一次的练习抛刀入鞘。有几次差点伤了自己,赵烈就这样在顶着烈日不停的练习,直到日落西山,终于做到无论从什么角度,什么方向都能准确无误的抛起,然后稳稳落入背后的刀鞘。
赵烈最后一次把刀高高的抛起,长刀在空中不停的翻滚,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最后“哐”的一声精确落入背在身后的刀鞘。赵烈可能没有想到,后来这个动作成了他的标志性的动作,江湖中的年轻侠少纷纷模仿,成为武林中最流行的收刀方式。
赵烈回到路边,翻身上马,马蹄声中只看见他束在身后的长随风飘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去那里,一连好几天他都是漫无目的骑马狂奔,泄心中无尽的悲愤。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换了一身崭新衣服的他居然几天没有遇到追杀的武林人士。
路边的茶铺里三三两两坐着喝茶的人,骑马累了的赵烈悠闲的品着茶,手中的碧绿茶水仿佛那紫霞湖水荡漾,他心一痛,轻轻闭上双眼。路上不时有江湖豪客匆匆路过,谁也没留意路边长飞舞的赵烈。旁边的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赵烈凝神细听。
茶客甲道:“听说过几天就是慕容世家当家的慕容万里六十大寿,这几天赶来贺寿的人不少啊!连六大门派都派人送来了寿礼,不愧是武林四大世家之啊。”
茶客乙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次不但是慕容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也是慕容老爷子替慕容世家六小姐慕容无双招募女婿的好机会。慕容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有了五个儿子,到了晚年才得此女,深得慕容老爷子和五个哥哥的宠爱。据说这慕容无双武功深得他五个哥哥的真传,而且性格开朗活泼,在杭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武林中不少有名的侠客和很多年轻的侠少公子都是冲着慕容无双来的。”
长的最胖的茶客丙眯着眼睛道:“我可是亲眼看见过慕容无双的,那脸蛋,那水汪汪的眼睛真是勾人呐,最让人惊叹的是小小年纪可那身段真的是一流的,光看身材我怎么也不信她还没有十八岁,哎可惜我是没这福气了。”
茶客甲接口道:“***,你能看见就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赵烈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听着,在心里想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哈哈一定要到杭州去看看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顺便还可以看看这个慕容世家六小姐慕容无双。”赵烈洒脱随意的性格似乎又忘记了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险,杭州是他少年时代曾经向往的地方。
赵烈咽下那清苦的凉茶,刚准备赶去杭州,才站起身来就看见茶铺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神色黯然的江湖人,赵烈的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变为苦笑,进来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被他诡计所伤的华山派的林天奇。
林天奇被赵烈用计所伤后,经过这些天的疗养,总算好得差不多了,但伤在一个武功比他差的赵烈手中,林天奇对此一直引以为耻,怀恨在心,巴不得把赵烈千刀万剐。
英雄剑张枫把他留下疗伤后,已经迫不及待先到杭州去给慕容老爷子送贺礼去了。林天奇不等伤势完全康复,也匆匆赶来杭州,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抱得美人归。林天奇怎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让他在师兄张枫面前丢尽脸面的赵烈。
赵烈现只有林天奇一个人后,消失的阳光般灿烂笑容很快又浮现在脸上。赵烈笑着对林天奇说道:“好久没见面了,伤好了吗,哪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对林兄的剑法景仰如潮水。”看到张枫不在,赵烈又有狂风刀法在手,意气风,他对林天奇就不客气了。
林天奇强忍心中的翻天怒火,平静地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就像没有看见赵烈一样。赵烈看着林天奇毫无表情的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看来今天和林天奇有一场恶斗了,不过正好试试我的狂风刀法,如何才能取胜呢?”他在心中默默算计,赵烈知道林天奇的实力,上次侥幸伤了他,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赵烈看着林天奇装酷坐在自己旁边安详的喝茶,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他知道林天奇心里其实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拿起茶杯准备喝茶的赵烈突然向茶铺外面冲了出去,毫无预兆。
正在装模作样喝茶装酷的林天奇显然没有想到赵烈会突然冲出,匆忙向外跃出,追杀赵烈。林天奇刚一出来,就现一道刀光向他闪电般劈来。
赵烈并没有使出狂风刀法,而是用那天攻击林天奇一样的招式,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敢有所保留了,用尽全身的内力向林天奇猛砍。
刚开始由于赵烈的偷袭,林天奇显得有点狼狈,但很快的林天奇就稳了下来,他的剑还没出鞘,但赵烈的漫天刀光居然没有能伤到他。“看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愧是华山的后辈中的佼佼者,”赵烈在心中想。
林天奇突然眼中精光大盛,腰畔长剑已然出鞘,他冷笑了一声道:“你去死吧。”赵烈只觉得眼前无数的剑花在晃动,仿佛烈日下洒落的漫天剑雨,美丽而致命。林天奇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华山派的上乘剑法《清风剑法》,但招式却没有一点清风的感觉,每一招都是狠毒无比,每一剑都朝赵烈的要害刺去。
刀剑相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林天奇手中的长剑蓦然出青色的剑芒,在阳光的照射下出死亡的绚烂气息,很快赵烈就挂了点轻伤,林天奇深厚的内力让赵烈几乎喘不过气,激荡的空气流卷起了地面的枯叶,漫天飞舞,赵烈只觉得体内气血沸腾,若再不使用狂风刀法,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赵烈借着刀势退后一步,大吼一声“你上当了。”双腿用力瞪在身后的树干上,蓝色的身影忽然平平朝前猛烈的旋转冲出,刀法忽然一变,仿佛狂风从天而降,林天奇第一次看到了狂风刀法。
诡异快的狂风刀法让林天奇感到惊骇无比,面对从未见过的刀法,再加上第一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伤在赵烈的刀下的,他已经有了心理障碍。赵烈毫无惧色,挥刀劈出了狂风刀法第四招“无边落木”,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的刀锋仿佛那雨夜中连绵的闪电,让人胆战心惊,功力强于赵烈的林天奇再次倒在了赵烈的长刀之下。
林天奇居然还是伤在老地方,但这一次比上次伤的重多了,他只能躺在地上。赵烈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的伤,而是惊喜的望着第一次使用就立功的长刀“无边”,黝黑的刀身似乎隐现暗红色,诡异无比。
赵烈也没有想到狂风刀法有这么厉害,他得意的反手把“无边”潇洒凌空抛入了背后的刀鞘,轻盈地跳上马背,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林天奇,朝杭州的方向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