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大楼。
女主管带着几名非正式员工赶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血池和焦黑的混凝土梁柱。
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烧焦气味。
“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快来人把老子捞出来啊啊啊!”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二老板歇斯底里的痛叫声。
女主管耷着惨白的脸皮走到池边。
俯身看去——
只见池子里剩余的酸腐液体几乎完全被烧干,池底堆了不知多少年的陈尸烂骨早变成了浆糊状,二老板被埋在浆糊下面,活像个被快被踢烂的、又黑又破的臭皮球。
看到二老板的惨状,女主管足足愣住好几秒。
这时,人头注意到了女主管,顿时如见救星,连声大喊:“裴主管裴主管,快快快把我捞起来!”
看来二老板被揍得够呛——
不仅不嘴臭喊裴大漂亮了,也不自称老子了。
女主管冷笑勾唇,心想你也有今天。
却不料在这细微动作下,堆在她嘴角的厚重粉底再次脱落,并且不偏不倚掉在人头的脸上。
人头:“……呸呸呸!”
人头嫌弃地往外直吐口水,压根没注意到原本还想帮它一把的女主管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
女主管呵呵两声,随即飞快直起身从随身包里掏出粉扑,旁若无人地站在池边补妆。
边补她边抽空用眼角扫人头一眼,眼底的厌恶和讥讽不加掩饰。
要不是必须借助二老板的力量维系三楼四楼直播场景的运转,她才懒得管它是死是活……
片刻后——
等人头终于意识到不对,求饶似的连叫了女主管好几声,女主管这才收了粉扑,挥了挥手指使身后几位非正式员工动手去捞二老板。
只不过。
网兜早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枚黝黑的铁圈,长杆也被烧断了,没了工具,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把二老板从池子里捞出来。
况且,眼下胃袋受损严重,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适合二老板的容身之地。
几个非正式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女主管思索数秒,觉得还是暂且不动,回去禀报寇老板,让他定夺比较好。
想到这,女主管带着非正式员工,头也不回地离开。
“哎哎哎别走啊!”
“先把我捞起来啊!!”
人头又气又急,疯狂地在池底跳来跳去,像只丑陋的□□。
可惜女主管对它的哀求视若无睹,她坐电梯直上七楼,去了寇老板办公室。
女主管前脚刚走,人头转而破口大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直骂得嗓子都劈了。
骂了好半晌——
人头嗓子冒烟,刚喘了两口气,然而下一秒,从头顶忽然落下张类似渔网的东西,精准罩在它的脑门上。
人头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渔网将它牢牢捆住,带着它蓦地凌空飞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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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的那枚眼球艰难地转了两圈,透过拳头大的网眼,人头看到了头顶有一双正在拉渔网的手……
等看清手的主人,人头眼珠差点瞪出了眼眶。
“草!”
“是你?!”
它死也没想到,烧了它老巢的小/逼/崽子竟然还没走?!
可恶的小/逼/崽子这会儿正龇着雪白的大牙,两眼冒光,像捞鱼一样在捞它!
笑容落在眼里,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
人头顿感恶寒。
岑安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头拽出了池底,随手丢在一旁,假模假样地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二老板,女主管不救你,我来救你。”
“你感动不?”
人头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的男生,狠狠沉默了。
半晌后——
“老子感动你哔哔哔哔哔哔!”
“别让老子出来,否则老子哔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
人头怒不可遏,在渔网里像皮球似的疯狂弹跳,想要挣脱出来。
岑安掏了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人头用脑门顶不穿渔网,索性张开大嘴用牙去咬。可惜渔网不是简单的道具,而是岑安花了200点作死值兑换的特殊类道具,据系统所说,这是用鲸鱼脊背那根龙筋制成的,刀都割不断,更别说二老板那口老黄牙了……
果不其然,人头卖力啃了几口后,满口黄牙一连崩掉了三四颗。
人头:“……”
除此之外,岑安还特意斥巨资兑换了个封印类道具——
一个鱼缸。
还是自带水草和鹅卵石的那种。
鱼缸可大可小,是罕见的封印类道具,装个人头不在话下。
于是乎。
等二老板骂得差不多了,岑安便拎起渔网,像往鱼篓倒鱼般,把人头倒了进去。
扑通——
人头落水。
二老板想说话,可一张嘴就咕噜咕噜往外吐着泡泡,看得岑安滑稽不已。
女主管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岑安不再耽误时间,抱起鱼缸飞速冲去电梯口。
然而电梯此时有人,并且是从七楼往下。
如果硬要等电梯的话,肯定会和女主管打照面,到时候她看到自己抱走了二老板,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岑安不打算冒这个险。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黢黑的楼道,又低头看看怀里鱼缸中正在不断吐泡泡的二老板,脑中倏地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黄十七曾说过这栋大楼会吃人,很多主播都是误闯楼道,最后死无全尸。
人头虽然只剩个头,但好歹也是二老板。】
有二老板
() 撑腰,怎么也能安全点吧?
再不济,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人头当保龄球丢出去,勉强也能当个武器吧?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落到了“-1”
。
这时候躲也躲不及了。
岑安心一横,抱着鱼缸直接冲进了旁边昏黑的楼道。
脚步声发出空旷幽远的回声,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惨白色的光线洒落,照亮了坑坑洼洼的墙壁。
和第一次看到的景象没什么不同——
脏污的墙面上沾着干涸的血渍,还有几个暗红色的巴掌印,像是谁临死前的挣扎,而墙脚处爬满了灰绿色的霉斑,在鼓瘪的墙皮上,犹如一张张青色的鬼脸。
好在这时候的墙壁除了外表可怖外,安安静静的,暂时没发生什么异样。
岑安贴着墙外侧慢慢朝上。
他眉眼凝重,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前半截路还算正常,然而等岑安即将踩上“-1”
时,楼道异变发生,墙壁开始像肠壁一样蠕动起来,并且动作越来越激烈,好像有东西要抠破墙皮,从墙砖后方钻出来。
越靠近“-1”,异变越明显。
墙后仿佛有指甲抓挠声响起,楼道里渐渐变得濡湿,空气粘腻得仿佛蛇信擦在皮肤上。
岑安手臂上骤然爆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可就在这时——
哔啵的声音响起。
后侧方有块墙皮忽然裂开,腐臭气体喷涌而出,同时有条被腐蚀得只剩半截白骨的手臂朝他抓了过来。
岑安急忙避开。
然而,刚刚那条手臂只是开胃菜,更多的墙皮裂开,接连十多条干枯的手臂用扭曲古怪的姿势从墙后冒出,还有几颗干尸一样的人头费力地往外挤,空荡荡的眼眶直勾勾盯着岑安,无声地张大了嘴,像要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这时候二老板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岑安不慌不忙地把鱼缸往前一推挡在身前。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鱼缸里的二老板显然十分气愤这些恶心玩意儿敢对他动手。
人头咕噜咕噜吐出几口泡泡后,又叼了块鹅卵石吐了出去,砸在鱼缸上发出咣的一声响,借此以示自己的不满和威胁。
那些争先恐后抓过来的手臂顿时僵住,卡在墙内跃跃欲试的人头同样默默缩了缩脖子。
楼道瞬间恢复寂静,那股诡异的濡湿感也随之渐渐消退。
见状岑安内心无比窃喜。
果然,最好的武器还得是二老板啊!
此时的二老板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武器,他只知道透过鱼缸可以看见小/逼/崽子转了转眼珠,笑容更蔫坏了……
不知是不是被水泡的——
二老板只觉得浑头发冷,怵怵的。
有了二老板的威慑,蠕动的楼道霎时间偃旗息鼓,岑安趁机来到“-1”,准备探探究竟。
只不
过随着他完全踩上负一层的楼板,
鱼缸里的人头忽然像疯了一样,
不顾一切地用脑门砸起了鱼缸。
鱼缸被砸得咣咣作响。
二老板古怪的行为引起了岑安的注意,他扫了眼人头,只见它瞪圆了眼珠,不断张嘴吐着泡泡,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岑安当然不可能把二老板放出来。
不过从它的表现来看,人头对此处似乎极为畏惧。
岑安悄然拧紧了眉。
负一层居然有二老板都感到恐惧的东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自己还是悠着点儿吧……
岑安默默收回脚,放弃了探索负一层的想法,重新钻回了楼道。
好在回到二楼宿舍区一切顺利,视野重新变得宽敞明亮,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宿舍区死寂无声,走廊两侧的宿舍都锁着门,那几个主播还在直播没回来。
岑安默默抱紧了鱼缸,放轻脚步回到宿舍。
用手环刷开门禁进屋,客厅没人,宿舍一片安静。
想必这时候钟阎应该……睡了吧?
岑安稍稍松了口气,径自回了房间。
他把鱼缸随手放到桌上,一路上的颠簸再加上二老板先前用头乱撞,此时人头在水里生无可恋地沉浮不定,光秃秃的脑袋上还缠了几根碧绿的水草……
岑安忍住想笑的冲动,想了想,把鱼缸里的水倒了大半。
没了水的限制,人头猛地吐出口气。
紧接着又“哔哔哔哔哔哔”起来,像发电报似的。
岑安想问问负一层的情况都没法插嘴……
骂到最后,岑安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想起了同样嘴臭的“神偷的右手”,二话不说,直接把破手从系统物品栏拿了出来。
霎时间破锣嗓子在耳边炸响。
“好啊臭小子!”
“你是不是忘了你右手大爷了?!”
“敢把本手塞在暗无天日的鸽子笼里!看本手怎么撕烂你的嘴!”
岑安:“……”
破手上来就骂。
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两方夹击的靶子,岑安赶紧指向鱼缸里的人头,说道:“好好好尊贵的右手大爷,这家伙一直在嘲笑你你听不见嘛?”
破手:“?”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破手掰了掰手指,在咔哒的清脆声响中调转方向,矛头直指鱼缸里的人头。
“啊哈,就这就这就这?”
“这脸长得跟我二大爷用了八十年的擦脚布似的,也敢嘲笑本手?”
二老板:“……”
“嗬嗬嗬,你是什么鬼东西,也敢……”
“也敢什么?”
破手立即打断人头的话,冷嗤道:“本手的主人可是尊贵的神偷先生,说你两句是你的福气,你还不乐意了?”
二老板咬牙:“什么狗屁神偷,老子要……”
“老子?什么老子?”破手对人头竖了个中指,“你什么身份也想认本手当爹?本手才不想要你这种又蠢又丑的儿子!”
二老板:“?”
大哥,你语速能不能慢点,等我把话说完啊!!!
然而破手压根不理他,战斗力反而越来越猛,一头一手隔着透明的鱼缸玻璃“哔哔哔”对着喷了数十来回后,二老板彻底被压制住了,缠在脑壳上的水草都蔫儿了。
而破手却越说越得意,最后翘起兰花指,对着岑安一指。
“要想当本手儿子,至少也得长得和他差不多吧?”
岑安:“……”
好家伙!
右手大爷,您咋敌我不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