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这次没有放过陈兵,一把拉住了他,非要让他给自己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于是又回到了刚才的屋子里。
“当年,美国为什么不让我们的“导弹之父”钱学森回国,并将钱学森软禁在特米那岛长达五年之久?”
陈兵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砚,继续说道:“钱学森并没有敌对美国政府,甚至他还帮助美国成为了世界超级军事强国,他是美国地对地导弹的奠基人,是‘制定使美国空军从螺旋桨式向喷气式飞机过渡,并最后向遨游太空无人航天器过渡的长远规划的关键人物’。可是,他一提出回国的事情,就遭到了美国的极力反对,当时美国的海军次长丹尼儿•金克尔就曾扬言说:他宁可枪毙钱学森,也不愿放他走,称钱学森到哪里都抵得上五个装甲师。”
“这些技术专家,向来都是各国政府所争夺的对象,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必要时甚至还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我们国家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一场浩劫,让很多的科技专家心寒不已,乃至远遁他国,造成了人才断层。但是浩劫之后,我们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机,在很长的一段时里间放任更多的本土人才流失海外,为外国所用,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啊。虽然后来政府采取不少积极的措施来补救,但是也没能挽回损失,这给了我们很大的教训。”
“雪风就是一个天才,他在程序方面的天赋和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很多人知道他,但是他肯定会有名扬天下的时候,也一定会成为许多势力争夺的对象。我让他现在参军,也是为了他好,他已经是被我们看中的人了,就算他不加入我们,我们也不会允许他加入别的势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砚终于有些明白陈兵的话了。
“他现在已经被上级定为重点关注对象,我们会尽量争取招纳他,在这段时间内,他的一些行动会受到限制,他将不能出国。”
“那要是他始终不肯接受你们的招纳呢?”陈砚有些生气,“那是不是他永远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下。”
“他会的,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加入到我们之中来,他并不抵触我们,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痛快就答应把技术转交给我们。”陈兵信心十足,抓起军帽带上,“你帮我再约他吧。”
看着陈兵离去,陈砚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把雪风介绍给陈兵是对了,还是错了,此时她才突然有点明白雪风临走之时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了,雪风是个追求自由的人,自由是他的灵魂,是他程序创新的原动力,他那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正是来自于他心灵的自由。
他就象是一只黑夜里的蝙蝠,没有华丽的飞翔姿态,也不需要人们来仰视,但是他照样可以飞得很精彩,飞得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雪风可以选择加入部队,为国尽责,成为那人人景仰的雄鹰,他的每一次飞翔也都会绕上无比华丽的光环,但是却不会飞得象以前那么真实、那么惬意。
雪风或许早就明白,陈兵的招纳更象是一个强制性的命令,他不是抵触参军,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也很向往军营的,他可以把自己的技术全部贡献出来,但如果是把这么一种强权的抉择强加给自己,却是雪风所不希望的,所以他要反抗,他不喜欢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意愿,这也是追求自由的一种抗争。
陈砚叹了口气,心里愈发矛盾起来,会不会是自己对疯子的期望太高了?自己到底是想要一个名扬天下、人人景仰的大人物雪风,还是喜欢那个整天自由懒散、率性而为的疯子呢,陈砚摇了摇头,此时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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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雪的面试顺利通过,进入了大秦上班。雪风的那个看门狗网站也开张了,因为他在TOP论坛做了宣传,来看的人很多,这是风神第一次搞出这么一个收费性质的东西,出于好奇,大家都想知道风神在玩什么把戏。不过,真正掏钱来买雪风加密服务的却寥寥无几,第一天七个,第二天三个,第三天,雪风守在电脑前刷新了无数遍,一个都没有。
雪风郁闷地离开电脑,躺倒在床上休息,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好的加密技术,居然没人识货。烦,最近可真是烦,陈兵那边还是要求自己必须参军,让他等着吧,雪风现在就打定一个主意,如果让我参军,我就不提供技术,看谁耗得过谁,反正技术在自己手上,你能拿我怎么着。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雪风也明白,硬耗下去,可能最后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雪风翻了个身,想要睡觉,最近每天都被这件事烦着,根本没心情写程序,只想睡觉,睡着了就不烦了,还能和周公下下棋。
“哐~哐~”
雪风“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完了,那丫头又来了,这几天雪风算是总结出规律了,象这么敲门的那肯定只有陈砚那丫头,俞雪一般都是先按门铃的。现在雪风最怕的就是听见敲门声,丫头必定又是来拖自己去见她三哥的。雪风真想钻到床底下躲起来不出去,可是这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还有陈兵,怪不得丫头没象以往那么大叫“疯子”。雪风有些头疼,道:“又要来劝我吗?我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陈兵笑了笑,“不是,我是来向你祝贺的,恭喜你,你赢了。”
雪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陈兵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是无法劝服你了。”陈兵一脸苦笑,道:“我是来通知你的,希望你能赶快做好准备,晚上我会过来接你一起回基地,完成技术交接。”
雪风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比愉悦的感觉,耶~终于胜利了,看来他们还是熬不过自己啊。雪风忙道:“不用等晚上了,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等我去拷个资料。”雪风说完匆匆朝屋里跑去。
“不用那么着急,你可以慢慢准备,不要拉下什么东西。”陈兵喊了一句,雪风就已经跑进了卧室,陈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次算是失败透顶了,白白浪费了几天的时间,最后还是没能劝服雪风。
雪风很快又从卧室里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张光盘,笑道:“不会拉下的,我早都准备好了的,全在这张光盘上了。”
“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和我硬耗啊!”陈兵苦笑,“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强行把你的光盘缴走?”
雪风倒是很大方,把光盘往陈兵跟前一递,道:“你可以试试啊!这光盘是现刻的,而且我敢保证,你们拿去了也没用,这光盘上的内容除了我,估计没人能解开。”
陈兵一竖大拇指,“你狠!光盘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雪风笑呵呵地把光盘收好,看了看陈砚,道:“燕子也一起去吗?”
“我也想去来着,可是我又没有什么技术要传授给他们,过去干什么?”陈砚摇了摇头。
陈兵拍了拍了陈砚的脑袋,道:“嗯,那你就在西京好好呆着吧。”
看着雪风现在高兴的样子,陈砚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安,扭头问陈兵:“就不能把你们的人叫来西京吗,基地那么远!”
陈兵当然明白陈砚的心思,笑道:“放心吧,我保证把雪风完完整整给你送回来,时间不会很久。”
临出门的时候,陈兵又停下来了,“不行,有件事我得先搞清楚,就这样走了我很不甘心呐。”
“什么事?”陈砚和雪风都是一脸纳闷。
陈兵直冲雪风卧室而去,指着雪风的电脑,“就是这台电脑,它究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已经摘掉了电子眼和麦克风,它照样还能认出我来。”
陈砚有一种被击败的感觉,没想到三哥还记着这事,可能上次真的被这电脑搞郁闷了。雪风也是有些讶异,道:“就这事吗?”
“没错,这事搞不清楚,我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雪风摇着头,走过去拉出键盘,将键盘翻过来,只见键盘下面贴着一个薄薄的东西,有一根线从键盘里伸出来和它联系在一起,雪风指着那个贴片,道:“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陈兵没想到这键盘下面还有玄机,走过去拿起键盘,凝眉仔细瞧了瞧,突然笑了起来,朝雪风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我不佩服你都不行啊,没想到这个东西到你手上,居然还能这么用。”
雪风笑了笑,道:“只是闲得没事做,才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让你见笑了。”
此时只有陈砚还处在迷糊中,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不禁有些着急,一把抢过键盘,在那贴片上又摸又抠又敲的,还是没能整明白,道:“你们别打哑谜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怎么就能认识人。”
陈兵笑了起来,从陈砚手中接过键盘,道:“这个东西其实很普通,这是一个微型测力计的芯片。这种测力计很平常,一般是用来记录一个人的击打速度、击打力度的。我想,雪风必定是利用这个东西,结合电子眼、麦克风,在很短时间内测出一个人敲击键盘时的击打习惯,然后就根据这个击打习惯来分辩电脑用户的。”,陈兵说完看着雪风,他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
雪风点了点头,同样竖了一个大拇指,“你猜的一点都没有错,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这个测力计本来是我买来玩的,后来被不小心摔坏了,但是里面的芯片没坏,我就把它改了改,接在了键盘上。呵呵,为此,我还弄坏了十多个键盘,赔死我了。”
陈兵跟着雪风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要每个人每次的敲击键盘的力度不可能完全一样,要想对一个人的敲击习惯进行定性,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们也能用程序实现这个功能,但是要像你这么只凭用户的数次敲击就确定一个人的敲击习惯,怕是就不行了。”
雪风摇了摇头,“其实很简单的,我估计是你们把问题搞复杂了。我买的这种测力计不是那种专业的测力计,只是一种用来休闲娱乐的工具,它的测力精度没有那么精确,只是能大概估出用户力度的一个大小范围,但是这对我们分辩不同个体的人来说,刚好够用。如果采用专业的测力计,效果反而不好,它太精确了,每次的结果都相差很多,这样反而不好,我们需要让用户反复敲击很多次,才能确定出一个用户的基本敲击习惯。当然,采用那种太老式的测力计,也是不行,它太模糊了。你要知道,用户敲击键盘的力都不会很大的,如果没有一定精度,肯定是分辩不出来的,到时候显示出来所有用户的击打力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陈兵顿时色变,雪风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是意思却很明白,他就是要告诉自己,有时候要达到一个特定的效果,并不是采用了什么最先进最精密的设备,就是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只选最好的,不选最贵的”,反而是实现自己的目的最好途径。
一个小小的测力计,让雪风玩出了这么多的花样,这并不是说大家在程序水平上存在多大的差距,而是一个思路的问题。雪风只是用了一个最为普通的测力计,不但达到了自己识别用户的目的,而且还绕开了一个很难解决的技术难题,这让陈兵在心里不得不对雪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雪风看气氛有些凝固,就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把每件东西的最大性能压榨出来,这是我的本色,其实我就是一个‘周扒皮’。”
陈兵和陈砚笑了起来,都被雪风这话给逗乐了,这大概是三人会面以来,首次发自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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