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奕大急,忙叫了一声:“且慢!”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拦。
曹端轻轻闪过,笑道:“怎么,你要喝啊?你要喝就早说嘛,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要喝呢?人家不知道你要喝凭什么留给你喝呢?你真的要喝?那好吧,我这人没有其他优点,就是谦虚一点,一岁的时候,我母亲就在我耳边给我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当时我就好感动好感动,发誓以孔融公子为榜样,好好学习他老人家的光辉事迹,领略他老人家毫不利己,专门为人的崇高思想。好了,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沿着他老人家的足迹不断地向前迈步,再也不用按图索骥,缘木求鱼了。谢谢,太谢谢了!”
说着,他也不顾贾奕的强烈挣扎,将那一杯水酒灌入了他的腹中。旁边李小姐听了他不三不四的言语,又看见他无厘头的动作,不由再次笑出声来。不过,她看见被生生灌下一杯的贾奕满脸悲愤之色,忙用手掩住了那樱桃小口。
贾奕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却被旁边的曹端不动声色地按住,道:“干什么?你要喝,就让你喝了,还不满意吗?在下可还一滴都没有入腹呢,就这么急着赶人哪?我看你一表斯文,怎地这般不好客呢?”
贾奕脸上渐渐涨红,额头汗珠渐渐开始落下,嘴巴里面“赫赫”地发出轻微而又神经质的笑声,他的挣扎越来越猛烈,但曹端的手便象钉子一般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这时候,李小姐也看出贾奕的不对了,她连忙收了笑脸,向曹端道:“这位官人,你要喝酒,就请便吧,请放开七官人,不要再为难他好吗?”
曹端不由有些尴尬,不想自己这小娘子眼光竟然有几分锐利,看出贾奕不能动弹乃是自己这只魔手的功力,看来这小娘子也不简单哪!,于是他微微一笑,道:“娘子既然这般说了,岂有不允之理。不过,我真放手了,娘子可不要后悔哦!我放了,放了,我真放了!”
忽地,他松开搭在贾奕肩上的左手。贾奕乍得自由,忽地大发癫狂,张牙舞爪地向对面的李小姐扑去。李小姐打大吃一惊,一边向后急退,一边喝道:“你,你干什么?”
曹端“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把将贾奕抓住,笑道:“看见了吧?这可是你让我放开他的。知道厉害了吧?”
李小姐还有些惊魂未定,喃喃地说道:“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她这话既像是在问曹端,又像是在问自己。未等曹端回答,她忽然恍然道:“酒,原来是那杯酒!他在酒里面下了药!”
“嘿嘿,聪明!”曹端左手仍旧抓着贾奕,右手在自己大腿上“啪啪”地拍了几下,算是鼓掌。
这时,李小姐忽将一双溜溜的大眼睛注在曹端的脸上,说道:“你,你早就知道这酒中被下药了对吧?你怎么知道的?”由于后怕,她显得有些惊魂未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至少,若是在正常状态下,她不会用这种接近质问的语气和刚刚救了她一次的恩人说话。
不过曹端也毫不介意,他对于李小姐此时紊乱的心情颇能理解。不过,他肯定是无法告诉她那日在窗外听到的实情的,于是他灵机一动,说道:“此事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小可方才在河上泛舟,见了这边佳男玉女,顿生亲近之心,便——你老实点——”
原来,他说到一半,下体早已肿胀如球的贾奕屡次试图挣脱无果之后,竟出狼牙对他的手臂盖以“金印”,好在曹端发觉得早,在他后脑上一拍,他顿时便昏死过去。
曹端也不顾他的死活,继续说道:“于是,小可便将小舟划近,不想正好看见这斯文败类在行不轨之事,于是,小可便不请自来,自告奋勇当了这个护花使者,没有吓到小娘子吧?”
李小姐横木望去,果见自己的小舟旁边停着一条差不多大小的小舟,正处在“野渡无人舟自横”的状态,随着河水的波涛在缓缓飘移,不由心下大定。她性子本来有些多疑,见曹端忽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于他的目的还是颇有疑虑的,待得见他将贾奕击晕,心下既感激他的临事相救,又担他见色起异,以致驱狼进虎,因此她言语间还是充满了警惕。待得听他没有轻薄之意,再看见前面的那条小舟,她顿时便相信了他只是见义勇为罢了,于是,方才的警惕态度立时便转换成了感激和愧疚,她红着脸说道:“多谢官人!”
曹端一眼便从李小姐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眸中看见了这许多情感,心下顿时一阵急跳。这李小姐虽然尚未长成,但却有一种青涩的魅力,令人魂为之萦,曹端虽然见惯美女,也不由为之心动。不过,好在曹端早就久经了马六娘、段木子这等美女阵仗的考验,心理调节能力已经不比从前了,他一愣之下,立马回过神来,笑道:“娘子不必多礼。我方才查看天色,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大雨,娘子若是乏了的话,恐怕还是早走为妙,免得让天公冒犯了玉体。”
李小姐有些讶然地说道:“大雨?官人遮没是看错了,我看如今的天色碧空如洗,阳光灿烂,怎么会下雨呢?”
曹端不经意地笑道:“小可只是感觉罢了!”
李小姐见曹端毫不在意的微笑,想起方才对他的错怪,心下不由一阵心酸,暗忖:“难道真的要下雨?反正事到如今,游兴已经败尽了,不如回去算了。”她想着,说道:“既然如此,奴家便先行回去了。”
她忽然又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这周中操浆之人正在昏阙之中,而自己又不会操舟。不待她说话,那边曹端笑笑,说道:“娘子若是不嫌弃,可愿移尊到小可的舟上,待小可载你上岸。”
李小姐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贾奕。曹端笑道:“娘子不要犹豫了,这等人,世上多一个便是多了一只吸血的蝙蝠,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何况,这河面之上,耳目多得象过江之鲤,量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他心下却暗暗大笑:“这药的效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哪,就这幺小小一杯,竟然能让人丧失理智到如此地步,看来这小子即使是醒来了,也成了废人了。唉,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啊,戒之!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