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头一个就被吓死。”
“那次我是要去参加政界的一个餐会。”他哭笑不得。
“什么?你连在政界的餐会上都敢跟人家谈判争地盘哦?”她膛目结舌,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妳过度的想象力一向令我担心。”少齐揉着眉心,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难道你要否认你没有跟人家争地盘吗?”
“现在开疆拓土靠合法的法律手段比较保险。”他切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嫩牛排送入口,优雅地咀嚼着。
“就跟食人族改用刀叉一样文明。”她总是喜欢吐他的槽。
他失笑,“妳对我的成见真深。”
“那当然,天鹰帮帮主脚一跺全城乱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妳武侠小说看太多了。”他继续吃着牛排。
啐,讨厌的家伙,讲不过人家就乱扣帽子。
“算了,我好女不跟男斗。”
“谢天谢地。”
樱果忙着剥开一颗颗鲜美的海瓜子,没有多余的嘴巴可以跟他抬杠斗嘴,一时之间平台上安静许多。
不过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的亮眼组合还是引起不少人的繁盛赞叹,樱果偶尔听见一两句赞美的声浪飘来,忍不住高兴到双颊发红。
呵呵,有人说他们很有夫妻脸哩,嘻嘻嘻。
她偷偷窃喜后才惊觉一件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排斥别人把他们误认为新婚小夫妻?!
天啊,事情越来越失控了,然而头一个最需要防堵的就是她软弱不堪的心。
※※※
深夜,樱果穿上一件棉质长睡衣,还套上一件钮扣从头扣到尾的睡袍,然后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地看着电视。
她好热!
要命,冷气一定是不够冷,她刚刚还特地调到二十二度的。
可是任凭哪个有理智的女人在看到一个身材超诱人的帅哥半袒胸膛,伸长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的模样,都会晓得此时此刻情况危急,警铃大作……
不是把自己包紧一点,就是直接“饿羊扑虎”过去,跟他来一段缠绵火辣的咿咿哦哦。
她不想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后悔,所以只能选择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可是她真的很热,不时舔着干燥的下唇,尤其在眼睛不小心瞥见他露出的大片结实的小麦色肌肉时,那种口渴的感觉更强烈了。
“妳很冷吗?”少齐的视线从国家地理频道上的孟加拉老虎移动到她脸上,眨了眨眼。
“我很热……呃,对,我很冷。”她下意识地拉紧睡袍,以证明她冷得发抖。
“那或许我们应该把冷气调高一点,至少从冷冻库升级到冷藏的程度,妳觉得呢?”他眼神嘲弄地望着她。
他注意到了!
她面红耳赤地假装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刚刚我很热。”
“妳不穿那么多件厚重的睡衣的话,应该就不会那么热了。”
“因为稍早的时候我很冷。”她已经是在无理取闹地瞎扯了。
如果他不是拚命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的话,恐怕早就被她无厘头的话搞得头晕脑胀了。
“那么现在我可以把温度调高一点了吗?”他礼貌地询问。
“随便。”对于自己的语无论次,樱果也尴尬得要命,连忙专注地看着国家地理频道,假装对老虎在撒尿的动作充满兴趣。
少齐将温度调到二十六,事实上只要打开落地窗就能够得到一室清凉,但现在是夏天,他不希望蚊子将她白嫩的肌肤叮得都是包。
她很紧张,彷佛害怕他会随时扑向她。
他因为这个想法而微微笑了起来,如果她再了解他深一些,就会明白他的诱惑技巧非常高明,无耻地强迫一个女孩子就范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呃……你是怎么认识那位白小姐的?”樱果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我们是在沙滩上认识的。”
她无法控制住喉头泛起的酸意,“她很喜欢你。”
“我想也是。”他隐藏住一抹笑意。
“你这个自大狂。”她忍不住气恼的指责,“我就知道你很享受被女孩子爱慕的感觉。”
“妳在吃醋吗?”
樱果顿时像尾巴被香烟烧到的兔子般跳了起来,“我吃醋?!怎么可能?开玩笑,我吃什么醋?我巴不得你跟那位白小姐来电呢!”
“那时妳一副恨不得焰死我的样子,我还以为妳在吃醋。”少齐假装满脸的失望,“原来我看错了。”
“当、当然是你看错了,我说过,你去娶谁都好,只要别娶我就好。”樱果口是心非地道。
“那么妳可以停止对我怒目相视了吗?”他神情轻松地看着她,“要不要坐下来喝点茶?”
她讪讪地坐下,努力表现出平静闲适的模样,“好呀,麻烦给我一杯。”
他斟了一杯上好碧螺春给她,看着她捧着薄胎雪瓷杯小心翼翼地吹开热气,还先用舌尖沾试温度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她察觉到了他笑容,有点窘地问:“怎么了?”
他但笑不语。
“你在笑什么啦!”她忍不住坐过来,想逼问出他那朵笑容是怎么回事,就好象她做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行为一样。
少齐的眸色因她的靠近而有些变深,她幽然清新的花草香味撩绕而来,那对一个男人来说真是最勾魂的诱惑。
他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魅力惊人,也幸亏如此,她才没有学会将她的魅力化为最强大的危险武器。
“我只是在想,妳有一个猫舌头。”
樱果眨眨眼,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噢,你是指这个……我以为你在取笑我品茶的动作很挫呢。”
“我从来不会取笑妳。”
“是吗?”她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喔。”
“有一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他凝视着她,似笑非笑,“十年前妳答应嫁给我。”
她忍不住脸红,啐道:“都跟你说了几百次了,那只是个童年无知的诺言,算不得数的。”
少齐却不赞同她的说法,“对我来说,承诺就是承诺,说了就该做到。”
她朝他皱皱鼻子,“你做人一定很辛苦,连几百年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目前为止,我应付得还可以,而且人生还挺有乐趣的。”他喝了一口茶,“妳可以不用担心我会得忧郁症。”
“我才不担心你,你的神经比大象的腿还粗。”她哀声叹气,“我担心的是我自己的神经,不知道哪天会脆弱到断掉啊。”
“我会保护妳、抚慰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甭提了,哪天我真的精神失常,不用问,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你。”
“妳真的伤到我的心了。”他一脸受伤。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千万信不得!
可是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好象变得有点忧郁伤心的样子。
天啊,她是不是太直接了?真要命,早晚有一天她要用肥皂水好好清洗这张口不择言的嘴巴。
“呃,那个……”她开始尝试补救,“其实我的意思不完全是这样啦,我只是说……那个……”
“妳不必费心想方设法安慰我,我知道我在妳眼中一直是个无恶不做的强盗头子。”少齐郁郁地道,陡然起身。
她慌了,急忙跳起来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里?你听我解释啦,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我到阳台抽根烟。”他淡淡地道。
坏了,事情真的严重了,他很少抽烟的,只有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后才会抽。
“你别去!”她心里揣着深深的愧疚和恐惧,情不自禁一把环抱住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
少齐微微一震,被她罕见的温柔亲昵举止而撼动了,身子动也不动的僵硬在原地。
樱果的心底塞满了恐慌、心痛与自责,她怕死了他真的伤心、生气……然后真的从此疏远她。
天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在乎他,她口口声声要他离她远一点,可是当她发现他有可能真的这么做时,却又慌乱得完全无法思考……几乎连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我、我跟你对不起。”她死命地揽紧他温暖结实的腰,鼻头泛酸,“我太坏了,不应该老是这样攻击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在她以为自己等了一个世纪之久时,听见了他低沉微哑的低语——
“我开始想,或许妳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我。”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那是什么意思?他要放弃了吗?他决定打消娶她的念头了吗?他下定决心要远离她的生活不再骚扰她了吗?
这应该是她十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刻,她却觉得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还是斩立决的那一种!
“你……你不要这么说嘛,其实、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什么?要摆脱他就趁现在呀!她还在迟疑个什么劲?
可是任凭理智怎么叫嚣教训她,她的情感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盘投降了……
光想到从今以后的生活里不再有方少齐,就足以令她浑身猛打冷颤。
爱上他、拥有他,但可能会失去他,与逃避爱上他,却注定此时此刻就要永远失去他……她该怎么选择?
“如果妳不想要我,不愿接受我,那么现在就放开手……”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深幽,“不要给我虚幻的美丽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