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俄临白军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时机,重整旗鼓,建立新的防线。
王元瞿是万分的不情愿,官司一直打到我这里。我知道,王元瞿说的“情报不明,准备仓促”等等情况,不是借口,都是实际情况。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十分不利于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大为降低。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说的就是,战争要服从政治的需要。
就算明知是军事大忌,我也不可能支持王元瞿。我把实际情况跟王元瞿一说,就下了死命令。
于是,王元瞿拖到6日,龙牙就不得不出动了。
因为目标和情势的变化,现在主要是,破坏红军的进攻节奏,配合俄罗斯白军的撤退。龙牙放弃了,同时在鄂木斯克和新西伯利亚潜入破坏的计划。鄂木斯克是红军的物资中转基地,新西伯利亚是红军的前线指挥中心和物资基地。龙牙的原计划,是针对这两个地方的军火物资进行破坏,并对红军的指挥系统进行打击。这样一来,可以在相当一段时期内,造成红军的指挥混乱,无力进攻。
现在的目标,则修正为对新西伯利亚红军的破坏和打击,制造混乱,掩护白军的撤退。
深夜的夜空里,两艘飞艇慢慢地在空气里滑行。飞艇的样子,很奇怪。飞艇上所有的金属反光物,都已经作了磨砂处理,以避免反光。同时,飞艇表面也涂了白兰灰三色的混合色掩护——反复试验后,这种颜色,掩护效果最好。用棉被和木板钉成的三个大箱子,把发动机罩起来,所有这些箱子上,都密布着直径为1.5cm的圆孔。发动机经过如此处理后,已经声音减小了许多,田野命令,关闭飞艇的发动机,倚靠惯性和空中的风力。临近新西伯利亚,还是小心为上。
飞艇停留在一片黑影的上空,那是一片西伯利亚常见的白桦林。田野命令,降低高度。随着高度表上数字减小,500米,400米……100米,50米。田野命令,放下绳索。
索降开始了。孙子方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不要过快,也不能太慢,注意节奏。这不很难,攀爬训练中谁都做过,现在不过是绳索长了一点儿。他第一个降落到地面,就地一滚,这个姿势很难看,却很实用。一方面消除应力,防止受伤;另一方面也可以缩小自己的目标,遇到敌人,会增加自己的生存机率。
孙子方落地后,没有动,伏在地上,用耳朵和余光搜索有无异样。在漆黑的夜里,利用虫鸣鸟叫等自然界的力量,远比人工搜索有效率。过了约有七八分钟,孙子方用手电,向飞艇发出了安全信号。两分钟后,索降已经结束。四十二名战士全部到齐,除一人的脚部戳伤外,其他几人只是磕磕碰碰的小伤。二名统计局提供的俄国翻译,用绳索从飞艇上慢慢放下来,下面又有人保护,却是毫发无伤。
万富心里懊恼,却没有隐瞒,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刘叔同检查了一下,戳伤很严重,就命令他返回飞艇。出师不利,刘叔同努力把这种想法排除脑海——在黑暗中,碰到个土坑,谁也得认倒霉。
刘叔同看了看表,9:55。这块表还是新换的,他暗自笑了笑,身上什么不是新换的,全身上下都是顺手的家伙。但标志、汉字等一切可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全部都被掉换,秘密行动,就是如此。他把万富背的几颗炸药,分配了下去。挖了个坑,把备用电台埋好,并做了下伪装。
集合,报数,重复任务,行动开始。
白桦林在新西伯利亚城外的西南角,处于防线后方,防备稍为松懈些儿。
他们首先要去的地方是新西伯利亚火车站,那里的物资军火库,储藏了绝大部分的军火,及物资。这是第一目标。
车站的情况,与所有火车站差不多。在铁道的旁边,有几个仓库,作为临时上下货物使用。防守松懈,只有三四个哨兵站在那里。顺着铁道边高台阴影的掩护,接近起来也不难。只是那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难彻底解决所有目标,容易发生意外。在计划中,那里需要在晚些儿时候解决。
稍远一点儿,则有专门的仓库区,大量的物资都堆在那里。根据俄罗斯临时政府提供的车站地图,那里的防守要严密许多。当然,火车站不是堡垒。它的修建是为了方便运输,而不是军事基地,防守上存在着几个漏洞。麻烦的是,红军想必不会放过这些明显的漏洞,不知道那里的防守怎么样。
固定哨几个,巡逻队怎样巡逻,明哨之外还应该还有暗哨,多长时间换一次岗,口令是什么,这些都是迫切需要搞清楚的问题。
至于如何得到这些情报,全世界有一个通用的手段,我军形象的称其为“抓舌头”。
单身,或者二三个人,在偏僻、阴暗、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活动,就是天然的目标。
阿廖沙和波波夫都是新西伯利亚火车站的装卸工,6号这一天,他们被分配到后半夜的班。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军事化的管理中,要求你是颗罗丝钉,你就只能做一颗罗丝钉。区别是自愿,还是强制而已。
于是,两人与其他几个倒霉鬼,边喝着劣酒,边诅咒分配工作的富兰克林。晚饭的时候,因为在甜菜头汤里意外的看见了几片圆葱,阿廖沙就多喝了一碗。所以,现在他感到阵阵的尿意,便拉着波波夫一起出去撒泡尿。
阿廖沙并不在意谁来管理他们,反正,新老爷旧老爷都是老爷。但那几片圆葱,还是带给他一丝好感。他有多久没看到过圆葱了,十天,二十天,还是一个月,阿廖沙也记不得了。他与波波夫勾肩搭背,一起走出了屋子。
人的命运是多么的无常,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决定一个人的祸福、成败,乃至生死。如柳絮般随风飞舞,像尘埃样空中飘荡。如此无力的世人,如何能不信神佛。
几分钟以后,瑟瑟发抖的阿廖沙,并没有心思想什么哲学问题,他害怕死了。在漆黑的夜里,被几个蒙面的怪人,如拎小孩一样的抓到了黑暗中,阿廖沙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白军,而是魔鬼。如果不是有人低声用俄语说了句什么,他都要尿裤子了。当然,相比之下,阿廖沙要勇敢多了,波波夫已经尿裤子了。不过,阿廖沙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被抓住后,他们就被迅速分开,单独审问了。
有人用手粗卤的拍了拍阿廖沙的脸,又用俄语严厉地问了一句。阿廖沙回过神来,感觉到脖子上温热的大手,他忽然大怒,是谁?开什么玩笑?几根手指骤然发力,捏紧了他的咽喉,别说大喊,阿廖沙疼的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扭动着身体,活像刚离了水的鱼。
这时候,阿廖沙才彻底清醒,这不是开玩笑。
接下来,就是提问时间了。
……
经过了反复地交叉盘问,阿廖沙把知道的那点儿东西,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但是,来人显然并不相信他,一针新研究发明的自白剂,被注射进了阿廖沙的体内。阿廖沙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来人也没有心思给他解释。但阿廖沙明显感觉到,那不是好东西。
在注射的过程中,阿廖沙剧烈挣扎,为自己挣到了一节断在他体内的针头,以及好几脚。
……
又过了七分钟,应该是七分半,孙子方一手迅速地按在阿廖沙的肩膀上,一手飞快地抬起,抓住阿廖沙前额的头发,快速的向后一推。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轻快自然,仿佛没用两分力气。
“咔嚓”,阿廖沙的脖子发出了清脆的骨头折断声。
孙子方松开手,小声地骂了句,“实验室就没有好东西!”
王星轻轻踢了孙子方一脚,伸手扶了扶向下跌落的阿廖沙,小心的把他放倒。
嘴里轻声喝道:“少啰唆!可能是剂量大了。”
阿廖沙在重新注射了一针后,不一会儿,就开始说胡话,失去意识,开始回答问题。七分十五秒的时候,阿廖沙剧烈扭曲起来,无法加以抑制。
……
阿廖沙的尸体被扔到一个土坑里,稍后,波波夫也来了。
正文 第70章
刘叔同把两个人的口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浪费了十分钟。给两个俄罗斯人注射自白剂,明显效果不好,浪费时间。停,他把思绪转向更有积极意义的方面。
阿廖沙和波波夫都是在新西伯利亚长大的,对城市和火车站非常熟悉。当然,对装卸工而言,火车站要更熟悉些儿。成天生活在火车站的两人,对火车站了如指掌,哪里有卫兵,巡逻队的路线,哨兵的换岗时间,都说了个清楚明白。不过,若问暗哨、口令什么的,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此外,他们还提供了指挥部的位置。许多他们记忆中的细枝末节,都被翻了出来,这些都将给龙牙的行动提供帮助。
简单地商量一下,龙牙被分成两半,王星率领一队,留在火车站;刘叔同率领其一队,潜入新西伯利亚,伺机对指挥部发动袭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叔同率人离开后,王星把队员们集合到一起,简单扼要的把情况一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拿出一套成熟的方案来。毕竟龙牙训练最多的,就是这种攻击任务了。
火车站内驻有一个连的红军,约有一百二三十人。仓库区是重中之重,不仅是防守、巡逻的重点,而且营房就与仓库区挨着。此外,在火车站外就驻扎着一个营。枪一响,十分钟内就能赶到,那可是足足四百人。所以,无声无息的解决问题,就是王星的第一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