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好大喔!”樱嘤感到不可思议,看样子傅先生应该是很有钱的。
“这里只有傅先生,也就是你大哥一个人在?”
“没错,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他在心底接着说,还有不可胜数的女人。
“他一个人住,不会……怕吗?”实际上,要樱嘤一个人住在这里,她还真害怕呢!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傅鹰开口道:“樱嘤,大哥常常不在家,因为他很忙,非常忙,所以基本上你以后是要一个人住在这儿,明了吗?”他不想让樱嘤知道全部的真相,但又不想让她有太高的期盼,只有采取“中庸”的说法,一半真实,一半谎言。
小女孩信以为真,她认真思忖了半晌。“没关系,傅先生若很忙,那就算了,我很快就会适应的。”樱嘤乖巧地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傅鹰打从心底更加喜欢她了。
他看看手表,时间真是不早了,这阵子他请了太多天假,他必须赶回医院报到。“樱嘤,很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步。”
“没关系,我了解。”她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会打点一切的。”毕竟,现在的她已是寄人篱下,只要有个遮风避雨地方就该感激涕零了,遑论有这幢四、五层楼的豪华宅邸可以住。
“我一忙完,就会赶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傅鹰口中满是止不住的关心。
“放心,我应付得来。”她幽默地?头挺胸。“我已经十七岁,快成年了。”
傅鹰笑着离开,看样子樱嘤很乐观,他不用?她操心。
樱嘤关上大门,旋过身再次细瞧这屋子。
她蹁着步爬上迦旋楼,直达二楼她的小房间,虽说“小”
房间,却要比她在福岗的房间还大上一倍多呢!她打开窗户,向外瞧。
这里真是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地方,不但视野了阔,可以了望一片无垠的原野及雄伟的山群,而且很安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高级住宅区。
她环顾了四周,再悄悄爬到三楼,这里只有一扇门,她迟疑了一会儿,旋门入内……屋内磅?的气势,令她震惊。她一直喜爱“黑色”,但不知道有人竟能将黑色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第一次,她发觉“黑”是这般迷人,这般神秘,整个房间被“黑”色笼罩,所有的摆饰甚至连床都黑色的。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狐疑着,无意间走到套房的浴室一瞧一件火红透明的性感内衣凌乱地丢在地上,浴室内有浓烈的香水味,她怔怔望着,心情翻腾不已……唉!看样子,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样,都食色之徒。
还以为爸爸的眼光有多好呢!居然放心把自己唯一的爱女交给这样的人。她用力甩甩头,把门带上,走下楼。
瞪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望着偌大气派的客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悲惨……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傅鹰回到台湾除了安顿好樱嘤之外,第二件事,就是在他忙完医院的事后,开车到个双溪途中,毫不犹豫地拿起行动电话打给傅枭。
“哥,我是小鹰。”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话筒另一端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傅鹰打心底叹了口气,大哥还是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不肯谅解他,但他决定表明一切,管他是否怒发冲冠,抑或大发雷霆。
“我把樱嘤接回来了,现在她……住在你家。”
“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为”傅枭果然暴跳如雷。
傅鹰处变不惊地顶撞了回去:“你为何不试着忘掉过去,接纳樱嘤呢?”
“好,那你就让她一个人住在那里吧!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到那里了!”
“哢”一声,电话已被切断。留下独自望着话筒的傅鹰一无奈,他感到事情将会非常难搞了。
抵达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傅鹰拿起特别买来的牛肉面和卤味,伸手按了电铃,却没人应门。
一种令他害怕的不祥预见感自脑海中掠过,他快速把藏在贫栽下的钥匙拿出来,开了门便往内冲,直到看见窝在沙发上睡得不醒人事的樱嘤,他才着实松了一口气,是自己的神经太过紧绷了?还是,“往事”一增也困扰着他?
樱嘤和樱子姐姐是不同的,樱嘤才不会?芝麻小事受影响,她的生存力是很强的,不像樱子,一点挫拍就能把她逼上绝路……或许是潜意识里,他真的怕樱嘤与她母亲会有相同的下场。
她累坏了,傅鹰疼惜的望着樱嘤。她睡得很熟,但是他仍然狠心唤醒她,以免她半夜饿坏,又着凉。“樱嘤,起来了!”
他不停唤着。
不过,樱嘤却把身子更深地埋入沙发里,一时竟叫不醒,迫于无奈,他只得用冷毛巾往她脸上一贴,将她整个人弄醒。
“鹰哥!”樱嘤迷迷糊糊地望着他,喊了一声。
“吃宵夜了!”傅鹰宣布道,他走到厨房把大碗放在餐桌上,又小心地把牛肉面倒入碗中。“快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傅鹰的关怀令樱嘤热泪盈眶,立刻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一哭,把一旁的傅鹰哭得呆若木鸡,但随即,他便深深体会出樱嘤那种孤苦无助的心情,就像当年,他父母双亡,大哥每日奔于事业,偌大的家中往往只有一个人影,那就是他自己。
他轻声安慰她:“不要哭了,樱嘤!”
他一面说一面又在心中止不住地埋怨大哥,他岂能扔下樱嘤一个人独居?轻抚樱嘤的秀发,他不断给她鼓励与安慰。
过了许久,樱嘤才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来。“谢谢你,鹰哥。”
傅鹰立即言归正传。“吃面吧!我带了牛肉面和一些卤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他执起她的手,一同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从此以后,傅鹰热心关照着樱嘤,并且时常抽空带她去游玩,阳明山、故宫、至善园……处处都有他们的行踪。
过了一个月,樱嘤终于忍不住问道:“鹰哥,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傅先生回来呢?”
傅鹰只能撒谎道:“他去欧洲三个月,很抱歉,每次都只顾着跟你玩了,竟忘了告诉你。”
“喔!没关系。”樱嘤心里明白鹰哥分明是扯谎,但她不能点破,只能认命。
傅鹰察言观色,连忙转移话题。“樱嘤,你有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
“有啊!我打算考大学,我一直对语文及中国历史很感兴趣。”
“那么放心吧!我会帮你找资料还有做升学的安排。”他虽这样告诉樱嘤,心底却也明白,有好几所私立大专院校,傅家都是股东之一,随便安排一个年轻女孩入学,并非难事,只是,这必须要借由大哥的手、大哥的面子。
这时樱嘤调皮说道:“这阵子我和你玩得太愉快,都忘了要努力念书了!”
“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打扰你,死皮赖脸拖着你不放似的。”傅鹰开着玩笑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是啦!这阵子你因为考虑我的情绪,也好久都没有上班了,说真的,现在我心情已好多了,也敢单独一人待在别墅里了。唉!真是谢谢你,为了我你这么牺牲。”她说着便做了一个行军敬礼的姿势。“我一个人很好的,放心吧!”
傅鹰很高兴听到这番话,这表示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很高兴有你这位妹妹。”话语一出,傅鹰豁然开朗,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与樱嘤已?生了他所想像不到的手足之情了。
“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位哥哥。”樱嘤百感交集地说:“鹰哥!你对我真好的很好。”
傅鹰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今年他都三十岁了,总算意外获得了一个妹妹。“答应我,樱嘤,大哥不在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好吗?”
樱嘤朝他微笑点头,心里明白傅先生根本不欢迎她,不喜欢她介入他的生活,只有他的弟弟——傅鹰是真心对她好的。
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复杂呢?面对厌恶她的人,她应该昂首阔步,理直气壮地转头离开才是,可是……她一点信心也没有,毕竟自己一无所有,除了寄人篱下,她又能如何呢?
当初兴致勃勃听了爸爸的话,顺理成章地来台湾找人依靠,结果呢?这种结果,爸爸在天之灵能够安心吗?想到此,樱嘤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祷:爸爸!求求你保佑你的女儿,让她有勇气接受外人的冷嘲热讽,让她有勇气接受任何可能面临的挫折……※※※
傅枭开着奔驰轿车从地下停车场往出口冲,却有辆红色跑车迎面挡在正中央,让他来个进退不得,他不得已只好下车探究竟,同时特别又把拐杖锁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他得预备会不会是什么绑匪,或不良份子之类的无赖,唉!这就是有钱的缺点。
结果,他看到对方也正?头急忙地从车内走出来。那不是别人,是傅鹰!
他立即松了一口气。“拜讬!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把车子停在出口挡住我!”傅枭立刻毫不留情地教训起弟弟。“还有,这阵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医院的人说你请长假,c?ll你行动电话也关机,搞什么鬼呀?”
“你不要喋喋不休好吗?”傅鹰一脸苦相。“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沈梧的女儿,对不起,恕我无能?力。”傅枭一个转身便坐进车子里,对傅枭猛按喇叭。“把车开走!”他喊道。
没想到傅鹰不予理会,反而走到他面前,用手猛敲车窗玻璃,敲得傅枭实在受不了,只好按下窗钮,两人就此面对面地互相“傲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