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娇丽怒瞪她,“你看,这下子搞得人人误会我是同性恋,对你有什么好处哇?叶芳缤,你对得起我吗?”
芳缤无法解释,只得再次叹息,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只是……我感觉得出他们对我不怀好意。”
“男人对你不怀好意才是正常的,你到底懂不懂啊?”娇丽看来气得不轻,怒而拂袖离去,“看,这下得再浪费我多少唇舌解释……你太可恶了!”
眼看着娇丽怒然离去,芳缤静静地站在当场,轻快的音乐依旧流泄大厅,只不过她的心情异常沉重。
今天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娇丽来,而刚刚又蓄意开了那么恶劣的玩笑……唉!
世事无常,她能看透人心又如何?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好友对她发飙、拂袖而去。
芳缤端过了一杯香槟,缓缓地退至阳台。
远离了大厅里的欢笑声、音乐声,她分外觉得自己孑然一身,孤单得可怕。
她饮了一口酒,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远处、近处的灯火辉煌。
美丽的香港,美丽的东方之珠啊……今夜你的灿烂又能安慰得了几个人的寂寥?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孤独过,这么深刻地体验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
“唉……”
“为什么不开心?”
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自身后传来,她悚然而惊,蓦地转过头来,“咦?是你!”
韦晨庄带着一抹关怀的笑来到她身边,好看的脸庞透着一丝困惑,“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眨了眨眼,轻轻地笑了,“因为我今晚做了两件蠢事。”
“说来听听。”
他更靠近她,不过是陪着倚在阳台边,一点儿都不觉得唐突,反而令她有种窝心的感觉。
好像……是站在她这边,与她成为同路人的感觉。
她突然不觉得这么孤单了。
芳缤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他,一身干净简单的黑色西装,依旧衬托得他身形高大挺拔、玉树临风,只不过当她眸光往下移至他的短靴时,笑声不能自己地轻迸了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穿西装配短靴这么好看。”
她终于笑了,晨庄心底有一丝宽慰。
“你怎么会来这个宴会?又为什么事不开心呢?”他有些执着地追问,对于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始终牵挂着。
芳缤停止了笑,有些自嘲地道:“我啊?嗯,糊里糊涂被朋友拉来的。你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当然耳地道:“我来出任务,目标来到了宴会,我自然得跟着进来。”
“你的照相机呢?又没带了吗?”她关心地问。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容天真而迷人,“我不是每次都这么迷糊的,不过今天照相机还是没带,因为进来(奇*书*网.整*理*提*供)都要搜身的,所以我只是做一些跟踪和写报告的动作。”
她点了点头,“很辛苦吧?”
他扮了个鬼脸,“比我想象中的辛苦,不过也有趣多了。”
“你为什么想从事这一行呢?”她偏着头,心头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他微笑,“福尔摩斯与阿嘉莎克里丝汀是我的偶像,我很羡慕他们能够由一丝丝模糊线索中探究出事实的真相,我希望找寻真相,那时不知道为什么。”
“啊……”她笑吟吟地看着他,“真好,现在有这种精神的人不多了。”
他有一些惊喜,“你不觉得我傻?”
“为什么要觉得你傻?能够真正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努力去追求的人,才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她悠然地道:“再说只要做自己快乐的事情,谁能说你不对?”
他不由得深深地凝视着她。像她这样的女孩,实在也很少了。
“后来呢?从小时候到长大总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为什么没有放弃这个梦想?”她好奇地问。
他尔雅一笑,“长大了之后,觉得侦探应当不再只有追索凶杀案、凶手是谁;事实上,每个人每一天都发生比小说更戏剧化的事,善妙的老婆付钱调查自己的先生是否有外遇,善良的老板被自己的员工偷走公司所有的机密……等等,侦探是一门深奥有趣的学问,我不能自己地沉迷其中,可是功力却还有待磨练。”
她叹息,“看似世俗的职业,里头也有世间的哲学呢!”
“可不是吗?”他眸子透着光,雄心万丈地道:“希望以后我能成为一个顶尖的侦探,征信社能越开越大……”
她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窥知些什么,有助于鼓舞他对未来的期许,可是一样是碰壁状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异能总在他面前起不了作用。
这样也好,心里没什么负担啊!
“祝福你愿望成真。”她还是真挚地道。
“你呢?”他转头瞅着她,眸光温暖,“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嫣然一笑,“好吃好睡,一世快活。”
“好简单却也好远大的愿望。”他笑了,“基本上你追求的是小猪的境界。”
“呀!竟然敢笑我是猪……”她忍不住追打他。
堪称宽阔的阳台里,晨庄被追得险象环生,还一边做出逃命惊恐的滑稽表情,逗得芳缤在追打之余又忙着捧腹大笑。
“哎哟!”她抱着肚子笑着,脚步陡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撞上阳台的大理石柱。
晨庄心一惊,急忙伸长臂膊揽住了她斜倒的身子。
芳缤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子从树上掉落,整个人不偏不倚地撞入了他宽阔的胸膛里。
一股陌生的男性幽然气息缭绕鼻端而来,芳缤的心猛然一跳,脸蛋迅速红了起来。
晨庄也有半刻的呆住,他直直地俯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芳缤。她的脸蛋嫣红若石榴,挺秀的鼻翼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动着,淡淡唇膏已经被她舔掉了七、八分,透着莹然的粉红色,令唇瓣微微湿润。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鼻端的呼息交缠、扰乱着彼此,她身上隐约的幽香味偷偷地撩拨着他的嗅觉和触觉。
这一刻,空气仿佛也凝结成了果冻般的柔软馨香,一种奇异的情擦在彼此之间放肆恣意地蔓延了开来。
他的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唇瓣、她的眼……本能地越靠越近……
大厅突如其来地爆出了一阵哗然笑声,悚然惊破了他们俩之间胶着住的引力。
晨庄神色蓦然一凛,黝黑明亮的眸子重现理智,有力的手臂也立刻将她的身子扶正了。
“呃……当心。”他的脸孔有一抹绯红。
芳缤脸蛋儿倏然滚烫起来,她低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脸颊,那触手的热度几乎吓住了自己。
“我……我也该走了……”这不是她熟悉的情况,一切将会失控。
这种奔腾的感觉好奇怪,她不知该做何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不对,只是……这些异样的感觉都失控了,如脱了缰的野马,不知道往东南西北哪一方奔去。
她无力控制。
晨庄放开了她,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缓缓地退离了阳台,随即转身奔开。
他心忖,他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惟有嘈杂声和乐声并齐悠然传送……
第三章
芳缤是独自搭计程车回家的。
今晚对她而言是一大冲击,从娇丽的翻脸一直到晨庄险些吻了她。
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
一定是她喝多了香槟、吃多了美食,所以才会飘飘然得恍若踩在云端上,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今晚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真切发生过的,只是一场茫茫然又不太真实的梦境。
假亦真来真亦假……
她一路上安抚着自己骚动难平的心,直到回到了熟悉的屋子,窝入了熟悉的沙发,脑袋瓜才慢慢清楚起来。
她今天太累、太累了,就说不该出去晃来晃去的嘛!
芳缤慢慢地蜷入了沙发深处,经过一整晚的紧张、紧绷、兴奋,她的眼皮再也撑不住了,不由自主地沉沉跌入梦乡。
第二天上班,芳缤若有所思地洗涤着杯盘,神情陷入沉思。
阿细一身制服,黑发上别了一支碎钻发夹,走路晃动间闪闪动人。
她故意绕到芳缤面前,转了几圈,最后忍不住挥了挥手,“喂?你神魂飞到哪里去了?”
芳缤失神地抬头,蓦然心一动,“你收人重礼,当心被卖掉。”
阿细娇嗔地道:“乱说什么,人家是真心诚意的,这支发夹可是真钻做成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又怎会送我这么名贵的礼物呢?”
芳缤叹息,“照我看,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
“你怎么知道是谁送我的?”
“总不会是一哥就是了。”她振了振精神,清雅地道:“那天那个客人对不对?”
阿细爱娇妩媚地道:“他是个好男人……听说是舞台剧的导演呢!”
芳缤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微带质疑。
“只不过人家是新锐导演,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不过我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变成国际级的大导演。”阿细充满无限的想望。
芳缤苦口婆心,“阿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神色不正、眼神迷离,你千万离他远一点,否则以后一定会吃亏的。”
“你只不过是在嫉妒我罢了。”她愤然,老羞成怒地道。
芳缤有苦难言,不禁低低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总爱误会我?其实看到你们有良好归宿,我比谁都开心,但是我不能明知道前方是虎穴,还任凭你们跳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