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椒也笑了。
石斛满意的直点头。“已经够了,教主,你可以休息了。”
“我……我……”周大器仍旧维持方才歪斜着头颅的状态,五官全都皱成一团,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我的头拐得太大力,不小心扭到了。”
啊、啊、啊!一只乌鸦就这么打从四人眼前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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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让周大器脱离歪着头走路的窘境,也深深的明白自己闹了个大笑话。“对不起,我真是太笨了。”
马勒清了清喉咙,“教主,你不要灰心。我们十八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些日子,只要教主肯下工夫去学的话,相信没问题的。”
“其实是我们太急了,一下子就要教主学会所有的事,当然会失败了。”秦椒颓然的坐下道。
周大器叹了口气,“你们一定对我很失望对不对?我跟我爹一点都不像。”
“呃,其实也还好啦!”石斛含蓄的回复,可眼神却避开他。
他苦笑,轮流的打量他们四人,“可是,我又很庆幸自己不像他,我宁愿当个普通的平凡人,也不想成为人人吐口水的杀人魔王。”
“为了完成霸业,就一定要有人牺牲。”马勃一口否决他的说法。“就像历史上每次要改朝换代时,必定要先经过战乱,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才有安定的日子可过。”
“可是,我爹又不是皇帝,他没有资格杀那些人。”光想到这点,周大器就觉得好内疚、好惭愧。
白敛冷冰冰的凝睇他,仿佛想瞪穿他的心。“那么教主的意思是不愿意实践前任教主的遗愿了?”
他一时语塞。“我……我没这么说。”
师祖曾经说过,在还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们放弃之前,可不能把话讲明了,免得过于刺激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秦椒希望得到一个正式的答复。“那么教主是愿意了?”
“总得先让我把武功学好,不然我恐怕是第一个被杀的人。”周大器难得急中生智的说。
这番话说服了他们,没有再追问下去。
于是四人达成共识。“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呼——”他刚才绷得太紧,这会儿一放松,两腿快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这种日子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先疯掉。现在的他好怀念以前的生活,虽然过得不是很富有,但是至少不必每天过得担惊受怕,还得被逼着学武功,成天谈得都是如何和别人打打杀杀,他只想和芍药过一般的夫妻生活,然后再生几个孩子,最好是女儿,就跟她娘一样活泼、美丽又大方,那该有多好!
“教主,不要心不在焉,我们再来复习一遍方才学的。”白敛严厉的要求。
周大器不敢说不。“好吧!”
他慢慢的引导周大器进入状况。“好,按照我们刚才练习的,重新来一遍。”
“我试试看。”周大器做了个深呼吸,培养情绪,在心中假想着他们是自己的仇人,还企图抢走他的芍药。
马勃看得两眼发光,“对!就是这样。”
“教主,你办得到的。”石斛也在一旁打气。
周大器恨极的一个横睨,仿佛真的和他们有什么夺妻之恨。
“太棒了!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秦椒兴奋的大叫。
白敛浅笑的赞许,不枉这十天来的魔鬼特训。
这时,他们依稀在周大器身上找到了前任教主号令武林、威风凛凛的神态,不由得陷入往日的回忆……
“啊!”冷不防的,周大器陡地脸色大变,高高的弹跃起来。
四人不解,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他一脸尴尬的朝他们傻笑,“我、我答应芍药下午她沐浴的时候要帮她刷背抓龙的,差点就忘记了。”
霍然,一阵乒乒乓乓,桌椅翻倒的声响大作,就见四人摔坐在地上,彻底被他打败了。
马勃揉着屁股大吼,“你说什么?”
“我、我先回房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才跨出一步,就被秦椒拎住后领,揪了回来。“教主,你是一家之主,怎么可以让女人骑到你头上去?”
石斛也气得直翻白眼。“只有妻奴才会做那种事,别忘了你可是天帝教教主,她要刷背抓龙,自然有婢女去伺候。”
“不行!芍药不习惯让别人服侍,而且她还说我帮她刷背抓龙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情感,所以不能由别人代替。”周大器笑得有些怪难为情的,“要是我没去的话,今晚芍药铁定不让我进房了。”
“你——”如果他不是教主,也不是前任教主的亲生儿子,马勃早就将他祖宗十八代全请上来打招呼了。
周大器歉然的朝他们颔首,“你们等我一下,大概半个时辰就好了。”说完,便赶时间的冲出大厅,就怕去得太晚,晚上就得在房外打地铺了。
“教主!”石斛朝着他的背影呐喊。
秦椒看着另外三位同侪,摇头叹道:“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不但没有教主的派头,连一点身为教主的自觉都没有,你们看怎么办?”
“凉拌!”马勃冷斥。
白敛则是支额不语。
“唉!我看天帝教想统一整个武林的梦想,只怕遥遥无期了。”秦椒叹道。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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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教创立至今,向来只有血腥和争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大年夜如此温馨热闹过,整个总舵的前前后后摆了数十张酒席,全都坐满了一脸茫然的手下,似乎不太适应这种欢乐的气氛;一千女眷们则忙着上菜,她们把孩子们全聚在同一桌,由年纪较大的孩子来陪伴照顾。在这个适合全家相聚的日子里,不分身份地位,都可以好好享受一顿大餐。
当四位堂主来到大厅内,脸上全是错愕,怔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马勃低声的质问自作主张的妻子,“是谁让你们到前头来的?这是男人做事的地方,你们居然把这儿搞成这副德行!”他们心目中的天帝教总舵该是让人望之生畏的地方,而不是到处充满亲切融洽的笑声。
“是教主和夫人的主意,他们说今天是大年夜,就该依照习俗来过。”马夫人有了芍药当靠山,决定不再唯夫命是从了。“不然这里太冷清,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他当场气炸。“你、你……”以前妻子从来不敢反驳自己,也谨守本分,现在居然造反了,背后肯定有军师撑腰。
马夫人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你们有问题就去找教主和夫人。”
这时,其他三人也从妻子口中得知主使者的身份,全都面面相觑。
“相公,堂主他们来了。”芍药老远就瞥见面色不豫的四人,用手肘撞了下夫婿的腰侧。“看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不怎么满意我们的安排。”
周大器一脸疑惑,“会吗?再怎么样,年总是要过的。”
“人家可不这么想喔!”她嘲弄的说。
他笑咪咪的招呼他们人座。“四位堂主大叔,你们来了,快点坐下来,孩子们都在喊肚子饿了。”
石斛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不像他们原先计划的那般。
“教主这……”
“有什么事等吃过年夜饭后再说也不迟。”周大器待他们全都入座,举起茶杯起立,所有的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虽然我才当上你们的教主没几天,但是我是真心的把大家都当作朋友,今天是大年夜,我祝大家身体健康,因为我不会喝酒,所以就以茶代酒,来,干杯!”
一张张原本不自然的表情,慢慢的绽出笑容,所有人全部举杯。
“多谢教主。”
“干杯!”
周大器一仰而尽,还不怎么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还、还有件事我要宣布,我知道很多人家有老小妻室,这些年很少有机会相聚,所以从明天开始,连放一个月的假,让大家回去跟亲人团圆。”
“哗!”这个宣布几乎让众人高兴得快要疯了。
一名手下激动异常的冲到他眼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教主,谢谢你,我娘最近这两年身体很不好,我一直很自责没办法回去看她……真是谢谢你!”
“教主,再过两天就是我爹去世满一年的忌日,他死时我无法回去将他送上山头……现在终于可以亲自为他上香了……教主的大恩大德……属下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你能来当我们的教主……真是太好了!”
“我们会永远效忠教主!”
看着他们又哭又笑,周大器也跟着鼻酸眼热。“你们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
在场的女眷们一个个低头拭泪,感动得乱七八糟。
就连自认心肠冷硬的四位堂主也因众人的反应而动容,不由得检讨自己,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自己的手下,只晓得要他们忠于天帝教、为天帝教卖命,按月发给他们薪饷,要不是教主善意的安排,也不会知晓其实他们遇到很多困难都没有人帮他们解决。
芍药眼中亮晶晶的,用着无比景仰的眸光瞅着夫婿,“相公,你好了不起喔!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她可没教他这些,完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他被夸得脸都红了。“我、我真的没做什么。”
“教主叔叔好棒……”
“我好喜欢教主叔叔喔!”
“我也是。”
“我不喜欢爹,爹老是板着脸不说话,我最、最喜欢教主叔叔了!”
“我也是、我也是……”
孩子们无心的童言童语,让他们的亲爹感到汗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