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翻到我进宫的那年,不堪不知道,一看真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日进宫时只顾着打自己的小算盘,没留心身边的姐姐妹妹,更没有注意她们的数目。今天粗略翻了下名录,光有东西被扣在这里的就足有五百之众,真正进宫的人数自然是远远不止。古代皇帝脑子进水了吗?非要折腾这么多芳华少女,非逼得她们红颜老去,白头话玄宗;她们的一生本来可以是另一种样子的,或者相夫教子安然度日,或者自由自在浪迹天涯,但绝不会是这般黯然地虚掷光阴。
感慨了一回,我顺利找出了自己的小藏刀,拔出来一看,啧啧,还锋利的很,一点铁锈没生。
不想,当时的月光刚好从窗户投射进来,这刀身一出,沾了月华,登时闪亮的紧,不仅在一瞬间晃花了我的眼,也顺利地把巡逻的侍卫大人们给招来了。
“谁?!”张飞爷当年是否真的有一声吼把人给吓死了的能耐偶不是很肯定,但这位中气十足的侍卫大哥绝对有本事把我给吓得手一抖,小藏刀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地上。
就知道就知道,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有多清脆悦耳。
我清楚地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声,绝望地闭眼:“哦,天,不要。”下一秒钟我又悲惨地发现这该死的地方一览无遗,除了挂在墙上的帐本,其余的东西都摆放在旁边的储物柜里,很小的储物柜,就好象超市外面最常见的那种的样式。而且储物柜都是依墙而建,连让我躲在两层之间的可能都没有。我虽然练习过几年瑜伽,但那是为了减肥,我的实力绝对没到可以随意折叠自己的身体的地步,这样的柜子,就是再大上两倍我也塞不下。
能怎么办?逃呗,我慌忙拾起那把要命的刀,慌忙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这下子闹大了,满园杀猪般的嚎叫“抓刺客,抓刺客!”
MYDEAR,我艰难地搓着跳窗时震麻的腿,刺客要真我这水准,也就混不进大内来了。我蜷缩在花园的灌木丛中,就等着大队人马搜查过这里以后在溜回我的宫中。
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走了过去。
“唉,一只猫而已,搞的我们人心惶惶的。我就说,就是真有刺客,也不会到这边来行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行刺谁去。”一个年轻的恹恹的声音飘过。
他旁边的同伴似乎上了点年纪,极其威严地干咳了两声,呵斥道:“别乱说话,小心驶的万年船。你进宫也有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马虎不上心。你小子顶你老子的缺可别砸了世代传的饭碗。”
“您老放心,这我理会的得。”
声音远去了。
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猫解了我的围。噫,早知这样,我刚才自己就学声猫叫了,呃,尽管我学羊叫更惟妙惟肖一些,但皇宫里似乎不养羊。
“啊!”我吓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扶住了。不是我看到的人长的有多卡西莫多,而是你倘若看见一张突然在你眼前放大的脸,就算他比比古希腊神话里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死去的美少年更俊美无俦,也会吓的三魂少了两魂半。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质问此刻本应该在干坤殿批阅奏折的楚天裔皇帝大人,同时下意识地把手缩进袖子里。
“你在这里,我当然也要在这里。”他伸手拉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偏偏捉的是我握着小藏刀的左手。
手心被打开,古拙黝黑的刀鞘分外扎眼。我刚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去,他先哑然失笑,道:“我刚想刺客原来是猫,却不料竟是我的贵妃娘娘,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我叹气,索性大方地将刀拿在手里把玩,道:“你也看见了,我若不偷偷地拿走,不知又会横生出多少事端。这东西倘若不小心收起来,当真尴尬的很。哎,你不许问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哎呀,左右跟你关心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跟你有关系就跟我有关系。”他正色道:“你都不惜这么偷偷摸摸的了,怎么还会跟我没关系。”
晕,鸡同鸭讲。我要靠它穿越回家,你拿它做啥,杀只鸡都嫌不顺手。
难不成这位仁兄你也是异时空的来客,要不要我问一句“Where’reyoufrom?”,如果我够变态的话。
“这是当日我的老师临别时留给我的纪念物。我本应当将它随身带着的,无奈皇宫里面不可以佩带这样的利器,当初被收缴了上去。今夜我想起恩师的音容笑貌,自前年别后,她便音讯全无,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却不带在身上,实在是罪过。”
“这种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何必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他摘下我头上的一片数叶,道:“看你,怎么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是洛儿的事。”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看他面色忽然一紧,连忙岔过去,道:“你已经够繁忙的了,些须小事怎好叫你再费心。”
“其余的事都可以先放放,你要么没事,有事一定是大事!”他笑着从我手里取了藏刀过去,道:“祖宗加法是不可破的,这刀,暂且放在我这里。你倘若思念你的老师了,来干坤殿看便是。”
我大惊,急道:“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哎。哎呀,你也看到了,这刀这幺小,我只要妥帖地收好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我吧。”我又没打算拐带中土的皇帝私奔回二十一世纪,刀放在他那里算怎么回事。
“不行,其身不正,虽令不止。你是朕的皇贵妃,更加应当以身作则,不可放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收缴了,我吸了口凉气,他已经改变了称谓,就是要端起皇帝的架子了,把全皇宫的人的胆子加起来一并借我我也不敢抗旨啊。
我只好很没气势,可怜兮兮地嘱托:“那皇上您可千万给臣妾收好了,臣妾想见时,皇上可不要不给我看啊。”
“放心。”他憋笑憋的艰难,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朕还不至于这幺小气。”
我眼睁睁地看这他拿着我的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恨不得在背后打上他两拳出这口恶气。楚天裔啊,楚天裔,我就不信我拿刀“缅怀故人”的时候,你还能一直在旁边盯着,等到我查访出静娴留给我的线索,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我一定把它从你手里拿回来。
“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晚上风还是大。你就这么跑出来,身边又没个人跟着的。穿的这么少,吹风着了凉可怎么好?”他蹙额,有点生气地训斥我。
“我总不能穿着狐裘来作贼吧。”我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弱不禁风。只不过生病的时候赶巧都叫你给遇见了。”
“还就是这么巧,我看见你的时候老是病恹恹的。今后可不能再生病了。”
“那可不成,要是没病生了,太医院的全都喝西北风去?”
“病让别人生去,你不生就好。”
刀短时间内是没指望回到我手里了。左右我现在拿着它也是白占地方,姑且不跟他计较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找那薄子上记录的人。真是的,谁这么没头没尾,光写了些人的名字在上面,就算在这里没有电话号码可留,给个家庭住址也好啊。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去了,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真叫人头疼的很。不过有线索总胜过没线索,我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放宽心,慢慢开始查
反穿越宝典
皇宫很大,我想见的人却很少。那些隔三岔五就来请安跪示联络感情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后宫女人们我是看了都嫌烦,钱钟书先生说,三个女人就是政治,何况是后工的三千佳丽呢,简直比战国诸雄的关系还错综复杂。我一心一意地要撒脚丫子闪人,懒得浪费时间在拉拢人心建立起自己的后宫王国身上,对她们自是敷衍的紧,能不搭理就不搭理。日子长了,这狂妄自大恃宠成骄目中无人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除了洛儿和伊若时不时上门说上两句闲话,我这儿真可谓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过我并不是个太爱热闹的人,没人烦我更好,让我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我的“反穿越”。
宝典就是宝典啊,来的都比别的书籍大气些,每页的留白相当多,仿佛是为了方便读者作旁批一般。我没有那个闲情雅致,何况又看不懂,哪有批示可注?唉当初我看的那本要有批示的话我也用不着这么头大了。
“清儿,清儿。”晕,现在全天下敢这么叫我的人除太皇太后楚天裔以外,就是宫廷鬼见愁,伊若公主殿下了。为此她的皇帝老子不知说过她多少回,要她改口,她却我行我素,充耳不闻。我本身就对莫名其妙成了后妈颇为腹诽,她这么一来反倒甚合我的心意,因而乐得纵容她的“无法无天”(楚天裔对他的独生闺女最常挂在嘴边的评价)。
“我的公主殿下,你好歹端出点公主的架势来,你这么一路叫嚷着过来,全宫的人都对你侧目而视了。”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蹦蹦跳跳的伊若,按说她也进十岁的人了,人家林黛玉同学也是大不了多少的年纪进的贾府,瞅人家多知进退识礼仪啊。
“行了吧,你这儿我还不知道,一天能有几个人来。我就是喊破了嗓子皇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飞了我一眼,笑嘻嘻地歪到了榻上,随手拿着柄玉如意把玩。
“囡囡。”我严肃道:“做人要厚道,这样子揭我的老底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
“嘻嘻,你那是不稀罕跟她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