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脱的靠在-根竹子上,身子慢慢地冰冷起来,但是一转念,又想到昨天的那桩误会,因此她强自振作起精神,不愿再单凭三言两语,就杯弓蛇影的怀疑起客风来。
她按耐着胸口的惊跳,留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客风首先开门,他温柔却坚定的道:“水云姑娘,妳说错了。”
“怎么,不是吗?”水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脸色转成苍白的月影,“可是小姐的爹不是楚老爷的好朋友吗?你不是会照顾小姐吗?”
“那是两回事,和我娶不娶月影姑娘没关系。”
管浩月长长地吁了口气,显然是安心不少。
月影立时脸色发白,但她还是温婉轻柔地说:“对呀!水云,妳不要乱讲话。”
“可是小姐……”小姐不是很喜欢楚公子吗?她可以借此机会接近楚公子,和他在-起呀!
月影瞪了她一眼,然后才望向客风,勉强一笑,“楚公子,我们打扰了你一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水云也应该回燕花苑了,就此告辞。”
“等等,”客风本能地叫住地,皱着眉头道:“妳还要回去那个教坊?”
“那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虽然名声不好,到底也是个窝。”她凄凉一笑,有着说小小的迷离总怅。
“既然让我遇到了巳故世伯之女,焉有再让妳回那地方的道理?”客风诚恳地道:
“妳在没有更好的打算前,就先在羽若别院住下吧!”
所有的人都惊愕了一下,但月影和水云是惊喜万分的。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自由之身。”月影眼中的光彩又一黯,失落极了。
“那不是问题,我明天就差人将赎身的银两送到嬷嬷手中,她还有什么借口留下妳?”
“真……真的吗?可是嬷嬷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存心敲你一笔。”月影替他担忧。
“这不重要,我自然会处理。”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柔声说:“妳就安心的待在羽若别院吧!”
“楚公子,这样怎么好意思呢?”她又惊又喜又娇羞。
妳就甭客气了!可人酸涩的想着。
虽然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直冒酸泡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风”,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人瞧着月影和水云一脸欢欣喜悦的离开了书斋,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危险,太危险了。
“可人,妳可以出来了。”客风的声音穿过竹林传进她的耳朵内。
“呀?”她惊跳起来,举目望向声音来源处,“你……”
“我怎么会发现妳的是吗?”客风笑咪咪地走近她,拦腰抱起。
他听声辨影的功夫练得还算小有成就,怎么会发现不到她呢?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乱来啦。”她心慌又羞怯,在他的怀抱中挣扎。
“只有两个人的场所称不上大庭广众下。”他无视于她的挣扎,将她抱进书斋内。
“管老会看到的。”她握紧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后来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事,只会弄疼了自己的手。
“他相当的识趣,早就闪开了。”
客风抱着她坐进雕花椅,把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朗笑着搂紧她,“不要弄伤了自己的手,我会心疼的。”
“才怪,你会心疼的应该是那个美绝尘俗的月影姑娘吧!”这句话一出口,可人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客风愣了一下,缓缓绽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妳在吃醋。”
可人这下子想不躲进他怀里也不行了,因为她的耳根子已经烧得火热,更甭说她的脸了。“没有,没有。”
“行,妳吃醋了。哗!妳还偷听我们说话。”
“我哪有偷听。”
“那妳将躲在墙角、竖高耳朵的行为称之为什么?”
“不论是什么,反正不是偷听。”完了,她发现自己怎么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没有形象了?
“是——吗?”他故意拉长了问句,暧昧的看着她。
可人被他笑得心慌意乱,“跟你说不是就不是嘛!”
“好,不是就不是。”客风突然收起了笑谑的神色,正经地道。
这变化让可人措手不及,她讶异地抬起头端详他的面孔,“你怎么了?”
“可人!”他蓦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满睑严肃地瞅着她。
“干嘛?”她被他吓了好大一跳。
“妳要相信我。”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来。
可人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咕哝道:“没发烧呀!怎么语无伦次的呢?”
“我指的是月影姑娘的事。”
“我没有误会你们。”这话有一半的真实性。
“当真?”他抬起她的下巴,专注地凝视着,探索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我像那种会胡乱误会人家的人吗?”她轻哼。
“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我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变得像醋醰子是吗?”他对她的观点已转变至此了?可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事实上,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客风活像被打了一拳似的畏缩了一下,急急地触摸着她的脸颊,瘩哑低沉地道:“不,求妳不要哭!”
“我没有哭。”她低下头。
他心疼至极地一把将她紧按在胸前,心跳如雷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慌不舍,“求妳别哭,妳哭得我的心都拧痛了。”
可人的眼圈儿只是红了一瞬,但在听到他充满感情的说出这句话后,她真的快掉下泪来了。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说妳是醋醰子,我发誓,所以妳就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好言相慰。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没有哭。”她快速的在他襟前拭掉眼泪,倔强地抬起下巴让他看。
客风溜了她一眼,随即笑了,“好,妳没有哭,我胸前会湿湿的是因为口水,而不是泪水的缘故,好不好?”
“我也没有流口水。”她不依地捶着他的胸膛。
“是是是。”客风被她又搓又揉的,已经一点个性都没有了。
可人这才抿起嘴,正经地道:“还有,我没有吃醋,但是我想知道花姑娘为什会么在羽若别院,当然,你有权利不告诉我。”
客风瞅着她的装模作样,明明很想知道却又装出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得咧嘴笑了。
“不说拉倒。”可人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就要跳下他的大腿。
他轻展铁臂,再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笑吟吟地道:“我说,但是在说之前,有个问题想要问妳。”
“交换条件?”
他点点头,噙着一丝有趣的笑意。
“好,你问吧。”
“我很好奇,我刚认识妳的时候,妳是个羞怯畏缩、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让我情不自禁的又怜又爱,而现在的妳虽然柔弱却慧黠,让我又喜又敬,一颗心都随着妳的一举一动、低颦浅笑而或喜或忧,妳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呢?”他深情地呢喃。
可人被他的赞美惹得颊生双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影响你这么深,但是我知道你也同样的左右了我。”
“真的?”他受宠若惊。
“骗你是小狗。”她调皮地道。
他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要我迷迷糊糊的当小狗?那可不行。”
“我以为你没有发现。”她懊恼着。
“我这么精明,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到呢?”
可人皱皱鼻子,咕哝着,“是哟!大天才。”
“对了,我很好奇,妳这一阵子变得好开朗,是什么原因使妳打开了心结?”客风深思地瞅着她,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因为观观,还有因为……你呀!”她声如蚊蚋,最后的话语几不可闻。
“如果说是观观小嫂子影响妳,那我相信,可是我——”他不解地搔弄着头,“有吗?”
“你让我有信心,让我不觉得自己是笨拙的、没用的女孩,”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至少你让我觉得自己笨得很可爱。”
这算哪门子理由?不过可人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客风又好笑又感动,忍不住大大地亲了她的脸颊,兴高采烈地道:“说得好,但是我并不认为妳笨,妳只是对自己比较没有信心罢了,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谦逊温柔的妳。”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像吴小姐那种活泼刁钻的女孩,或是像花姑娘那样温柔婉约又多才多艺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看上我。”
“不是我看上妳,是观观小嫂子引导我喜欢上妳的。”他促狭地道。
可人眼眸内的光彩迅速黯淡了下来,她轻咬着唇瓣,缓缓吐出沉重的话,“如果你并不是那种意思,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客风被她的反应吓着了,急急端肃容颜,再正经不过地道:“我刚刚说的不是真话,妳千万不要当真。”
可人吸吸鼻子,这才发现她有多害怕,“那么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客风沉思半晌,分析清楚自己当初的那种感觉后,才慎重的开口,“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你救了我一命,还抓了条大鱼送给我。”
“对,我那个时候就被妳激起了一丝感觉,有种想保护妳的欲望,因为妳是那么的怯怜怜,好像是迷路的小羊一样,受到丝毫干扰就会恐惧惊慌地跑开,我想抚平妳的那种心绪,可是那时候并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让我那么做,所以我事后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可人已经听得入迷了,她双眼炯炯,带着感动与欢欣的神采紧紧凝视着客风俊美的脸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