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余火才不理会他此刻或许嘲讽、或许好奇的目光,他的心思全系在手上这方小手绢儿上。
白色的手绢儿显得有些脏,看得出来上头的斑斑红点是鲜血已干的痕?,在手绢的下角处还编著几株歪七扭八的树枝和……红点!只能以此形容了,因为以他的好眼力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天红衣少女闯入他练功处的景象,他记得她曾经手持着小手绢儿,轻轻的?他擦拭嘴角的鲜血,那方手绢儿他没看清楚,却一直记得那是白色的,莫非……莫非这方手绢儿即是她的。
阎余火觉得有些纳闷了,是她的又如何?他怎?会一直紧抓着不放?他忽然有些气恼自己。
“万叔,这件事有谁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介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可是原貌送还,绝对没有动它分毫。”什为了气?说的他好像爱上这手绢儿似的?阎余火心里更加不畅快了。
“余火,她是影响你神功未成的主因吧?”万不介不是个好奇之人,但阎余火难得的情绪失控,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能放弃?他只是想从阎余火口中得到更确切的消息,纵使他心里早有肯定的答案了。
从小养成的习惯,就算偶尔的失控,也绝对不可能长久。
仅仅转瞬间,阎余火已恢复先前的沉着了。
他露出邪魅不置可否的笑容。“万叔,我想答案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好小子哩!竟这么快就能反扑,万不介实在不该小?他的。
“真希望能看到那红衣少女到底长什么模样。”在离去前,万不介状似喃喃自语地道。
他的话触动了阎余火的心,他也想见她,而且那渴望来的急切。
挺拔的身影才移动,随即有两名各身着一黑一白的男子行动一致地围上来。
“主子。”他们叫黑郎与白君,是阎余火的贴身侍卫。
“我想出去办点事,你们两个就别跟来了。”
“可是……”两人有些?难,其实他们就像是阎余火的影子,除了练功时的七日,?免惊扰主子而未随侍在侧,否则从来很少离开他身边的。
“难道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阎余火端出主子的威严。
黑郎和白君互视一眼,便十分有默契地退开来。很认命的知道,自己必须掩护主子出门的消息,以免门主担忧。
“我很快就会回来。”丢下这句,他的身影如同大鹰,瞬间消失。
第四章
想不到雪舞凝在阳居这一打扰就是数个月的时间,没办法,谁教她钱被偷了,又不想回雪霁谷,再加上阎慎阳这“好客”的主人一直挽留她,留在阳居变成了她最佳的去处。
尤其阎慎阳又是个大好人,对她这客人简直百依百顺,只除了不肯让她独自外出之外,当然这也算是情有可原啦,他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嘛。
这点雪舞凝是没什么异议的,反正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了阎慎阳这绝佳向导,再加上有得吃有得玩,她每天都过的快乐极了。
当然,这是指别撞见雪冰凝的话。
“小舞,你怎?可以毒害那位司徒公子呢?”
这日,雪舞凝与阎慎阳原本打算上悦来客栈大快朵颐一番,途中却遇见了一位冷若冰霜的美人,他听见雪舞凝喊她冰姐,才知晓同样拥有惊人美貌的两人是姐妹。
不过雪舞凝终究是雪舞凝,一个无法以常理判断、永远猜不到她那颗慧黠的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的女孩,人家姐妹通常都是相见欢,而她不同,才一打照面就拔腿快跑.活像在逃避瘟疫似的。
虽然后来还是让雪冰凝给追上了,姐妹俩也?回家的事情僵持不下,但她们有话可以慢慢说,更用不着使毒吧!
天可怜见,阎慎阳虽然身在千恶门,也算是使毒世家,但对于用毒却怀有极深的恐惧感,他总认?用毒是不对、不好的行为,因此虽然他无法阻止自己的父亲,但他可以阻止自己不去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身边多月,看来天真无邪偶尔淘气的小姑娘雪舞凝竟然会是个使毒高手。
刚刚一看到司徒未央中毒的模样,他就给吓坏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我说几次?”雪舞凝烦躁地道。
他以为她的心是黑的吗?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她心里已经够自责了,他可不可以就此饶过她,别再叨念了。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撤清一切吗?难道你没想过,若是那位司徒公子就这样没命了,你于心何安?”他可以容忍她调皮捣蛋,但是伤及人命的事,却是万万不可?。
“我说过冰姐是神医嘛!而且我也是为了他们两人的感情着想,想要帮帮他们啊!我这哪有错?”
虽然只见上一面,但雪舞凝能感觉到那个司徒未央绝非池中之物,何况她也感受到他对雪冰凝的关心是真心诚意的,她想若有这样的男人照顾着冰姐,她就能安心了,加上她一心急于逃开雪冰凝的追缉,所以才会使毒。
她知道只要司徒未央中了毒,雪冰凝就不可能弃他于不顾,因为外表冰冷的雪冰凝其实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如此一来司徒未央就欠了雪冰凝一份情,“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她更可顺理成章地逃开,一举数得呢。
“话怎?能这么说呢?小舞,你究竟知不知道人命的可贵?”他觉得她在玩弄生命,跟他父亲一样,而他厌恶这样的事发生。
“你……你很烦耶!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啦!”呆脑袋、思想古板、怎?转都转不过来,跟他讲话真会被他气死。
雪舞凝气得转身就走,不想理他。
“小舞——”阎慎阳就算不喜欢她的行为,也绝对不敢弃她于不顾,所以仍跟在她身边。
“你不是说我是杀人凶手吗?那你干?还跟着我?”
“我没这么说。”他哪有讲这句?还有她干?那么凶?好像理亏的是他。
“哼!”
“小舞。”
雪舞凝负气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阎慎阳愣住了,他真的越来越搞不清楚究竟是谁的错了。
“小舞,别生气了。”他讨好地轻声哄道。“不如这样吧!
我们回头去找司徒公子和令姐,我认识个名医,可以帮他医治。”
他耳朵有问题,还是不信任她冰姐的医术?雪舞凝横了他一眼,开始思考若她当街殴打人,会不会被安上泼妇之名?
“鸡婆!”她气得径自往前走。
“小舞、小舞……”
雪舞凝突然转过身来,又是一脸怒气腾腾,这模样令跟在她背后的阎慎阳看得有点胆战心惊。“你最好别再跟我提起刚刚那件事,要不然我们就——断交。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她俏丽的娇?上有着绝对的认真。
断……断交?没这么严重吧?
阎慎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雪舞凝这才总算满意。
“走,去悦来客栈吃东西吧!”她的脾气来去一阵风,一下子又恢复笑容道。
“喔……好。”对于她的脾气,他还是有点无法适应。
“你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她敏感地偏着脸问。
“哪……哪有?”他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讲清楚,心里有个疙瘩罢了。
雪舞凝岂是这么容易被骗的人,她一眼就看穿他在说谎了。
“你心里还在唠叨我的不是,对不对?”
“小舞……”这小恶女,连人家心里唠叨一下也不行?
雪舞凝撇撇嘴,实在气不过,决定要他好好紧张一下。
“看啊,是千恶门的人耶!”她突然手指前方惊声喊道。
“什么?在哪里……在哪里?”阎慎阳自然而然的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他太清楚千恶门的规矩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雪舞凝的。所以此刻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唯有她的安危才是重点,他必须好好将她保护在身边。
可看了老半天,哪里有千恶门人的踪影?莫非他又让那小妮子给耍了?
“小舞,哪有……”一转头才发现被耍了,那顽皮的小妮子竟然不见了。
他既担忧又心急,赶忙开始寻人。
“小舞,你在哪里?不要闹了,快出来……”
最后只来得及看见她红色的衣角消失在前面的布庄里,他忙不?地往前追去。
※※※
糟糕,都怪她以前练功时老爱偷懒,才会一下子就让阎慎阳给发现了踪?。
不行不行,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谁要他那么爱唠叨,尤其她刚刚又要了他,可以想见的,要是她现在回到他身边,一定又会被骂到耳朵长茧。
她临急窜入了一家布庄,在躲无可躲的情况下,只好在老板和几位客人瞠目结舌中,又从旁边的窗子跳了出去,速度快的让人以为只是眼花。
跳出窗口后又转了几条街,雪舞凝才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嘿嘿!阎慎阳一定想不到她会使出这招,说不定还在偌大的布庄里找人呢!
嗯!索性她就玩个痛快再回阳居,然后威胁他若再叨念她,她就要再度离家出走,看到时候吓坏的他还敢不敢再唠叨没完。
没错,她就是吃定他了。
“谁叫你爱唠叨我。”她自言自语说道。
“谁唠叨你了?”
一道沉稳玩味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扬起,她作贼心虚地吓了一大跳,赶紧转头过来想看看谁那么无聊居然敢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