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著柏纳泛红的脸,硬要他往下念。柏纳只得继续。
“透过你的肌肤,我可以感受你奔流的血液。透过身体的抽动,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柔嫩紧紧包围着我,带给我——够了!”柏纳重重地放下书,脸红得像快烧起来。“这分明是一首淫诗!”而他居然笨到为她朗诵。
“我没说它不是啊!”蓓媚儿耸肩,搞不懂他干么这么生气。“而且你没念完哦,它的下一句是:带给我欲仙欲死的快感,到死为止,我都不会放弃进出你这座热情的岛屿。”
语毕,蓓媚儿还孟浪地呻吟了几声,接连不断的嗯嗯啊啊声惹得柏纳的脸更红,蓓媚儿却还在大笑。
“你识字。”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他居然该死的被骗了!
“当然。”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蓓媚儿不否认。“知识是一种财富,你怎么笨得以为我会放弃它。”
这倒是。野心勃勃的血蔷薇从不放弃学习任何有利于她的事,其中当然也包含了文字。
“你在生气吗,修士?怎么这么禁不起玩笑。”蓓媚儿懒洋洋地起身,下床拿走他手上的诗集,仰望着他道。
“这种玩笑太恶劣,请恕我没有幽默感,无法奉陪。”柏纳僵在原地,任她贴近他的身体,抚上他的胸膛。
“你的身体好冰。”蓓媚儿温热的气息顺势烙印在他的胸膛上。“之前的热水澡无法温暖你的躯体,也许我能够效劳。”
她眨眼,柔软的身体二话不说硬生生贴上去,摆明了考验他的耐力。
“恐怕我无福消受,抱歉!”柏纳明白这又是她的另一个试验,这女人相当知道如何挑逗一个男人。
“可惜。”呵呵,不急,猎物一次玩死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你无福消受,那就算了吧,我们明天再谈。”她松手抽开身让他自由,柏纳不免有些错愕。
就这样?
柏纳当场愣在原地,有好一会儿无法意会过来,她可是在叫他退下?
“又怎么了,修士,莫非你想留下?”察觉到他呆滞的神情,蓓媚儿兴致勃勃反观柏纳错愕的脸,面露促狭的笑容。
“当然不是。”柏纳连忙回神,他好像看见她在瞄时间?
“那就出去吧。”她真的在瞄时间。“太晚了,该是就寝的时候。”
蓓媚儿的口气飘然,甚至带点急切,好像还有什么事待做一样。柏纳耸耸肩,放弃猜测她多变的情绪,也不敢想像她又要去引诱什么人。
他悄悄地关上房门走出塔楼,正走到转角楼梯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一道柔美的影子,是蓓媚儿。
这么晚了她要上哪儿去?
帕纳知道他不该好奇,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可是他的脚步就是停不下来,彷佛中了蓓媚儿身影的魔咒似的,执意要知道她的目标。
柏纳悄悄地尾随在蓓媚儿的身后,跟踪她的脚步穿越重重的回廊,顺著狭小陡峭的阶梯来到另一座小塔楼,直至顶端的房间。
他看着蓓媚儿轻轻地推开木门,窈窕的身影钻了进去,由于她忘了带上木门,房内的身影清晰可见,壁炉里面燃烧的柴火发出熊熊的火焰,照亮房里的一切。
“母亲。”
帕纳听见蓓媚儿用轻柔的语调对著一位妇人说话,那妇人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里,面对著窗外。
“我来向您请安了。”
他瞧见蓓媚儿蹲下身子,像个小孩一样将头靠在妇人的膝盖上,可是妇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是蓓媚儿,是你的女儿,你还认得我吗?”她握紧妇人的手,仰望妇人的脸,透过炽焰下的火光,柏纳认出那毫无反应的妇人——前任赛维柯公爵夫人。
“你不认得我,对不对?!”
正当柏纳惊讶的同时,蓓媚儿倏然甩开赛维柯公爵夫人的手。
“你当然不可能认识我了,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宝贝儿子!”
柏纳无法正确形容出蓓媚儿脸上此刻的表情是愤怒,还是失望,或者是悲伤。
“他不会回来了,你听见没有!”蓓媚儿忍不住愤怒,抓紧赛维柯公爵夫人的双臂摇晃。“你的宝贝儿子不会再回来了,里奥已经被我赶出赛维柯堡,他不会再回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有没有?!”
蓓媚儿拚命摇晃她母亲失去知觉的身子,希望她能给她一点反应,即使是生气也好。可是任她再怎么摇晃她母亲,她母亲仍然不为所动,只有在听见她熟悉的名字时才转过头看蓓媚儿,两眼无神地说:“里奥……”
蓓媚儿最后一丝希望,被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彻底击溃。她好恨,恨她母亲,更恨她那该死的弟弟!
“你就守着里奥的名字等死好了。”蓓媚儿突地站起身,在愤怒下口不择言。“我不会让你见他的,我以父亲的名字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见他任何一面!”
她忿忿地跑出房间,穿着白色羊毛睡衣的身影,就像一道失望的晨雾一样飘然远去,徒留沉重的木门慢慢地阖上,直至完全隔绝房内的灯火为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黑暗中的柏纳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好奇,好奇这朵血蔷薇,以及这座城堡内发生的事。
或许,他没有自己想像中这般清心寡欲。
这是当晚柏纳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四章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赛维柯堡的四周。
富含水滴的雾气,在微风的吹送下,停留在树梢附着在树干上,等树枝吸足了露水,后又冉冉上升与更多的雾气相结合,袅袅围绕这片广大的土地。
赛维柯的早晨,素来美丽,尤其在团团迷雾的衬托下,更是显现出一股遗世的美,令人无法抗拒。
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际,柏纳也和所有赛维柯居民一样无法抗拒大自然的美,如果它的领主不要一大早就找碴的话。
“你一大早命人叫我起床,就是为了要听我讲道?”
站在赛维柯堡某个房间的正中央,柏纳按捺下怒气面对一脸顽皮的蓓媚儿,他猜这是她专用的书房,在这普遍是文盲的时代,极不寻常。
“是啊,修士。”手里拿着鹅毛笔轻拂鼻头,蓓媚儿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对着他微笑。“我想趁著头脑还清醒的时候,听一点人生的大道理,希望你不介意。”
她的笑容灿烂,碧绿色的眼睛泛出点点星光,看得出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帕纳静静地看着她,有点被搞糊涂了,昨天晚上她明明还很愤怒,怎么今天一早就像换个人,快乐得像只小鸟似的。
“请坐。”他指指另一头的木椅。“我很乐意为你讲道。”柏纳决定暂时跳过她难懂的情绪,尽他身为神职人员的责任。
蓓媚儿则是挑高眉头,跳下书桌走向他指定的位置坐好。今天她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在这个时代中,除了她之外,没人有此特权。
“你想听哪一方面的道理?”柏纳看似放松,其实充满戒备,昨晚的经验没齿难忘,他可不想再念一次淫诗。
“男女间的道理。”
果然,一大早就给他出难题。
“我想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怎么相处才算合宜。”蓓媚儿笑得无辜,柏纳却十分了解她一肚子坏水,故意挑一个最难回答的问题考他。
“咳咳。”柏纳先清清喉咙,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回答。“圣经说——”
“圣经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所以女人应该服从男人,这我知道。我要知道的是你个人的想法。”蓓媚儿不耐烦地打断柏纳的话,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他。
“你读过圣经。”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柏纳才能找回声音回答蓓媚儿,内容却和她的问题八竿子打不著边。
“我是念过。”蓓媚儿耸耸肩,不怎么在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瞬间,碧绿色的亮眼对上琥珀色的沉眼,仿佛在较量谁比较有智慧。
“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满意的答案,有关于男女之间该怎么相处,恐怕我比你还没经验。”一阵对峙之后,帕纳首先败下阵来,很有技巧地举白旗投降。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处男喽?”柏纳是很有风度没错,可惜碰上蓓媚儿这个小恶魔,不得不乱了阵脚。
“这与你无关。”柏纳忍不住脸红,并暗地里诅咒自己的脸皮为什么这么薄。
闻言,蓓媚儿却只是大笑,笑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再为难他。
还真是好玩哪,这男人。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大笑过后,蓓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邀请柏纳。
“去哪儿?”柏纳尽可能冷静,却发现那很难。
“到处走走。”蓓媚儿硬是搂住他的胳臂。“你已经好多年不曾回来过赛维柯堡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它改变了多少?”
她用这个诱饵钓他,对于任何一个长期在外受训的骑士而言,受训地等于是第二个故乡,感情自是特别深厚。
柏纳犹豫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或许在他的心里,一直忘不了那段年轻岁月,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妄想感化她,其实内心深处是想回来探望赛维柯,他的第二故乡。
只不过,柏纳万万没想到,蓓媚儿口中的“到处走走”竟演变成马匹、放鹰、弓箭等全副武装。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要到处走走而已。”柏纳拒绝接受蓓媚儿递过来的剑,僵硬地看着眼前的马匹说道。
“我是啊!”蓓媚儿收回长剑挂回身边,不以为意地拢拢秀发。
“到处走走需要这么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