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乃是八月初,刚巧天气不错,外面阳光正好。李兰遂让众人与之出帐,寻得一处比较中意的地方,转谓鄂焕道:“虽然吾气力不如将军,但颇通些旁门之术,本欲与将军一战,恐又伤了和气,只好略微献丑。”鄂焕并不知李兰究竟要干什么,只是瞪着那双牛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李兰含下一口清水,闭目低吟两句咒语,猛然喷出,形成一片水雾,在阳光照射之下,隐隐有七彩之色。这只是用了小学自然书上所说的,喷水利用阳光折射,形成彩虹的原理。可是旁边众人哪里能明白其中原委?特别是鄂焕,顿时傻眼,拜伏在地,不住叩头道:“将军真是神人,某这就去劝大王投降将军。”
李兰心中一阵奸笑,却忙着将其扶起,道:“如此甚好,将军可速去。若高洞主来降,吾必保奏陛下,厚加封赏。”又让将阵上所擒降卒,也都尽数释放,鄂焕再三拜谢,才引人而去。看着桓易等将脸上也多有疑惑神色,李兰并不说破,让众人各自回帐休息,只等高定献来朱褒首级。
且说高定在营中得知鄂焕中伏被擒,方更信天翼之言,心中大为郁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与天翼来帐中饮酒。天翼本想再劝其归降,又不知鄂焕生死如何,不敢擅自开口,都是默然不语。才饮得几杯,却闻报鄂焕无恙归来,二人都是大喜,急忙将其迎接入帐。高定劈头就问道:“闻汝被擒,却如何生还?”于是鄂焕将被放之事,详细说出,当然李兰的“法术”也都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最后道:“李将军劝大王早日归降,言愿意保举汉帝,重重封赏。”
古时对彩虹的说法不一,有言是神仙所驾之祥云,也有言是龙神身影的,不管怎么说,对一个能喷水成虹的人,高定心中也是十分畏惧的。更何况天翼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中原人物,奇人异士甚众,李兰能掌管蜀汉大权,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望大王三思之类的言语。高定平日就仰仗这两人,见其都有归顺之心,心中便有些意动,正犹豫之间,又有人来报,朱褒求见。
高定不敢怠慢,便使人请入。两厢见礼坐下,朱褒便问道:“鄂焕如何得回?”高定见其带人整装而来,心中便有几分不悦,如实答道:“李兰义而释之。”朱褒乃是蜀汉臧柯太守,既然反叛,再无回头之理,便道:“此乃李兰反间之计,欲挑拨吾二人关系,万不可轻信。”鄂焕在旁就要说话,却被天翼止住,高定遂答道:“大人言之是也。”朱褒也看出对方心中并不以为然,惟恐留久生变,乃起身道:“李兰不过徒有虚名,来日吾亲领大军与他撕杀,为鄂将军报仇。”高定也不挽留,亲自送出营外乃返。天翼再问其愿否归顺,高定却道:“且看朱褒胜负如何。”天翼知其心中还有犹豫,只得作罢,告辞回帐。
刚进帐中,里面已经坐有一人,天翼立时手按剑柄,却见乃是叶枫,不禁暗自松口气,笑问道:“你如何得来?”叶枫呵呵笑道:“将军释放鄂焕回营,我也杂在败军之中混入。”两人原本关系极好,多时不见,分外亲热,便不住交谈起来。片刻之后,天翼才问及眼下战事,道:“不知李将军可定下妙计?”叶枫连连点头,缓缓将李兰计谋说出。
次日,朱褒果然亲自引军到川军寨前挑战。川军仍是张嶷出战,大败而归,被其胜了一阵。朱褒心下大喜,当晚就在营中设宴庆功,还使人来请高定。高定碍于情面,不得不前往赴宴。席间朱褒部下都不住称赞其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了得,才将川军杀败。朱褒也只是假意推辞几句,便也跟着自吹自擂。举帐歌功颂德之声,只将高定,鄂焕两人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若不是天翼拉着,只怕鄂焕当时就要找朱褒比试一番。
宴罢回帐,高定仍不能释怀,复让鄂焕与天翼二人陪同饮酒,都对朱褒大是不满。只饮得数杯,高定突然手中酒盏落地,轻声**出来。天翼慌忙上前,惊问其故。高定答道:“本王腹中绞痛,想是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天翼便言自己部下有一人擅于巫医之术,急忙使人去传唤。
不久叶枫匆匆赶来,高定却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大汗淋淋。叶枫妙手回春,只拿出几粒药丸让其服下,片刻疼痛大减,不时便无异状。高定大喜,遂命人大加赏赐。天翼却有意无意问道:“大王是何病?”叶枫摇头道:“小人不敢说。”高定听得奇怪,问道:“但说不妨,本王绝不怪罪。”叶枫遂道:“大王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暗害。”
高定还在疑惑之中,鄂焕却先大声嚷道:“此必是朱褒所为,今日请大王前去赴宴,就没安好心。”高定头脑也不比鄂焕强多少,根本不曾疑心是天翼与叶枫搞鬼,回想席上朱褒傲慢无礼,也不禁勃然,道:“本王念在旧情,不与他为难,不想此贼却先要来加害。罢了,不如就归顺朝廷,取朱褒首级献于李将军。”天翼,鄂焕两人早有此意,都出声附和。三人遂点齐兵马,径往朱褒大寨而来。
朱褒军马刚刚庆功完毕,都在营帐之中安息,更不曾提防高定部下,被其一拥而入。高定先使人随处纵火,自己却带着天翼,鄂焕二将直杀入中军,来寻朱褒。朱褒是夜喝得酩酊大醉,被左右叫醒之时,还犹自不知发生何事。慌乱上马,正欲高定,朱褒却还记得,醉熏熏地问道:“大王何故去而复返?”高定冷喝道:“特来取汝首级。”不等朱褒答话,背后转过鄂焕,纵马上前,一戟将其挑落马下,复一戟便取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