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陷入梦乡,在梦中仍不得安宁,可恶,齐剑云怎能擅闯她的梦境?这男人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样霸道,也一样让她牵挂。
早晨,当她蒙胧睁开眼,窗口的金色阳光吸引了她的视线,除此还有一个人影映入她眼帘,那不是别人,正是齐剑云。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作梦,但眨了眨眼,那人影却越来越清楚,坐在窗口的确实是他。
“你进来做什么?!”她吓一大跳,双手拉紧被子,所幸她的睡衣相当保守,就算没盖好被子也不至于太性感。
“想看看你而已。”齐剑云就站在窗边,阳光从他身后洒下,他彷佛从晨光中走来,脸庞的线条也变柔了,眼中暖意更是明显可见。
“没什么好看的!”她拨开额前的长发,不太高兴地回嘴。不晓得现在自己是啥模样,怕是头发乱糟糟的,说不定还有黑眼圈呢!
“谁说的?我觉得好看就是好看。”他唇边泛著笑,她可知当她噘起嘴,那倔强表情只让他想狠狠地吻住她。昨夜他的失眠比平常严重,想到她就在对面房间,彷佛回到从前,她会静静躺在床上,当他的脚步接近,她的肩膀僵硬,也许是故意背对着他,而后被他缓缓转过身……
够了够了,再想像下去他怕自己的保证就要破功,不顾一切、尽情地、疯狂地“打扰”她……
果然,她质疑他。“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我?”
“我只是静静站在这里,应该不算打扰你吧?”真要打扰她的话,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说话,也不会给她时间说话,除了呻吟喘息不准发出声音。
她不想跟他辩论,那是自找罪受。“你进来多久了?”
“没多久,才半个小时。”可惜她太早醒来,打扰他欣赏睡美人。
罗羽净怎么都想不通,他站在这儿半小时了,只是想看看她而已?这种浪费生命、没有意义的事,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只是想看看你而已。”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拂过她的秀发。“还有跟你说,早安。”
“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可以离开了吧?”她退后一些,没好气地回答。
他没那么容易打发,打定主意要和她来一番谈心,认识十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跟她有说不完的话,即使不接吻都没关系,他真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星期六,我工作都做完了,我们聊聊天如何?”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聊的。”她转过头,瞪着床边台灯,忽然脸颊一阵热烫,她清楚记得,每当他夜访她的房问,只会点上这盏灯,在一片晕黄朦胧之中拥有她。
他没看出她混乱的心思,提起另一件事,也是关于夜晚的事。“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垂下眼,陷入往事,回忆不请自来,那天晚上的点点滴滴,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转折点,事到如今,她都不知自己是对是错?但如果重来一次,只怕她还是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吧……
他像是同味无穷,声音都变得磁性许多。“那时你说,你想要一个愿望,就是跟我握手。”
拜托,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才不想承认当时的少女情怀,赶紧为自己找借口说:“我曾经把你当成偶像,小女孩自然想跟偶像握手。”
“但你也没拒绝我接下来的举动。”
瞪着床边那盏台灯,她觉得连耳朵脖子都热了。“事情都过去了,请你不要再说了。”
“我想知道,你当时对我是什么感觉?”
害羞转为愤怒,一把无名火矗然而起,她握紧双手,几乎掐痛自己的手心。“齐剑云,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没错,我暗恋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暗恋你,这样你高兴了吧?”
“原来如此,我确实很高兴。”他的嘴角几乎掩不住笑,内心涨涨的,像个气球被灌满,全是喜悦。
天啊~~罗羽净住内心哀号,为何她得向这个男人坦承心意?老天爷捉弄她这么多年还不过瘾吗?瞧他像只吞了金丝雀的猫,一定暗自开心又偷偷取笑她吧?因为她是个大傻瓜,才会傻傻地一直爱着她……
安静片刻,他又提问:“为什么你没吃事后避孕药?”
“因为……因为我不想就这么结束了,我想留下一点什么。”她有点自暴自弃了,反正刚才都告白了,还有什么好隐瞒?
“什么意思?”
“如果我能留下你的孩子,至少证明我们曾经在一起……我可以看着孩子,就像看着你,我可以一辈子守护我们的结晶,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当一个女人想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的感觉……”风筝的线若断了,就会飞到云深不知处,就算她的小手握不住,仍要尽力挽回。
“所以后来你爸妈要求我们结婚,你也不反对?”其实他已知道答案,却仍想听她诉说,那给他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原来她是那样在乎他,连耍心机都变得可爱。
“我以为那是个机会,我以为结婚后你会发现我的好,我太期待幸福了,以至于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干脆全盘托出,无奈笑道:“你想笑我就笑吧,反正我傻到了极点,全都是我自找的……”
她的坦承让他颇为惊讶,他怎会蠢到以为她是个平儿女子?其实她坚强得很,愿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就是要赌他的爱、他的心,而事实证明,她赢了。
“你成功了,你让我跟你结婚了。”更厉害的是,她还偷了他的心。
“但我错了,我幻想你会对我有一点感情、有一点温柔,我毕竟太天真了。”一想到此,她的双眸为之落寞,因为迷恋他而付诸的代价,远超乎当初的她所能想像。
“天真有什么不好?”他握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那立刻让她颤抖起来。
多么不公平,即使到了今天,他对她仍有强大影响力,明知他不会爱她,却还痴痴期盼,离婚后也不曾稍减,她的天真就是那样可悲。
“放开我。”她想收回手,但他执意不肯,还顺势将她拉进怀中。
望着她那粉红的脸蛋,他突然很想赞美她、崇拜她,多么千变万化又引人的一个女人。可惜他不善吟诗、唱歌或作画,否则他真该为她写首情诗的。
“你看够了没?”她不高兴地噘起嘴,既抵不过他的蛮力,又忍不住自己的脸红,真是够了。
“嫁给我,我要你在最快的时间内嫁给我。”此时此刻,他只想得出这句台词,反复在脑中回荡。
她愣了几秒钟,才回神道:“不要!”
这算什么求婚方式?跟她梦想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拜托他也努力一点,甚至敷衍一下,别以为她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女孩,还会傻呼呼的投怀送抱,不可能!
“嫁给我,快说你愿意。”
“我才不……才不愿意……”
“我要吻你了,闭上眼。”
“我偏不!”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放大,那声音仿佛有催眠的魔力,但她不能就此融化,拚命睁大了眼。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就在她坦承自己心意以后,他什么也不透露,只命令她嫁给他,还要求她的吻,作梦!
心在狂跳,呼吸快被忘掉,万一他真的吻上来,她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却一定也心有不甘,这场拉锯战该要如何收场才好?
第十章
一周后,罗羽净从美容院走出来,搭上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根据好友鲍卉欣的计划,今晚电视台要举办慈善晚会,地点就在“擎宇饭店”,齐剑云身为饭店负责人,也要为企业做形象,当然是贵宾之一。
先前齐剑云向她提出邀请,她以跟朋友约好为理由,推拒了他,现在她却盛装打扮,即将抵达饭店。
“羽净,你来啦?”鲍卉欣眼尖,立刻发现好友,上下打量着她。“今天电力这么强,想电死谁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应该的嘛!”罗羽净从未做过这种打扮,从头到脚能露的就不遮住,红色轻纱若隐若现,再加上红色高跟鞋、金色脚链,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性感。
“算你厉害!”鲍卉欣越来越期待今晚的好戏。“对了,我帮你找到了最佳男伴,你也认识的,瞧,当当当当——”
鲍卉欣双手一拍,从柱子后面走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罗羽净以为好友会找来一个男演员,好好跟她演这场对手戏,但那不正是……姚思博?!
“经理?你怎么会……怎么会?”罗羽净指着他,惊讶不已。
特意打扮之后,姚思博显得比平常出色许多,连态度也变得文质彬彬。“学妹拜托我当你的男伴,希望我有这个荣幸。”
鲍卉欣接着说明:“我跟学长是有条件交换的,他帮忙演出这场戏,我就替他介绍女朋友,很划算呢!”
“原来……是这样的啊……”罗羽净稍微放松些,既然经理有心找对象,应该就对她没意思了吧?
鲍卉欣跟姚思博认识多年,很了解他的个性,特别叮咛这位木头学长:“记得喔!你不只要当羽净的男伴,还要负责刺激她那个白目前夫,最好让他气得咬牙切齿,反正他冷得跟冰山似的,不会当众发作,就让他气到内伤好了。”
“我想……还是不要太过分吧?”罗羽净原本也赞成好友这计划,现在突然觉得不太妙,因为齐剑云曾见过姚思博,当时还吃了顿飞醋,再加重刺激的话,说不定会火山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