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弛对于离开帝都期望已久,但临别之时,对于这片呆了十二年之久的故土,还是怀有深深眷恋的,更何况这里还住着他的亲人……
不得不说,皇室的生存法则残酷得不近人情,所有皇室子孙,明令不得为张弛送别。也就是说,张弛的脚步踏离吴王府这一刻起,他与皇室的一切关系都将被割断,包括他王子的身份和姓氏。
放逐的命运是很凄惨的,除了一千金盾的生活费外,皇室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临踏出吴王府的那一刻,张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饱含深意地回头望了一眼整个王府。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心理活动,在张弛眼里都尽显无疑。有不舍的,有麻木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他一一照单全收。
当他踏出第一脚时,身后传来了依晨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不舍得这个疼了她十年的二哥。
张弛没有再回头,心中默默念道:依晨,等着哥哥回来!六年……
他也知道,自己和父亲之间,其实已经形成了一道没有明言的默契。从自己离开前父亲的眼神当中,明显可以看到他对自己的殷切期盼。那是一名父亲对儿子的期盼,张弛看得懂!
自己暂时帮不了父亲,但却一定要让父亲知道,自己会为他带去巨大的希望!
早春并没有给帝都带来多少新鲜的气息,但出了城外,扑面而来的盎然春意,让张弛大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一路纵马,顿时将那股离别的儿女情长抛开。
来到东山行省的出海港口龙须港,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送行的吴王府家将的工作也到此为止,张弛请他们在龙须港最高档的酒店大搓了一顿海鲜,末了还买了大包小包的海味,托家将们带回去送给家人。
张弛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一千金盾也好,十金盾也罢,需要花钱的地方,他一点都不含糊。
十金盾可以解决普通人两年的温饱问题,但在龙须港呆了两天时间,张弛就把身上一千金盾花掉了三分之一。
连送行的家将都不得不承认,这位二王子虽然资质平庸,但为人还是没得说的,绝对够大方。提着大包小包的赠品,这些家伙真是郁闷而来,乘兴而回。
因为鱼龙岛在整个乾元东大陆的特殊地位,因此天行帝国与它直接通航的官方港口只有三个,龙须港就是其中一个。
像鱼龙岛这样复杂的地方,只属于那些特殊的人,或者指望一夜暴富的亡命之徒,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绝对是个连做梦都不愿去想的地方。
基于这个原因,通往鱼龙岛的官方船只实在很少,每半个月才发一趟,而且船票特别难买。不过这不要紧,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愿意冒这风险。
很多由佣兵机构或者地下势力组成的运输船队,只有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雇佣到一条船,不过这些私营的船只,收起钱来,比起官方可就更狠十倍不止了。
码头前的一个小酒馆里,张弛正端着一杯果浆,悠闲地看着码头上人来人往,心想,这地方比起远在内陆的帝都来说,倒多了几分自由气息。
“嘿,兄弟,看上去你需要点帮助。”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搭讪着走过来,坐在张弛对面的凳子上。
在这个世界,十二岁是象征着成年的起步阶段,再加上张弛比普通人本就更高一些,十二岁已经差不多快赶上一般成年人的身高,再加上因为修道而产生的独特气质,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如果你需要一条通往鱼龙岛的船只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服务,而且只收市场价格的一半,怎么样?正如你看到的,我们正在运输一批商业物资,乘客并不多,所以可以附带捎几个,也算赚几个来回的酒钱。”那黑瘦青年见张弛微笑不语,连忙上前推销,指了指码头前正在搬运的一袋袋货物。
张弛的眼光忽然如利芒似的射向对方,凝视了片刻,微笑问道:“好吧,如果去鱼龙岛的话,算我一个。”
那青年喜出望外,更加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黑皮,这位少爷你可以叫我小黑。我去那边招呼一下,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开口,我随传随到。”
张弛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没什么特别,邀请自己乘船的动机也并不复杂。他作出这样判断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靠修道者的直觉。
“也许只是为了几个佣金吧。”张弛并不想费神考虑这些,只要顺利到达鱼龙岛就好,其他的他不关心。
当天前往鱼龙岛没有官方航班,恰好他们这艘货轮要运送一批货物去鱼龙岛,里边还有部分空余的客舱,只需要官方航班一半的价钱,也就是一百五十金盾,获得了一间中等舱。
像这样的天价船票,也足以证明,鱼龙岛是一片多么神奇的土地。张弛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皮会那么热心招呼自己,也明白为什么货轮老板会甘冒危险,顺带捎这些客人,实因船资丰厚。这一趟带上十个客人,就可以收到一千五百金盾,比他这一船货物的运输费用那是高多了。
看来这又是打着货运的旗号搞客运的地下势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和实力,谁敢在龙须港搞这样的活动?
离开船还有一点时间,张弛在码头附近一家酒馆里,正端着一杯果浆,悠闲地看着码头上人来人往,心情倒也惬意,这地方比起远在内陆的帝都来说,倒多了几分自由气息。
一千金盾,已经花掉了四百多。其他的都被他从金卡里取了出来,也就是说,他现在身上也算是身携不小一笔现金了。
好在张弛对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认识,否则的话,他恐怕就会意识到一个十二的家伙身怀大批现金,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复杂的龙须港口,至少有十股势力已经盯紧了张弛,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这几天大手大脚挥霍金钱的排场,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龙须港每天都有肥羊来往,不过像张弛这样看上去很好宰的肥羊,这年头真的不多见了。
听说张弛此行要去的是鱼龙岛,这让很多实力一般的团伙有些犹豫,即使是一个独行少年,独自一人敢去鱼龙岛,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对这样的人下黑手,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少年独身,身怀重金,总容易被人惦记,尤其是在龙须港这样的比较混乱的地方,张弛灵敏的嗅觉,很快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至少有五六股虎视眈眈的眼神,正打着自己的主意。心里哑然失笑,这还没摸着鱼龙岛的边,麻烦就来了。出了天子脚下,还真是不太平啊。
见张弛此行要去的是鱼龙岛,这让很多实力一般的敲诈团伙有些犹豫,即使是一个独行少年,独自一人敢去鱼龙岛,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对这样的人下黑手,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就在大家都观望的时候,倒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家伙找上门了。一套麻衣装束,腰间胡乱束了根带子,真可谓是鹑衣百结,脸上乌漆八黑的,倒像是个乞丐,看年纪也就十一二岁,只不过身型不及张弛那么挺拔。
小家伙头上顶着一顶尖顶草帽,大咧咧坐在张弛对面,一点也不客气,就跟遇到了上百年交情的老朋友似的,自己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果浆,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脏兮兮的手在嘴巴上一擦,很痛快地啧了一声,显然对果浆的味道还是很满意的。
张弛疑惑地望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正要开口,那家伙的手指却是在桌子上勾了两个字出来,悄声。
这一举动,倒是让张弛大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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