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医护人员扫地出门的叶芙琳默默跟在沈东奎身后,心里有无限的歉意,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芙琳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很害怕。“我……我也说我没生病,是你不信的。”
“哼,这就是你要说的?”走在前面的沈东奎回过头,绷着脸睨她一眼。
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丢脸过,当众被急诊室的医师训斥,还说他们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要随便恶作剧,如果耽误别的病患的医疗时间,他们要怎样赔?
沈东奎被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有口难言。他怎么知道平常独立懂事的叶芙琳会来这招?
“对不起。”叶芙琳再度道歉。
“不用道歉,算我鸡婆,多管闲事。”沈东奎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他走到车门边,迳自开门坐进去。
叶芙琳就站在车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张着含泪的眼凝视他。
她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不但让他担心、还欺骗他,就为了让他来看她,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看来他们是没希望了,他肯定恨死她了。
叶芙琳越想越恐惧,她只是想要见他,希望他能偶尔回过头看看她,或许能够回到从前好朋友的关系,并不是想要独占他,也不是真的想骗他。
“……对不起。”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是真的生病。”
如果生病可以让他多注意她、关心她,那么她愿意。
“笨蛋!你在说什么傻话?”沈东奎火大地怒吼。
谁希望她真的生病!他只是讨厌欺骗,讨厌她跟他使手段,讨厌她能够这样影响他的心思和情绪,更讨厌自己变得这么在乎她。
用餐时冷落了美人,又丢下仇人不管,匆忙离开,他是怎么了?以往那个行事从容冷静的沈东奎到哪里去了?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成?
他一吼,她眼泪掉得越凶。
没希望了,他们越走越远了,怎么办……
“哭什么?快上车,我送你回家。”沈东奎烦躁地低吼。
“呜呜……你愿意送我回家?”真的吗?她没听错吧?
“还不快上车!”都这么晚了,让她自己回家,万一遇到色狼,她才真的要哭。
叶芙琳听他一吼,立刻乖乖坐上车。
“系好安全带。”沈东奎等她系好后,才发动车子开往她家的方向。
叶芙琳偷偷打量他盛怒的侧脸。他那么生气,不会原谅她了吧……她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颗心沉入谷底,眼泪无声地继续滑落。
到了她的住处,沈东奎连再见都没说,等她下车便立刻扬长而去,将她留在大楼门外。
一个人站在夜里,叶芙琳的心闷得难受。为什么她不是真的生病,为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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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芙琳像抹游魂般地回到住处。灯没开,她将自己抛到沙发上,沉入被黑暗包围的感觉。
沈东奎走了,那么气愤,他不会原谅她的谎言,要他回到她身边,更是不可能了。
叶芙琳觉得失去了他,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她的人生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眼泪也哭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以为是沈东奎打电话来。
他愿意听她解释吗?她像是活过来了似的,马上接起电话。
“奎哥我——”
“是我。”沈东璇轻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怎么样,幸福吗?呵呵呵,别装死喔,我听说沈东奎一接到我的电话立刻飞奔到你身边,哇,我都不知道我老哥这么在乎你。”
叶芙琳失望地叹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样,沈东奎没有整夜陪在你身边?”这个老哥太让人失望了,她还以为他会彻夜守在芙琳身边,不过看样子他人不在那里。“我刚刚还在犹豫该不该打电话,怕吵到你们。呵呵呵,怎样?沈东奎是不是很关心你,是不是对你呵护备至?你别暗爽了,快点说出来分享,顺便感激一下我这个大媒人,免得内伤,哈哈哈
沈东璇迳自笑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电话那一端寂静无声,觉得奇怪。
“怎么了?芙琳,别告诉我沈东奎没有去你那里。”
“他有来。”叶芙琳微带哽咽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凄凉。
“你怎么哭了?”沈东璇吃惊地追问。“沈东奎欺负你了?”
“不,是……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叶芙琳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跟好友说了一遍。
“什么,他送你去挂急诊?”沈东璇差点没晕倒。她怎么没想到老哥会来这招,失算!
“以后我想见他恐怕此登天还难。”叶芙琳忍着悲伤。“怎么办?小璇,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唉唉,事情怎会变成这样?”跟她原先设想的都不同耶。
原本沈东璇的计划是叶芙琳装病,沈东奎去看地,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她对他是那么重要,然后彻夜照顾她,最好他们两人还可以进出限制级的火花,从此恩恩爱爱,世界上又多了一对神仙眷侣,多美好的人生啊!
可是,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她预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笨蛋沈东奎到底带她去挂急诊干么啦?真是气死她了。
“没关系,芙琳,其实你应该高兴。”
“他不会理我,我要高兴什么?”她有没有搞错?
“我不是告诉过你,沈东奎为了你,竟然愿意抛下孙大美人和丁耀人。”
“那又怎样?”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笨啊!那表示他很在乎你。”沈东璇认真分析。“沈东奎这个人很自私,除非是家人,或者他真的很在意的人,否则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普通朋友而抛下美女,更别说是和他最痛恨的丁耀人交手的机会。”
她这么说,叶芙琳心中不禁又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可是,他刚刚真的很生气。”但一想到这个,她又有些失望。
“他就是心里很在意,才会生气啊!”沈东璇提醒她。“不然你何时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沈东奎只会让别人气得跳脚,谁敢整治他或者惹他生气?
叶芙琳点头。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唉,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就算他很在意她,被她这样一整,对她的好感大概都烟消云散了。
“怎么会没用?”沈东璇询问。“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当然是真的。”
“你愿意为他放弃所有,就算受点委屈也不在乎?”
“嗯,我愿意。”叶芙琳万分肯定。
“那好,我来安排。”
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你……又想干么?”
“呵,你别急,只管听我的,反正你当定我的qi书+奇书-齐书大嫂就是了。”
“小璇……”八字都没一撇,喊什么大嫂,只是让她难过而已。
“乖乖去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喽!”沈东璇卖弄神秘。这一次,她非要成功地将他们凑成一对不可!
可是,叶芙琳没有那么乐观。她心烦意乱得睡不着,几乎一夜无眠,睁着双大眼直到天亮。
第八章
沈东奎将车子驶入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他打了个大呵欠,揉揉自己的额角,轻轻转动脖子。
显然地,一夜无眠的不只是叶芙琳,他也几乎没合眼。
昨晚经过她那么一闹,让他的心烦闷到天亮。
他知道她应该不是故意的,一切大概是他那贪玩的妹妹设计的。但是,被欺骗耍弄的滋味实在太差,他没办法假装不在意地看着叶芙琳,只好立刻将她送回家,一个人回去静一静。
想起昨晚叶芙琳难过伤心的小脸,他也不好过,他知道她可能会哭上一整夜,脑子里转的都是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疼与不舍让他整晚无法入眠,后悔自己为什么话说得那么强硬。好几次,他拿起了电话想打给她、安抚她,问问她的状况,却又逼自己将话筒放下。
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她会不会明白他的用意,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也是在惩罚自己。今天眼角下轻微的黑影和疲倦的身心,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电梯里,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想想,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影响他,让他为她整夜失眠,只有她……
当!
电梯到达了他办公室的楼层,沈东奎做了几个深呼吸,振作精神。
无论如何,他也不容许自己在上班时间失魂落魄。他收拾烦躁的心绪,端出自信,而后迈步走出电梯——
“沈总早。”
“总经理早安。”
“早。”
他一路道早问好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神态亲切沉稳,和纵情玩乐时的狂放不羁大相迳庭。
一双双爱慕的眼神偷偷朝他放电,沈东奎也习惯了被众星拱月地拥护着,但是对办公室恋情敬谢不敏。公归公、私归私,这一点是他的坚持。
但若有女性同仁偷偷地暗恋他到无法自拔,只要别妨碍他,也不影响工作,那他也不反对。
沈东奎噙着笑意,但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怎样,他总觉得今天这些爱慕的眼神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总经理早。”一个轻柔娇美的娃娃音传来,悦耳动听,提振精神。
沈东奎怔愣了下。这道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好像……
“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