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一次会多了凤俞姊同行,主要是因为她刚离婚没多久,心情还很低落,因此章胜欢以慰劳她这一年来的辛劳为名义,邀她一块儿来走走。
“还说咧,为了找妳,我们走得腿都快断了,结果妳居然自己先跑回来了。”艾岑瑄累得直扑大床。
“怎么不接手机呀?”黎丹也坐下来揉捏小腿。
“跟妳们走散以后,我的包包还被人抢走了,幸好里头只放了一点钱和手机,损失不大。”章胜欢边说边擦拭着湿发。
闻言,三人不禁惊讶的瞠眼看向她。
“那妳人没事吧?”黄凤俞箭步向前,将她扳前扳后,迅速检查。
于私,她们是交情甚笃的干姊妹;于公,胜欢是她的老板,这几年,光是帮忙处理房屋买卖的抽佣,就让她口袋麦克麦克,所以胜欢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啊。
“没事啦!我这不就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她笑着摊手,轻盈的转了一圈,明明是走失、被抢、被骚扰,心情气色却比其它三人还要好。
“那就好。”黄凤俞这才放心点点头。
黎丹诧异地问:“咦?那妳怎么回来的?”
若是用走的,从闹区到这饭店可远了,她不太相信娇生惯养的胜欢能徒步走得回来。
提起这话题,章胜欢不由得窃喜的勾起了嘴角,她故意神秘地说:“坐车回来的。”
“没有钱怎么坐车?”艾岑瑄纳闷地问。
想到载她回来的人,章胜欢连眼睛都渗出甜甜笑意了。
“皮包被抢以后,我打算走路回来,在|Qī|shu|ωang|路上被两个外国人纠缠……”她娓娓道出经过。
不讳言的,沈东烈的出现将她荡到谷底的心情拉抬到云端,完全掩盖过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
“哇,这就是艳遇吧?”艾岑瑄惊呼,双眼迸出羡慕的光彩。
“瞧妳喜孜孜的,对方的样子一定不赖吧?”黎丹也被传染了笑意,好奇的探问。
“唔……”章胜欢噙着微笑,侧头回想,脑中清晰浮现沈东烈那张性格的脸庞,忍不住又怦然心动了起来。“五官立体,眉毛深浓,细长形的眼睛炯亮有神,鼻子高高的……”
“该不会胡子翘翘吧?”艾岑瑄抢白。
“哈哈哈……来罐波尔茶。”笑话很冷,但老派的黄凤俞还是捧腹大笑的附和,连黎丹也跟着笑。
“啧,很无聊捏!”章胜欢没好气的赏她们白眼,然后欲罢不能的继续形容。“不过倒是有点胡渣啦!但他牙齿很白,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他很高,我想起码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材高大,穿着花衬衫短裤……”
“台客?”直觉让黎丹皱眉截断她的叙述。
油~~难道胜欢的品味变了?
“厚!”章胜欢气恼的打黎丹一下。“虽然是花衬衫,但花得挺有品味的,才不会像台客。”
“痞子?”艾岑瑄又补了一句。
“不是啦!”章胜欢转身又打了艾岑瑄一下。呿,这三个专泼冷水的家伙!“我们握过手,他手上有粗茧,肤色健康、体格结实,不是那种好吃懒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奶油小白脸。”
听听,才刚认识,就维护得这么明显,心和立场根本都已经偏了嘛!可见那个男人给她的印象一定好到破表,否则她就算有意思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黄凤俞没辙的撇嘴摇头。
“最好是这样,别又招惹了烂桃花。”她不放心的叮咛。
若说胜欢是天之骄女,没人会有异议,但她的情路却因为她的优渥背景而走得十分不顺遂。
那种交往没多久,就厚着脸皮掰出各式各样借口要调头寸的例子是不计其数,通常观察到这里就可以立即打住,再见甭联络;但是遇到手段厉害一点的,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就难免会吃到亏——
一年多前,有个贪图她财力的男人打着想要她出资给他开公司的如意算盘,瞒着交往十年的青梅竹马女友跟胜欢在一起,因为另有所图,所以交往过程中表现得相当完美,本来胜欢以为这男人就是未来最好的伴侣,后来幸好被胜欢发现那青梅竹马的存在,赶紧快刀斩乱麻,及时收手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那些别有所图的卑劣男人要格外小心提防,而她身为她的干姊姊,更要善尽提醒之义务。
“应该不会吧?”她的提醒让章胜欢垮下嘴角,滚烫的心情渐渐冷却。
想要占便宜、刮油水的男人,她实在看得太多了,光想到就觉得反感。
唉!她只不过觉得房地产的投资很有趣,多花了点心思去打理,难道,有身价的女人就得不到真诚的爱情吗?
“哎唷,别失望,又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烂,用不着草木皆兵,谨慎点就是了。”艾岑瑄好心的安慰她。
“对嘛。”章胜欢哀怨的微噘起了嘴。
“妳啊,别那么快暴露身价,慢慢观察再说。”黎丹关心地劝着,女人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啊,偏偏胜欢看男人的眼光似乎没有像她投资的眼光那么精准。
虽然比起报章杂志、新闻媒体中耳熟能详的豪门望族,章家只能算是小小虾米,根本搬不上台面,但三代传承下,倒是累积了不少房地产,也因此,章家两老现在得以安安心心的在旧金山养老。
他们将不动产全权交给独生女章胜欢打理,而她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只没有让父母担心,还凭着精准独到的眼光、敏锐灵活的投资头脑,以及令人羡慕的好机运,将手中房契地契的数量翻了数倍。
现在的她就算保守不投资,光是收租也可以坐着跷脚捻胡须了,所以胜欢虽然年仅二十七,却是名副其实的包租婆,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包租婆。
像黎丹的手创饰品铺、艾岑瑄的手工皂坊都是向章胜欢承租的店面,而年长章胜欢八岁的黄凤俞具备了代书、会计的专业,几年来都跟在她身边替她处理买卖房屋的事宜。
“我知道,所以我只跟他说了我的英文名,而且我们是在这里偶然邂逅的,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章胜欢也不希望自己的背景老让人际关系蒙上阴影,所以还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对对对,最好在论及婚嫁之后再说。”艾岑瑄赞成她的做法,点头如捣蒜。
“安啦!有过之前不愉快的经验,我已经记取教训了。”被耳提面命的主角很乖巧的给大家一个安心的笑容。“而且才刚认识而已,妳们都想太多了,我不过对那个人有一滴滴好感,就被妳们吓得倒退三大步了!”
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但也不能因噎废食,若是因为之前的烂男人而放弃她幸福的机会,那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倘若遇到来电的对象,她还是会努力凝聚起谈恋爱的勇气的,顶多,小心一点就是了。
“倒退三大步总比被骗财骗色好!”黎丹直话直说,故意色迷迷的朝她嫩白的臂膀掐了一把。
“啊!”章胜欢抱着手臂哀叫。
“被骗色之前,干脆就让我们好好欣赏吧!”黄凤俞伸出魔爪扯浴巾。
艾岑瑄兴致勃勃的加入攻击行列。“我也要!”
“救命啊……妳们这些色女……”章胜欢像滑溜的泥鳅左闪右躲,以一挡三输定了,只能采取落跑战术。
四个熟女童心未泯的玩起追逐战,Villa里尖叫声、嘻笑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没有男人,一样很快乐。
第二章
快乐,可以分成很多种吧?
女人没有男人,一样很快乐;但女人有了男人,快乐得不一样。
姊妹们,我要去请客致谢,今天脱队,妳们好好玩吧,拜。
大清早,叛徒看着自己留的纸条,掩唇窃笑,蹑手蹑脚的倒退离开房间、餐厅、客厅,一到院子,就活像贼似的拎起鞋、踏着脚快跑,直奔到Villa的木雕门外,才敢“脚踏实地”,大口喘气,然后对自己的行径忍禁不住,再次掩着唇,笑得前俯后仰。又不是要私奔,搞得像间谍动作片似的。不过,她挺有偷偷摸摸的天分哩,落跑行动成功!
看看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
为了不被机关枪轮番扫射,不被五花大绑的困在浪漫的四柱床上,她特地起了个早,以免三位超级好朋友知道她想主动找沈东烈吃饭以表谢意,又来上一段念经接力大赛,要不然,就是得拖着三只会以警察问讯方式对人家展开身家调查的跟屁虫一块出门。
“一个人笑得那么高兴,是在笑什么?!”
好奇的询问冷不防冒了出来,吓得章胜欢倒抽了口气,差点乐极生悲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抚抚胸口。
“吓死我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怨怪的慎睨向他。
“那儿呀!”沈东烈用拇指比了比自己住的房间方向,他是特地走过来找她的。“远远就看妳行动诡异了,有什么好笑的说来让我听听吧?”怯,这怎么能说?!章胜欢敛眸干笑。她总不能说:我是为了去找你,偷偷摸模的甩掉好友吧?
“没、没有啦!这是一种运动,训练脸部肌肉的运动。”她结巴了下,下意识胡乱瞎册,还附带夸张表情,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钦?你不是住那里吗?怎么会走过来这里呢?”
“我来邀请妳一起吃早餐。”俊唇扬起俊朗微笑,既斯文又不失性格魅力,凝看她的乌瞳隐含欣赏。这清早看见她,一身象征活力的粉橘妆扮,就像陆莲花那样清丽可爱,令人心旷神怡、舍不得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