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章胜欢听到这里,脸已经臭得比福德坑还臭了。
猪头沈东烈!居然夸奖乔伊贤慧细心手艺好?!还说她听了称赞,会骄傲得翘屁股?哼,说跟乔伊没什么,还聊得这么开心?还有啊,他在她这个正牌女友的面前,明目张胆的献殷勤是怎样?把她当盲人还是死人?
表面在沈东烈面前赞美她,为的是想卸除他的戒心,博取他的好感吧?心机真重!
提着纸袋的手,忿忿不平的握得死紧,此刻,她身后散发的是一股燃着熊熊火光的杀气。
好啊,既然乔伊做的好吃,那他就去吃乔伊做的,她买的便当,一口都不让他吃!
她气鼓鼓的想举步,后又犹豫的停下来。
冷静冷静,风度风度,来者是客,黎丹交代过不能自乱阵脚。
一直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她得进房去,而在此之前,她必须恢复原本样子,才不会显得没有肚量。“呼。"”吐了口气,她很丑的扭曲五官,放松脸部肌肉,然后咧嘴露出笑容,缓和心情,若无其事的走进病房,正面迎战!
第九章
“胜欢,妳回来啦!”乔伊见到章胜欢像见到久违亲人一样亲热,忙不迭替她提纸袋,还挽住她手臂,将她拉进房里。
“呃……钦,妳也来啦!”本来准备应战的章胜欢,被她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态度搞得很尴尬。
“这个放着,先吃我带来的吧,有红烧狮子头和鲍仔鱼……”章胜欢一来,乔伊就把沈东烈丢一边了,热情的帮她张罗。
“哦…好,谢谢,妳不用忙啦!”章胜欢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视线挪向笑着看她的沈东烈。照理说,乔伊自作主张把她买来的东西拿走,硬把自己做的便当塞给她,她应该不高兴才对,可是看乔伊对她笑得这么灿烂,她实在拒绝不了她的好意,更遑论要生气了。
唉,是她心肠不够坏,做人不够狠吧?
“乔伊说特地做了两人份,妳就先吃好了。”基于礼貌,也知道她对乔伊心有芥蒂,沈东烈鼓励她。
章胜欢点点头,向乔伊露出友善的笑容。“好。”
见她开动了,乔伊才满意的去帮沈东烈张罗,随口聊着。“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快了,医生说再两、三天就可以回家休养。”沈东烈答道。
“但石膏还不能拆啊!”章胜欢顺口说。
“那也还不能走动吧?”乔伊没多想地讲。“没关系,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就住七楼,沈总经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Call我。”此言一出,在另一头的章胜欢心中不由得又鸣起警铃。妳没关系,我可有关系了!乔伊就是这样,一会儿似乎牲畜无害,一会儿又对她造成威胁,害她好错乱,都快脑神经衰弱了。
“呵呵……这段期间,我会搬过去照顾他,基本上我应该应付得来,真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去找妳的。”干笑两声,她用自己当挡箭牌。
闻言,乔伊相当乐意的点头如捣蒜。
“妳真的要搬到我家吗?”沈东烈则是喜出望外,眼睛登地一亮。
“不然咧?我要照、顾、你啊!”章胜欢挑眉,掷地有声的强调。
沈东烈乐陶陶的笑咧了嘴。
就甘心啦!他的亲亲女友真体贴!
“其实只要妳能陪着我就够了,家里琐事可以请人来做。”他也舍不得让她辛劳。
“不用!”小手豪迈一挥,她铿锵有力的拒绝,有点赌气地讲:“我可以,我也是很贤慧的!”
不想在乔伊面前漏气,她硬着头皮拍胸脯、挂保证。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输阵就歹看面,她章胜欢可是很有战斗力的。
“呵,妳这样一讲,架势又十足,我都忍不住期待起来了。”沈东烈很捧场的配合。
其实,心意胜过一切,她有这个心,他就很感动了。
三天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沈东烈出院返家了,章胜欢也带着一卡皮箱住进他家。虽然说是出院,但沈东烈的脚还不能行走,石膏仍裹着,拐杖得拄着,想离家就得坐轮椅,所以他回到家里也一样行动不便,唯一的不同则是比较自由,也拥有隐私,心情自然更加开朗。尽管没进公司上班,他还是要特助每天下午两点,把该处理的文件带到家里给他检核审阅,也决定要利用视讯跟重要干部开会。
至于章胜欢也没闲下来,为了把自己的保证付诸实行,她利用空档到市场买菜,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
下午六点,家家户户飘着饭菜香,章胜欢也在厨房里忙着整理食材。
“嘿,晚餐我要做亲子井和味嘈汤、期待吧?”她从厨房探出头来,兴致勃勃的朝客厅大声讲。
“我拭目以待。”瞧她信心十足的,应该会很不错才对,沈东烈开始觉得肚子饿了。
得到响应,她噙着微笑,埋头忙碌。
亲子井这玩意儿她向凤俞姊请教过,清酒、味醂、水,洋葱加鸡腿肉,煮好铺在白饭上头就完成,简单得很;味嘈汤更不用说了,就是把买来的味嘈融进热水里,再加点豆腐,五岁小孩都会做。三十分钟后,沈东烈从一点点饿变成前胸贴后背,晚餐也大功告成。
“来喽,先尝尝看亲子井怎么样,我去端汤。”章胜欢穿着新买的围裙,端着托盘,把两碗公的饭端到客厅,让沈东烈就近用餐。
卖相还不错的亲子井让饥肠辘辘的沈东烈等不及的兀自开动,拿起汤匙,舀了一匙混着蛋液的洋葱鸡肉,没有怀疑的送进口中,迅速咀嚼两下之后,缓下了速度来……
“好吃吗?”端来味嘈汤的章胜欢眨巴着大眼问道。
“这是洋葱醉鸡?”沈东烈疑惑的向她确定。
“是日式的亲子井啦,什么洋葱醉鸡!”她横娣他,用一副他见识太少的口吻纠正。“怎样?口味好吗?”
“嗯,很奇妙的味道,跟我曾吃过的亲子井不太一样。”他含蓄的形容,扯起的嘴角有点僵硬。奇妙的味道是什么意思啊?她纳闷的挖了一口尝试,才嚼了两下、眉心就瞬间靠拢在一起。
“糟糕,我清酒好像放太多了。”难怪他会说醉鸡。她也吃出了问题点。
她知道酱汁的成分,但却忘了比例,所以刚刚很大气的把清酒全都倒光光了,而事实证明她错了。
“没关系啦,就当醉鸡吃好了,创意菜也是这样嘛!”不想让她失望,沈东烈语调轻快的安慰,很捧场的舀起下方的饭来吃,可这一咬,他又开始鬼打墙的缓下了速度……
发现他的异样,章胜欢不禁错愕地问:“又怎么了?”
“没事。”他掩饰的扬起笑容。
或许他该趁胜欢不注意的时候,去吞一颗肠胃药才对,不然好不容易出院,他可不想马上又入院。
那么勉强的样子还说没事?鬼才相信咧!她也舀了口饭咬了咬,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怎么会这么硬?米心根本没熟啊!”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觉得好困惑。
“没关系啦,多咬几下就可以了。”他安抚的拍拍她肩膀,像是为她得肠胃炎都甘愿。
“不行,这些都不能吃!”她负气的把两碗失败的亲子井收走,其实气的是自己。
“没关系,还有味嘈汤可以喝,先垫垫肚子。”沈东烈很乐观,端起味嘈汤喝了好大一口,然后张大嘴,忍不住做出了一个比苦瓜脸还纠结的表情!
好咸!
这要是整碗喝下去,大概就要再回医院去洗肾了!
“该不会连汤都有问题吧?”章胜欢不敢置信地蹙眉,心情超忧郁。
“亲爱的,妳确定妳是来照顾我,不是来谋杀我的吧?”见她变得挫败沮丧,沈东烈开起玩笑,没想到踩到地雷,轰地爆发。
“对啦,我一点都不贤慧啦,你打对讲机去七楼叫贤慧的来好了!”章胜欢恼羞成怒,咻咻咻净空桌面,把失败的作品送进垃圾桶和流理台。从小就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为他洗手做羹汤,结果居然这么糟糕,打击真的很大耶!
气人的是,沈东烈这没良心的男人居然质疑她是来谋杀他的?
好哇,虽然她舍不得谋杀他,但是若要修理他……
嘿嘿嘿,等着瞧!
在家休养的日子,沈东烈觉得自己活像无所事事的老荣民伯伯,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坐在椅子上说睡就睡,只有吃喝拉撒或做居家复健时才会移动,简直是个活雕像。
这天下午,特助带着他处理好的文件离开,感觉有点倦意的他于是闭目小憩,打了石膏的腿大刺刺的跨放在茶几上,身体半躺半坐的窝在沙发里,舒适的沈入梦乡。
刚从外头购物回来的章胜欢,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立即兴奋的捂唇窃笑,连忙搁下所有物品,找出刚刚才购买、准备用来恶作剧的油漆笔,蹑手蹑脚的朝沈东烈靠近。
哈哈,天助我也,报仇的时候到了!
她在茶几前蹲跪下来,把数支油漆笔放下,选了金色,想也没想就在石膏上先画上一地黄金,末了,还加上三条臭气熏天的效果线。
再来画什么好呢?她咬着笔盖,很有兴致的思索。
先来只红色小恶魔,再用蓝笔画只变形小叮当,绿笔画个大眼蛙,接着是彩色棒棒糖、蜜蜂蝴蝶毛毛虫……完成后,满意的无声大笑。
大概在睡梦中察觉到周遭气流不一样,沈东烈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章胜欢正专注地看着他的腿,笑得连肩膀都抖动,仔细一瞧,赫然发现腿上的石膏居然变得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