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冲着她大皱眉心,“你这两天是怎么搞的?做起事来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可能是没睡好的关系。”宁宁于笑说。
“老夫人正在午睡,你也去休息好了,其他的事我来就够了。”
宁宁一脸抱歉,“对不起,金钏姊。”
“快去吧!”金钏摆手叫她下去。
她在心中叹气,虽然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要振作,可是总觉得失去生活重心,做事都提不起劲来,宁宁用破自己的脑袋瓜子,再做个深呼吸,这才打起精神来。
“她在那里!”有人叫道。
宁宁抬眼觑向正前方,说话的人是两名同样在府里做事的婢女桂花和春绸,只见她们笔直地朝自己走来,来势汹汹。
“宁宁,你快跟咱们走。”桂花板着脸说。
她茫然地睇着两人,“要去哪里?”
“咱们二夫人要见你。”春绸凶悍地捉住宁宁的手腕,强迫她同行。
“二夫人要见我?”宁宁被迫跟上她们的脚步,心中惊疑不定,来到荣国府,见到二夫人的机会寥寥可数,应该也没有理由见她,除非……
桂花用眼角斜睨她惶惑的小脸,“二夫人为什么见你,你心里有数,待会儿可要小心应对。”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敢做就要敢当,哼!麻雀也想当凤凰,简直是不知廉耻。”春绸更是恶劣,冷嘲热讽,“外表看起来乖巧单纯,想不到包藏祸心。”
她攒起眉心,想挣脱两人的钳制,“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春绸轻蔑地冷笑,“到了二夫人面前,咱们自然会放手。”
心口蓦地一沉,盘旋在心中的那股不安预感成真了,宁宁惊惧地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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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吗?”
端坐在椅上的二夫人鄙视地上下审视这个胆敢诱惑她宝贝儿子的卑贱女人,“我还以为长得多国色天香,才能把我儿子迷得团团转,想不到就这么点姿色,真是让我意外,观星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宁宁挺直背脊,勇敢地迎视她刻薄的目光,“二夫人,请您听我说……”偏偏傅观星又不在,想来只有靠自己了。
“不要以为我只是个二夫人,在这府里头既无权也无势,成天只晓得跟官夫人打牌,就不晓得府里发生什么事,可以任由你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等观星在你身上落了种、怀了傅家的骨肉,我就是再反对也没用,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是不是?”她身子离开座椅,表情危险地逼向宁宁。
“二夫人,请您不要随便侮辱我……”话声未落,一记饱含愤怒的巴掌当场挥过来,打掉宁宁的抗议。
二夫人阴狠地瞪大眼眸,“我侮辱你?呸!凭你也配,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想从我手上抢走观星,他可是我的宝贝儿子,是我终生的依靠,就算要娶妻,也得经过我的认同。”
句句尖酸的话语如火上添油,让宁宁好生气愤。
“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是贵族就高人一等,以为比别人高尚,就可以不把人当人看,您以为我喜欢待在这儿吗?住在这里的每个人,个个表里不一,人前是一套,人后又是一套,简直令人想吐。”
“你、你说什么?”二夫人气得全身发抖。
宁宁凛着小脸,义正词严地说:“要不是看在您是傅观星的亲娘,我何必站在这里听您的羞辱,有什么问题,等您的儿子回来,您亲自去问他。”
“你这个贱丫头居然敢顶撞我?”她气急败坏地大吼,扬起手就要挥了过去,这回宁宁可不会乖乖地等着挨打,很快的闪开,“你……你好大的胆子!桂花,把门关起来!”
桂花略带迟疑,“是,二夫人。”
她旋即又喝道:“春绸,去把藤条拿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丫头。”
“是。”春绸吞咽一下口水,赶紧拐进内室取来,藤条是专门用来惩罚不驯的下人,自己也曾吃过它的苦头。
二夫人一把夺过藤条,虎视眈眈地看着面露惊惶的宁宁。
“观星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儿子!”
宁宁本能地后退,“二夫人,您、您想于什么?”该不会想用藤条抽打她吧?那一定很痛。
“咻”的一声,藤条硬生生地抽了过来,宁宁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只觉得肌肤麻了一下,接着感到疼痛,然后又是连续几声“休、咻”,她痛得连连退后,可是藤条依旧不停抽打在手上、背上。
“啊啊…··”宁宁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二夫人发起狠来,不断地抽动藤条,打到血花飞溅,宁宁的衣服上渗出了斑斑血迹,她仍然没有住手的打算。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也配和我儿子在一起,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桂花和春绸不忍车睹地别开脸。
“贱丫头,你去死好了!”二夫人抽到力气用光,才气喘吁吁地咒骂。
宁宁用手抱住自己,头发凌乱、衣衫也破了,浑身发抖地昂起倔强的下巴,“二夫人,您打够了吗?”她才不会认输。
“哼!”二夫人将藤条一丢,然后抓起放在几上的包袱,随手往地上扔,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连布娃娃也跟着掉了出来,“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打包好了,马上给我滚出荣国府。”
她强忍着屈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想过去捡拾布娃娃。
二夫人故意把脚踩到布娃娃身上,用力地践踏,泛着冷笑道,“这布偶脏兮兮的,真是恶心死了。”
那是娘亲手帮她做的布娃娃,居然被人这么糟蹋,连方才挨了好几下藤条都不曾掉泪的宁宁,泪水再也不听使唤地往下坠。
宁宁扑上去推倒她,“不要踩!”
“哇啊!”二夫人一个不稳,顿时跌个四脚朝天。桂花和春绸连忙上前搀扶,“二夫人,您要不要紧?”
二夫人指着宁宁,又惊又怒,“你、你……”
“我走就是了,这种地方我也待不下去了。”宁宁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在自尊彻底被践踏之前,整理好包袱走人。
“哼!就不信你不走。”二夫人听见她肯离开,也就不再追究,省好离京城远远的,也不要妄想观星会去找你,我会让他忘记有你这个人。”
宁宁眨去眼眶中的泪,毅然决然地开门离去……--------------------
马车喀啦、喀啦地驶往四合院,车夫吃喝一声,双手拉扯缰绳,让它停在幽静的大门口,屋里的老罗听见声响,马上出来开门。
从马车内跃下的傅观星命车夫将一大叠的账册搬进去,自己则捧着精挑细选的礼物,心中揣想着宁宁要是见到它们,肯定会非常喜欢。
“老罗,帮我更衣,我马上要回荣国府。”分离了十天,思念是如此强烈,他可是急着要见心上人。
老罗焦急地比手划脚着,“啊……啊……”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傅观星不以为意地说。
老罗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只好扯住傅观星的袖子,“啊……呃…,,
“怎么了?”看着他比划半天,两人相处多年,仗着简单的手势也可以沟通,“你说宁宁来过这里?可是,她应该知道我不在京城……等等,你说她怎么了?”
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走路的手势。
傅观星怔愣一下,“你说宁宁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走去哪里?”
“呃……啊……”老罗又比了几个手势。
“回家……宁宁回苏州去了是不是?怎么会呢?我说过等我回来自然会带她回家……什么?她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他急切地抓着老罗叫道。
老罗面有难色地看着他,“啊啊……”
“我娘……我娘打她?”
老罗用力点头。
“难道我娘已经知道我和宁宁的事?”傅观星口中低喃,心中警铃大作,“宁宁来告诉你,她被我娘赶出门了是不是?”
“呃嗯。”老罗又点头。
傅观垦窒了窒,“娘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不但把宁宁赶出门去,还打了她一顿,可恶!这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保护她。”这事他早就该预防了,为什么要等到发生了才来懊悔?
“呃……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现在就回荣国府。”---------------------
火速赶回荣国府,傅观星没有立刻去见娘亲,而是先回房更衣。
没过多久,得到通报的二夫人也来了,劈头就是责备,“你这几天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回来了也不来跟娘请个安,你心里还有没有娘?”
“我是娘生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想忘也忘不掉。”他凉凉地说。
她蹙高细眉,“你这是跟娘说话的态度吗?”
傅观星扣上长袍的盘扣,束上腰带,再换上新的鞋履,然后拖出置在床底下一只小箱子,将一些常穿的衣物塞进去。
看见他这番举动,委实让二夫人心生不满。
“你才刚回来,又要上哪儿去了?”
“娘应该很清楚才对。”傅观星冷冷地笑睨她心虚的表情,“趁我不在,把人给轰出门去,娘,您可真会替孩儿着想。”
二夫人银牙一咬,“娘这么做有什么错,那个贱婢根本配不上你。”
他寒着脸低喝,“不要这么叫她!”
“你……你敢这么对娘说话?”她捂着胸口惊喘,“就为了个身分卑微、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就可以对娘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