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客事件,下午的训练无法继续了,闻讯赶来的皇城司军官和开封府衙门的捕快很快将端王府团团围住,四处搜查。而曹端这些人因为有王府的人指证,搜身之后,得以提前被放归。
曹端不由苦笑,他今天兜中还是颇有几两敲丝的,被两个皇城司的军士搜了一遍,就只剩下了一点渣。不过他看了看这些和他一样被提前放归的人,个个脸色也都差不多,知道此时若是提出抗议,那自己身上多半就会长出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来,得绝对是无法偿失的。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天色已经不早,曹端出了端王府的大门,就朝着自家的府第而去。刚进门,就见朱松满面春风地坐在那里,“二郎腿”抖得简直就像个发了情的钟摆。见了曹端,朱松倏忽站起身来,笑道:“大哥,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吗?”
曹端本来还为今日的事情烦心,见他如此兴奋,便暂时抛却烦忧,啐道:“卖关子不是个好习惯,对我卖关子更加不是一个好习惯,你以前难道没有总结出这个道理来吗?”
朱松脸色立时变得尴尬,他近日因为忙于准备科考,已经很少“受教”于大哥了,未免对他的“残忍手段”有些忘却滋味,如今听曹端提起,不由羞答答地抛却了失忆的毛病,想起了过去种种,顿有天眼开通,心智成熟之感。“是这样,几天那秃驴可是遇上敌手了,那武家的老大不是个阿物,但他家的老二却是强悍得很哩!”
“什么武家的老大、老二的?还有,我记得今天早上那智深大师还是‘高僧’的,怎么大半天下来,又重新变成秃驴了?”
朱松俊脸一扬,撇了撇嘴,曹端不由有些感叹,经过“那秃驴”的一番调教,朱松在身体上有没有强悍多少他不知道,但至少如今举手投足之间,动作更为从容潇洒了。若说他从前还是个“小白脸”的话,如今就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了。曹端虽然心下和口头都不愿承认,但理智告诉他,朱松比起他自己来,还真是要帅那么一点点的。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恶毒地诅咒了一句:“奶奶的,长那么帅有屁用,又不是小甜水巷的姐儿。帅吧,帅吧,到时候发榜下来,让你帅出个锦袍披身,让十家八家的家人都来抢,把你撕成个十块八块的,看你还怎么帅得起来!”
朱松此时却哪里知道曹端在转着如此“恶毒”的念头,他还继续酷酷地摆了个POSE,直到见到曹端眼神转绿,脸色发青,双目喷火,这才讪讪地停住,开口说道:“大哥你好忘性,咱们认识的姓武的除了武田岭那厮,还能有谁。你还真别说,这厮本人虽然人品差劲,不文不武,相貌猥琐,但他弟弟却是人才一表,武艺超群。说句不怕大哥你不高兴的话,就是大哥你,我看对上他也难言必胜哩!”
“哦!”曹端有些疑惑,他曾经听武植说起过他弟弟武二,知道这武二郎天生神力,在武力上远远胜过其兄,而他虽然没有和武植本人交过手,但也见过他出手,知道自己和他最多也就是在伯仲之间,武二郎既然远胜其兄,自然也会远胜自己,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听说武二郎如今是在杭州府为官,怎么又跑到京城了了呢?
“你是说,你今天见过武二郎了,还看他和智深大师交了手。而这交手的结果似乎也比较明显,就是智深大师由‘高僧‘堕入凡尘,变成了‘秃驴’,对吧?”
“大哥果然不愧是大哥,能闻事而审其意,聪者也!竟能通过我的只言片语一点不差地探明真相,真乃神人也!”朱松的脸色此时真是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看来他是决心要弥补早时的“失误”了。
曹端心下虽知朱松这马屁来得廉价,但还是一如既往地照单全收。其实,他当然知道,朱松方才说了那么多,只要不是智障人士,也不会猜不出花和尚和武二郎已经交过手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武大和那秃——智深大师要我来和大哥说说,看看明天能不能去大相国寺会个面呢。我当然知道大哥如今日理万机,要随时关注你曹家在京城生意的走向,但我认为,匀出点时间来接见一下他们,也是未尝不可的嘛!您说呢,大哥?”
曹端笑了,“老二,不错,很会做人,很会说话嘛!记得要好好保持哦。我想,以你如今的处事状态,日后进了官场必然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的。日后登阁拜相,可不要忘记了大哥我今日对你的督导哦!”
朱松也跟着笑了,“大哥您何必这么见外,您向来烛照万里,是指引小弟在暗夜中继续前行的那双眼睛,小弟岂能有一日有一时忘记了大哥的苦口婆心呢?”
曹端心下大悦,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明日随你去接见接见这几个人。嗯,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餐堂吧,不要等我家老爷子先坐下了,我们可就要被他的眼光灼伤了!”他心下暗忖,反正端王府闹了这么一场刺客风波,明日注定是训练不成的了,倒正好和他们去消遣了。而且,上次和李易安匆匆一面,如今正要想些法儿继续找寻机会,她忽然和武田岭那般熟稔,我也正好向他“下问”一番。
二人来到餐堂,李师师已经在那里指挥摆放碗筷,二人甫坐下,曹温便也到了,他坐定之后,又命李师师也坐下来,有了昨日的经验之后,李师师倒也不好再过于谦让,便红着脸坐了下来。
吃过晚饭,曹温照旧早早消失,朱松见了,连忙也只好“饱了”,告罪离席,偌大的桌子上就剩下曹端和李师师相对而坐,气氛尴尬而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