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谐离开龙神殿后,龙子殿下那雍容华贵的神态,终于多出了一丝阴鸷之气,口气冰冷地道:“这赵谐,果然是老奸巨滑。居然跟本殿玩这花招!着实可恶!”
龙子殿下发脾气,龙神殿那些高层谁敢搭讪。惟独最受信任的龙神左使敢接过话头,叹道:“皇室这次的反应很快。他们居然知道,殿下回头就看出了那皇室老祖宗的底蕴,根本没到一品大圆满!这么一来,他们等于是直接承认皇室目前还没有一品大圆满的高手!这么个说法,即使也是暗示殿下,不可明着豪夺这枚神格。”
龙子殿下脸色铁青,没有答话。一旁的右使义愤填膺地道:“这赵谐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天行帝国能够立国,完全要看咱们龙神殿的眼色,他难道不知道,龙神殿要他覆国,也并非难事么?”
大长老观自在一直是龙神殿和皇室之间交往的主要负责人,起到了一个枢纽作用,听龙神右使如此说,叹道:“右使大人若这么说,就小瞧了那赵谐了。你看他几十年一直隐忍,为什么到今日态度这么强硬?显然,他很聪明地利用了当前这个形势。”
龙子殿下眼皮微微一抬,饶有性质地看着大长老观自在:“大长老有什么高论,不妨说来听听。”
观自在恭敬地道:“依属下浅见,这赵谐根本就是利用这个时势,在这里大做文章。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神格落在龙神殿手里。这个公告就是一个信号,让咱们龙神殿失去了明着强要神格的机会。不然的话,就有欺凌皇室之嫌,同时乾元大陆其他势力也会想方设法阻止神格落在龙神殿手里。因为神殿拥有龙子殿下这样的一品大圆满,神格落在咱们手里,别人就没戏了;可是放在皇室手里,却是不同。皇室没有一品大圆满,根本对神格发不起冲击。两年时间。充其量也是暂时存放而已。所以,这个公告一出,乾元大陆各方,都乐意见到这个局面,谁要是强夺神格。就会成为出头鸟,被其他势力集体打压。最妙的是,皇室还可以利用这局势造势,让乾元大陆各方势力都认真对待起天罚组织这个祸害,转嫁危机,共同承担。这也必然会让燕赤行今后的活动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否则如果皇室的神格被燕赤行夺去,亦不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场面……”
龙子殿下听得不住点头,示意嘉许。
龙神左使也是由衷叹道:“大长老分析的半点没错。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局面。那就是神格让帝国皇室保存两年,这将成为众望所归。谁去打破,谁就破坏了平衡,将受到集体讨伐。皇室这步棋是走得不错,可是两年时间,说长并不长,那皇室地老祖宗,难道还真能进入一品大圆满?”
“他不可能进入一品大圆满!”龙子殿下肯定地道,带着十分值得玩味的口气,脸上杀气一闪而过。
“舍他之外。皇室根本没有第二人选。”龙神右使道。
“大家别忘了赵天授这个异数!”大长老观自在提醒道。
“他?怎么可能?二十岁不到地小家伙。能进入一品大圆满。还只是两年时间。这根本没可能!”青龙法王叫道。
“呵呵……”龙子殿下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大家都把好奇地目光投向他。显然都是为他这神秘笑容所慑。
“按常理推测。二十岁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窥视一品大圆满!”龙子殿下口气森然地道。“可是此子自出生起一直神秘。以废柴身份欺骗了帝都所有人十二年。流放这六七年。更是奇迹叠出。如今已是一品境界地好手!你们说。这样地少年可畏不可畏!?”
所有人地心灵多少受到了些冲击。对比起自己地修炼之路。显然也大感沮丧。都被这少年地神速进步打击到了。
龙神右使第一个不服。叫道:“他赵天授天赋高是没错。可是一品大圆满这个门槛。多少人几十年都迈不进。我不信他能在两年时间内连跳多级。直接进入一品大圆满!除非他是神灵转世!”
龙子殿下嘿声笑着,任谁也无法捕捉到他的心思。
“帝山,聂修篁……呵呵,能继承这二人的衣钵,此子身上一定还有我们所没有挖掘到的东西。两年,嘿嘿。”
他自言自语似的口气,让一干属霞不敢轻易接茬。
“老来爱财,少年好色。为保万无一失,这二年时间,务必不能让这赵天授全心进入修炼状态,否则即便是本殿,也不敢打保票他当真不能创造这个修炼奇迹。诸位,你们认为如何?”
龙子殿下口气悠然地问着众人。所有人都肃然以对,面面相觑。
“殿下,您的意思是?以女色诱惑之,让他在这二年内无法专心去修炼?”龙神左使小心翼翼问道。
龙子殿下哈哈一笑:“左使觉得怎么样呢?少年时期,美色绝对是修炼时地第一大阻碍。这赵天授天赋出众是没错,可在美色面前,他能否无动于衷,这还是未知之数。恰好,我们龙神殿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包括龙神左使在内,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古怪。很显然,殿下说的人选自然是田梦瑶,可是这个女孩子是神殿千挑万选出来的继承人,将来可是要作为神殿接班人来培养的。
让她涉足情关,无异于是走钢丝,十分冒险。以田梦瑶目前的状态,不管是赵天授,还是此前的百里叶身份,都吸引了她无数的注意力。可以说,田梦瑶的心理状态已经出现了很大幅度地波动。
身为组织高层,这里很多人都看得出苗头。如今再让田梦瑶去接近赵天授,无疑是自投罗网,将田梦瑶推向情关,弄不好就是玩火**的结局。
龙子殿下淡淡问道:“各位觉得本殿这个提议不好么?”
众人连忙躬身说“不敢”,龙神左使赔笑道:“殿下明鉴。田梦瑶此前对那赵天授已经不无关注,这次如果派她去完成这件事,陷入情关那是必然的事。最糟糕地是那赵天授已有贴心女子,便是那紫竹岛的沈小姐。是个比田梦瑶丝毫不差的聪明女娃子……”
“左使地意思是,我龙神殿的传人。及不上他紫竹岛的传人么?”龙子殿下很显然不想听到任何反对的意见。
“属下不敢。只是担心田梦瑶一旦陷入,难以自拔,大好地年轻人,便这样给毁了。”龙神左使是少数几个敢在龙子殿下面前说出真实想法地人。
“左使啊左使!你一直受我器重,固然是因为你那行事稳重的作风。然而,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为了那枚神格,必然要做出相应地牺牲!田梦瑶天资不错,可是这样的年轻人总比神格容易找到!”龙子殿下轻叹道。
龙神左使惶恐不已:“一切还全凭殿下做主。”
“那你就去跟田梦瑶说说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是个明事理地丫头,不会拒绝的。”龙子殿下摆了摆手,皱眉道,“你们都下去吧,各忙各的去。密切关注各方动向,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要记得上报。”
龙神殿众人纷纷散了,各司其职去了。
公告发出之后,神格之事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出奇的,老祖宗并没有要求张弛将那枚神格交与皇室保管。他也明白,以自己的武力。要保管好这枚神格不被龙子殿下抢去,并不实际。除了龙子殿下亲自动手,其他没有实力从他手里抢夺神格地人。亦没有能力抢赵天授。
张弛终于回到了吴王府,回到了从小生养自己的地方。一家人团圆,乐趣自不必说。尤其是往日为他担心的母亲,这段时间愁眉舒展,十分开心。
草帽从不闲着,拉着张弛要他传授“御剑术”给大家。毕竟张弛那次出场太拉风,太震撼了!小丫头很想学会这一手。以后回家的时候。给父母以及曾祖爷爷一个惊喜。
“御剑术”在张弛前世,只需要元婴期的修为便可完成。大概相当于这一世三品到二品之间的实力。
不过“御剑术”并非单一的驾剑飞行。首先必须熟悉心法。张弛当下将一道道门心法教授给他们,让他们融会贯通。完全掌握之后,才将“御剑术”的口诀和心法一一说给他们听。
这样一来,不同就体现出来了。承意因为一直学习了张弛精炼出来的三篇道门心法《静心诀》、《观照篇》、《炼气篇》,潜移默化之下,居然是最先掌握基础心法的人。
等张弛将“御剑术”心法教给他时,三天时间里,承意每天都在吃着,居然再一次笨鸟先飞,成功地驾剑飞行了几百米远。
张弛大声喝彩,为哥哥鼓呼。这么一来,小丫头不服输地劲头发作,更加练习得狠了。
好在小依晨修为尚未大成,练习起来不急不躁,并不贪功冒进,否则可有的张弛烦恼的。毕竟大家都是初习“御剑术”,难免会有些冒失。
大约半个月后,承意和小草帽才算将“御剑术”掌握了七七八八。不过张弛仍然不忘时时叮嘱:“这御剑术施展之时,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能过度使用本体力量。”
对于小草帽来说,倒还好些,毕竟她是一名真人,擅长搬弄元力,使些风元力卡片,照样可以维持飞行。
而承意虽然也掌握了利用元力卡片,可对于飞行术地掌握毕竟不如真人那么娴熟。好在承意本身是个稳重之人,自然也不会太过贪功。
做了半个月老师,张弛正觉得枯燥。忽然传识卡片上收到了一条信息,里边却是一则让张弛心惊肉跳的消息。赫然是食血蔷薇高层发来的。
张弛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太过专注于对付燕赤行,居然忽略了食血蔷薇这群虎狼,同样可以兴风作浪。
律谷乙在传识信息中,表示他已经知道玉面狐狸身份是假这件事情,也知道了他赵天授利用玉面狐狸这层身份对付百里家族的事,更加明白他借助食血蔷薇之力对付燕赤行的阴谋。
张弛并不觉得奇怪。如今帝都的街头巷尾,充满了这类八卦消息。早已将他这吴王府小王子的传奇经历编撰成各种版本地故事,广为流传。
自然,假扮玉面狐狸,混入百里家族卧底地这件事。更是被塑造得惊天地,泣鬼神,曲折离奇处,当真是听者无不动容。
食血蔷薇这些高层在这风口浪尖的关头,失去了百里家族地掩护,又没了进城时皇室故意放水的便利,行动大受影响。一直没有机会逃出帝都。好在这些地下势力地高层一向狡猾多智,隐匿之术也是了得无比。并没有被帝都风风火火的搜查队伍揪出来。
让张弛觉得奇怪的是,这律谷乙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地敌意。只是警告皇室不要逼人太甚。他们以前的种种行为,无非就是受到百里家族的操控。如今百里家族覆灭,食血蔷薇本身和皇室并没有什么仇恨。
张弛忽然心念一动,想起那天食血蔷薇高层与燕赤行大战的情形,脑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主意。
当下向家人说了一声,便独自出门去了。
以玉面狐狸的传识卡片,再次联系上了律谷乙。张弛的传识很简单,就是一句话:大宗主,有没有兴趣面谈一次,地点你定。
最后四个字是为了释食血蔷薇高层之疑。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要带人剿灭他们,平白无故产生什么敌意。
律谷乙很快就有回话:有什么好谈的?除非皇室解除对我食血蔷薇的敌意,否则一切免谈!
“大宗主难道愿意继续这样东躲西藏?又或者是没有勇气见我这后生小子?”张弛用起了激将法。
食血蔷薇那边没有回话。良久之后,才来消息:只许你单独一人,在十里向湖畔的湖心凉亭见面。
十里向湖,是帝都广大水域当中最为壮观地一道景色,在帝都东郊,是皇家娱乐的绝佳场所。
张弛按约来到约定的地方,独自一人。潇洒无比。他当然知道食血蔷薇高层并非善男信女。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他发起攻击。可是他见识过他们的链式战阵时候,心里多少有些谱。若是发现对方有布阵围攻自己的嫌疑。他会立刻遁走。
论实战能力,自己也许还不足以对付那链式战阵。可是要说到逃跑,食血蔷薇这些家伙,恐怕还没有人可以追到自己。
这也是张弛为什么敢于单刀赴会的原因。
湖心亭中,张弛负手而立,看着平静的湖面,悠然说道:“大宗主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面呢?”
水面一道浪花如同水莲绽放,托出水面。律谷乙的身形快似流星,一道弯刀划出一条精美的弧线,向张弛袭来。
“好!”张弛厉喝一声,斩天刀在手,轰然劈出!居然不避不躲,直缨其锋!
刀芒惨烈,四溅而起,湖面腾起无数浪花,涟漪阵阵。二人却是浑身干干净净,丝毫不被那水花侵袭在身,可见功力!
律谷乙眼中讶然闪过,打量这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吃惊道:“你竟然敢正面挡我一刀?不狼帝山传人!”
“斩天刀在手,从无退让之理!”张弛淡淡说道。
律谷乙刚才一试之下,就知道自己独自一个人,恐怕不足以收拾眼前这少年郎,不禁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如今这年头,智慧与无力并存地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若是我食血蔷薇组织有这样的年轻人,恐怕早已不输给那天罚组织了,呵呵。”
到这里,律谷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地萧索。
“大宗主,我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与你喊打喊杀的。坦白说一句,大宗主带着二十多人,在我赵天授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我打不过你们,也有逃命的办法。不然也不至于你们食血蔷薇数次追杀于我。均不能得手吧?”张弛开诚布公地说道。
律谷乙显然也察觉到了张弛没有敌意,苦笑道:“那么天授王子是特意来打我食血蔷薇的脸么?”
食血蔷薇追杀赵天授未果这件事,早已成为乾元大陆地下暗黑势力的一大笑柄,前前后后那么多次,居然次次失手。最要命的是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还带上自己的惨重损失。
“大宗主觉得我是那么无聊地人么?”张弛反问道。律谷乙打量着张弛,微微摇头:“虽然你我立场截然不同,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年轻人,确实与众不同。我食血蔷薇栽在你手里,不冤!”
“呵呵,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作笑到最后地人。才是笑得最灿烂的人。虽然食血蔷薇组织确实栽了大跟斗,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我这次行动帮助你们摆脱了百里家族地控制,也让你们知道了天罚组织的敌意。我承认,我引诱你们到帝都来,确实是打算借你们之手对付燕赤行,最好地结局是两败俱伤。可是局势往往出人意料,如今这个局面已经产生,最聪明地选择莫不过于积极去面对,大宗主以为然否?”
张弛笑眯眯地望着律谷乙。等着他的答案。
“天授王子舌灿莲花,这点我早已领教过了。不然也不至于被你骗到帝都来。明人不说暗话,天授王子约我见面。却为何事?若还是打算诱骗我等去火拼燕赤行,这却是休要再提。”
律谷乙警惕无比,他并不是不想对付燕赤行,可是却也知道,当务之急最明智的事情是自保,而不是去招惹燕赤行。
张弛哈哈一笑,负手远眺。望着远方冒着氤氲雾气的湖面。忽然笑道:“如果我说此行是来解脱各位的枷锁,你会信么?”
“枷锁?”律谷乙呆了一呆。哼声道,“什么枷锁?莫非天授王子认为我们已经是皇室的囊中之物了?嘿嘿。”
“非也非也!现在百里家族已经倒下了。皇室对你们食血蔷薇的口味并不大。大宗主莫非认为现在皇室是你们最大的威胁?”
张弛盯着律谷乙,丝毫不容他转移目光。
律谷乙目光迎向张弛,冷冷道:“燕赤行现在最紧要的是对付你们吧?即便我食血蔷薇是他地猎物之一,那也绝对不是首要的那个……”
“排名第一和第二有区别吗?”张弛反问道,“这完全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即便是这样,天授王子也休想再次煽动我们去找燕赤行拼死拼活。这个如意算盘,注定你是敲不响的了。”律谷乙的防备心依然很重。
“我什么时候说要煽动你们去对付燕赤行了?”张弛哑然笑了起来。
“那你此行,总不会是想来找我谈心这么简单吧?”律谷乙不无嘲讽地反问道。
“我其实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宗主。当今乾元大陆之上,风光无限,又排得上号的势力,有哪几宗?”张弛没头没脑地问道。
“鱼龙岛的幻月宫算一宗,你们这的龙神殿算一宗,紫竹岛算一宗。神秘的雷王山算一宗……”律谷乙思考了片刻,逐一数道。
“天罚算不算呢?梦幻蓝调算不算呢?你们食血蔷薇算不算呢?”张弛悠然问道。
“哼,我们地下势力追求的是黑暗中的信仰,对这类表面风光却没什么兴趣!说到实力,我食血蔷薇即使比不上那几家,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律谷乙带着强烈地自尊回答道。
“嘿嘿,黑暗中的信仰么?那么我来问你,既然你们地下暗黑势力喜欢在地下活动,为什么会有一百五十年前天罚组织那桩祸事呢?难道不是他们不安分于地下活动,明着出来争旗号的缘故么?大宗主,你看这蓝天白云,秀美山川,呼吸起来是何等地畅快!大宗主你敢说,你组建食血蔷薇组织,就是为了在地下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不是参与到乾元大陆的势力角逐当中,成为幻月宫那样风光无限的存在么?”
律谷乙被问得目瞪口呆,吸了吸喉头的涎水,半晌回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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