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红颜乱 第六十章 玉碎(五)

《红颜乱》第六十章 玉碎(五)

作者:朵朵舞 字数:4682 书籍:红颜乱

  她在乎吗?

  这个问题,在归晚的心中,问过,笑过,叹过,却不曾有过答案,在这一瞬,她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纱纸捅破了一般,心袒露,无处躲藏。

  揽住归晚的肩,看着她顾盼流溢出复杂的神色,楼澈尔雅一笑,抬手抚住她的颈,温柔地触及她如樱的唇瓣,时淡时清的香扰着他的意志,唇唇相触的一刹那,如电流似的酥麻,又如甘醇似的诱人,着魔了,唇齿间的交缠,让他醉倒在她柔润芳泽中,深入其中,意犹未尽。

  看着他接近,她眨了眨眼,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迷失在他看似温柔又霸道的需索里,呼吸渐渐变的虚弱,淡薄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轻闭眼,却感到他喘息相闻的旖旎,同时伴着甜美的折磨,终于在她快要调控不了呼吸之时,他轻放开她,唇舌舔舐着她的红唇,若离若即地在她唇鼻间厮磨,半着迷半享受着。

  “……虽然不能听你亲口说一声在乎,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楼澈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的压抑,情潮暗滚。

  闻言,归晚浅笑如熏风,主动偎上身,就在楼澈深眸一沉,唇接之时,她轻偏首,在他唇边擦过,呼吸交浊着,带着情诱的暗魅,偏又不让他真正触碰,笑靥盈盈,促道:“夫君还不答我?”

  眸光流动,落在她横波流媚,娇娆如花的秀容上,手中下大力,攫住她的身子,狠狠封住她的唇畔,带着微熏的醉意,恣意地一番纠缠,他才略带满足地放开她,望着她的眉眼更显专注,更显深邃,几乎要让人沉沦在那一望无底的魅眸中。

  调整了一阵急促的呼吸,他才又再次开口。

  “……第一次见到姚萤是在太子府中,当时我刚中状元……”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对着归晚把过去坦诚的告之,内心竟然有种解脱之感,她是他的妻啊,本该与他分享一切的人,就在一遍叙述过去的同时,他突然有种冲动,想问她,结发之妻,可能携手共老?

  如梦……

  如醉……

  半生之事,一言概之,言浅意深,卿可懂我心?

  ……

  “皇上是在你们去鸿福寺拜佛那日下的圣旨?”听到这里,归晚忍不住打断,讶声相问,郑锍如此狡猾,趁他们离开之时,下圣旨召告天下,一句君无戏言,就改变多人的未来,犹记那日鸿福寺第一次相见的情形,难道那才是命运纠缠的开始?

  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不安,归晚深望进楼澈的眼中:“夫君,那一日,萤妃娘娘抽的是什么签?”

  眉一挑,楼澈回想了一下,说道:“帝王燕。”

  几乎要惊呼出声,归晚抑住急跳的心,饶是如此,她的面色也乍然一变,冷汗涔涔。

  “归晚?”感到怀中人的不安,楼澈心疼地抱紧她,缓抚她的背,“怎么了?”

  没有答声,归晚伸臂环住楼澈的颈,亲昵地和他贴紧,任由时间静谧地流走,须臾之后,吟声说道:“夫君,如果此刻开始,你帮助皇上推动中书院变革,劝退端王与南郡王,一点点慢慢放权,皇上即使忌你,三五年后,我们迁居罗陵,那里离南郡甚近,有南郡王的照拂,但不属南郡范围,以皇上的骄傲,也不能毫无顾及地下手。以此类推,十年之后,一切都能平静如初。夫君,你说呢?”

  楼澈并不接话,手势依然温柔,空气却像沉寂了一般,不温不冷。归晚暗叹,话音一转,悠淡道:“夫君可知,成婚近两年多来,我最恨什么?”

  轻震于心,楼澈低头,脸颊相贴,温软细腻的触感传来,耳鬓厮磨的亲昵,又是另一中风情的迷醉:“是什么?”

  “我最恨你留给我的背影,”归晚吟然一笑,“每次都是你先弃我而去……”

  不给楼澈辩驳的机会:“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等你的背过身,在这之前,我会先弃你……”她笑,眉也笑,眼也笑,唇也笑,惟独心,空白地没有一点感觉。

  楼澈眸芒利色掠过,骤然沉色看着她,几欲勃然大怒,偏又不忍不舍,心中疑惑重重,不明白为何她今日之言始终绕着“放权”二字,尤其听到“帝王燕”之后,似乎有迫着他选择的意思。

  他不能选,也不想选,这是他的路,在这官场上呼风唤雨,手握天下大势,做天下第一臣。

  权势的珍贵,在没有尝试之前,是不知道其中的味道,但是尝试之后,那睥睨天下的尊贵,那众人低头的骄傲,要放弃又何其艰难……

  不能放……

  “不行,”咬牙一字一句地吐出,“不能放,你也好,天下也好……”

  都不能放。

  微微地惊讶了一下,归晚放松下来,仍然亲密无间地依靠在楼澈的怀中,状似打趣地道:“夫君,那一日,你可知我在鸿福寺抽中了什么签?”感到楼澈没有一丝异色,暗感于他的平静,伸手握上他的手,触手有些凉意的湿。她似苦似甜地淡笑,这个男人啊,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是因为已经猜到了吗?

  是命运?还是携手共老?

  “是帝王燕啊,夫君。”

  ******

  “皇上……”德宇毕恭毕敬的看向那个犹豫不决的身影,低声叫唤道。

  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一眼年纪尚轻的宦官,郑锍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一脚踏进景仪宫。宫中正有几个宫女太监懒悠悠地打扫庭院,看到来人,讶意之下,忙跪地磕头,不敢稍有懈怠。

  看不到九五至尊的表情,但是各人心中都有疑惑,听闻此刻最受宠爱的印妃娘娘正在分娩,皇上不在文槟宫等候,怎么跑到了冷清许久的景仪宫,难道传闻皇上对失踪的萤妃余情未了难道是真的?还是另一个传说中,皇上在这宫中藏过一个绝色女子?这些在宫中流传的谣言似真似假,众人也只敢暗暗察言观色,悄悄揣测结果,以解宫中寂寥,此时此刻见到皇上,就不免宫人们心中之疑越滚越大。

  郑锍随意之极地一摆手:“全部下去。”看都不看伏地的宫人,他径自向宫内走去,来到正殿的门口,抬起头,望着牌匾上端丽秀气的“隐月”二字,状似沉吟,敛眉不语。

  德宇始终以三米左右的距离跟随着,看到郑锍的神情,暗自一凛,又开口道:“皇上,印妃娘娘那边已经催过几次了,说是娘娘生产不顺……皇上,您要不要……”

  压根没把德宇的话听进耳里似的,郑锍头也不回地问:“你说这隐月殿是不是太空旷了些?”

  “……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德宇呆愣之下,脱口一声回答,马上闭口,也望向那牌匾,心中暗涛翻滚,有所思的打量郑锍的背影,皇上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呢?隐月?莫非是……

  眉一皱,心想不宜让皇上在此处多留,拿出了当前的大事来提,可郑锍还是不痛不痒的模样,德宇无计可施,心急如焚。他曾见过皇上阴冷的一面,深深心悸,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唯一的长处就是“观人”,虽然并不十分明显,但是他感觉到这至尊似乎对楼夫人有着别样的情愫……心一狠,他正欲开口打断郑锍的遐思,一阵凌乱而快速的奔跑声闯进景仪宫来。

  “皇上……印……印妃娘娘……产下龙子……”边跑边喊着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小太监一路急奔至皇上和德宇的面前,刚停下脚,他抬起头,看着皇上温文儒雅的含着淡笑,却不见任何特别的欢愉,过耳的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小太监咽咽口水,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好消息再说一遍,拿眼瞅向正当红的总管德宇,谁知他也心不在焉,思索着什么。

  “郑栎。”

  德宇和小太监同时疑惑地对望一眼,不明所以。郑锍复又补充一句:“皇子名就取为‘栎’。”

  剧震,德宇望向皇上,“月”与“栎”,希望不是他多心才好,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之时,他心一跳,就联想到曾经被软禁在此的那个女子。

  小太监马上跪地,连称皇上英明,吉瑞之兆,天佑我朝等等,郑锍始终挂着淡笑,不于置评,德宇静静站在一旁,百味沉杂,心绪幽幽。

  说完了一大堆的赞美词,总算也有些劳累的小太监突然站起身,收起了笑嘻嘻的嘴脸,沉静地退居一旁,不吭声了。郑锍这时才转过头来,视线在德宇和小太监之间转了转,道:“去将军府,告诉林将军,天佑启陵,龙子降世,调北方边防的兵士来京道喜,普天同庆。”

  闻言,小太监马上应声,一溜烟地跑了,竟比来时更快了几分。

  看着他越跑越远,德宇心中不祥之感愈重,为何刚才那命令听到耳中,像是皇上有调动军防的意向,越想越寒,心头顿时沉重不少。

  “这里果然太冷清了,”自言自语似的,郑锍说道,回头有意无意地瞥过德宇,“果然还是缺少一个女主人,你说是吗?”

  被他冷眸掠过,德宇忙低下头,不敢答话,任由他徘徊在隐月殿外,还不时发出奇怪的疑问,却又是自问自答居多。

  ******

  “将军,”文士站在月牙门旁,看着院中舞剑的男子,“刚才已经传令下去了,不须多时,北面的羽林军就能抵达京城,再加上原本就负责京城警备的禁军,皇上可再无后顾之忧。”

  院内无人答话,只有飒飒风响,清影四射,一条矫若游龙的身影跃起,手中利剑横劈侧砍,寒芒如星,划破明空,带着千军万马之势,石破天惊,忽而手腕一转,剑意宛绵,精妙无隙,时如倒挂之金钩,又如鸿雁展翅之傲翔,剑随意走,挥洒自如,刚柔并济,剑芒熠熠。

  骤然银光微掠,破风之声急起,风刮面都是生疼,文士眼一眨,那剑芒竟然是冲着他的面而来,心中大骇,还未及出声,剑尖已抵喉。

  “将军?”森凉的剑尖离喉仅半寸不到,抬眼之际,对上林瑞恩比剑锋更冷的犀眸,刹那有种掉落冰窟的感觉,文士一声将军叫出口,音调颤巍巍地发抖。

  飞快地扫过文士的脸,林瑞恩面无表情,手腕轻转,剑芒略闪,文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寒气骤减,还没看清其动作,剑已回鞘,高吊的心终于放下,暗松一口气。

  “什么时候传的令?”冷漠的语调,一字一句没有温度似的从林瑞恩嘴中吐出。

  文士一怔,随即记起是刚才汇报的事项,拿眼瞅着林瑞恩,似乎感到他很愤怒,那种压抑着的激烈情绪借着剑气荡出来。

  “是今天早上印妃产下龙子不久……”

  “我问你什么时候传命给羽林军的?”厉声截断他的话,林瑞恩显出不耐烦和一点克制不住的恼怒。

  文士不再接话,今早接到宫中的秘令,即刻传令羽林军,是他一手所为,难道将军要追究的就是这个责任?嘴角扯动,勾起一个似笑非笑,他按耐不住一声长叹。以前这样的情况并非没有出现过,代替不能传令的将军下达命令,事后并无不妥,而这似乎是将军第一次把不满这么明显得表现出来。

  为什么?脑中蓦然飞过一张芙蓉面,是因为她吧,那个如月清华的楼夫人。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将军的异常行为……现在京中的情势极为明了,皇上之政与楼相,端王,南郡王联合之势,各执一派,朝中各级官员都表明了立场,两方僵持不下,皇上借龙子降世的理由,调兵上京,无非想解目前之僵局,逼退楼相等人,而后一层的深意,又多多少少牵涉到那个女人……

  真是祸水……从第一面起,就给了他不祥感觉,看着这个从小被他教导的少年将军,一点点开始产生情愫,感情天平倾斜,甚至影响到他理智的决定。文士在心中大喊一声不行。林瑞恩是他精心培养的弟子,是他耗费了半辈子时光才教导出的栋梁之才,怎可如此毁在一个女人手中。他教育出的,应该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虎将,日后记录于汗青史册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将军,皇命不可违,属下也是遵命行事。”

  冰冷的眸子看着他,林瑞恩握紧手中之剑,唇抿成线,瞳中寒色越来越沉,复杂优柔地转了又转,良久渐渐淡然,把鞘中之剑抽出,剑光刺眼,他复又合上,所有的表情都隐去,剩下只有漠然:“既然如此,就尊命行事吧。”

  “将军,”叫住林瑞恩大步离开的身形,文士似已有薄怒,“将军可知何为公,何为私?”

  林瑞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孤立于院中。

  “将军如果因为一点私情而放弃大义,必为后人所不耻,迷恋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还望将军及时悬崖勒马。”

  没有回头,林瑞恩眉紧锁,从小就听惯的教导,此刻入耳却犹如针一般的扎人,镜花水月四个字更是字字惊心,脚步不再停留,立刻迈步向前,文士在其身后,慨然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他知道,俩人之间亦师亦友的感情,在这无声的回身之际,淡了……

  ******

  深夜,相府。

  月郎星稀,凉夜如水。

  芙蓉帐内,春光无限,时有浅浅低喘,时有绵绵爱语,若悠若现,忽明忽暗,旖旎之色诱得月色也黯然三分,沉在黑暗间。

  “归晚……”灼热的气息混着话语含糊起来。

  轻轻一个翻身,衣衫滑落,欺霜赛雪的肌肤在魅夜下透着玉泽般的光华,看入楼澈眼中,自是一番难以抵抗的诱惑,覆身而上,吻在其背上,手探入薄衫中,抚弄她秾纤有度的娇躯。

  “唔……”嘤咛出声,归晚迷蒙地睁开紧阖的眼帘,醉色依然的眸中流露些无奈,伸出玉臂,拉住楼澈不甚安分的手,转过身,靠在他胸前,低低道:“夫君……”

  甜甜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成分,楼澈的心薰薰然,抚过她的发,看她半闭着眼,知道她累了,如此激情的夜,她噬人心魂的嫣魅让他一再沉沦,直到此刻,也知道她不能再经云雨,他吟笑一声,把她搂入怀中,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伴她入眠。

  他的妻子,这两个月来,费尽心计,要淡化他的野心,总是若即若离地诱着他,让他无暇他顾,只能在相府中陪着她,以前总是嘲笑他人沉溺美色,今日始知“美人计”如此厉害,让他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

  紧拥着归晚,他莫名的满足,抚慰了心中始终盘旋不去的不安。想起那日,从归晚口中吐出的“帝王燕”,像根刺哽在他的心中。从幼时就不曾信过“世事由命”,但事关归晚,他也患得患失起来。

  帝王燕和疯妇的预言,似乎隐隐昭示着什么……

  “命……”嘲讽似地低笑,看着归晚沉睡的容颜,他俯首吻上她的唇,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浅尝既止,“不行的……你是我的妻,即使那是你的命,我也会毁了它的。”

  暗夜,无人回答的寂空中只有他邪魅的轻语。

  “不信命,这世间没有命……如果有,我也让它变成没有,归晚,如有人夺你,我必毁之。”

  就在夜色沉醉之时,毫无预警,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相爷,端王,郡王等候在厅内,说有事相商。”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怕吵恼房中人。

  来了?唇勾起算计的笑,楼澈轻轻抽开手,小心翼翼地把怀中人搂起,温柔地为她盖上薄被,顺手理了理她散落的发,起身下床,留恋不已地再三看看床上纤弱的娇躯,穿上衣衫,他放轻脚步,轻声打开门,缓步踱出门外。

  老管家尽忠职守地等在房外,看到楼澈出来,忙上前,正想开口,却被楼澈眸中锐色喝住,只到两人走远至院中,楼澈才示意他开口。

  “端王和南郡王刚才来的,我说相爷已经安歇了,他们非说有急事,所以……”

  楼澈一个摆手止住他的后话,唇边笑意更深,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皇上忍不住要动手了……心中涌起丝丝战栗的兴奋感,他抬首望天。

  月色独好,星光黯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