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顺手坑了自己一把的左秋鸣,祈行夜气得满院子追杀,最后把人拎回厨房给明荔枝打下手,气不过又把黄瓜塞给他。
“吃!吃你的,不许随便说话了。”
一说话就拍桌子不知道是什么臭毛病,把他的棋子都打散了。
玩腻了彩虹拼图的祈行夜,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娱乐项目,就这样被左秋鸣无情打碎了。
左秋鸣:“QAQ呜呜”
他嘴巴里塞着黄瓜,比比划划想要向祈行夜道歉。
祈行夜已经气呼呼跑去和陈默一起叠纸鹤玩。
陈默:感谢大自然馈赠给我的祈哥(双手合十)。
他对祈行夜的到来很开心,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却将地毯让出一大块空间给祈行夜。
看得沙发上的聂文都有些嫉妒。
“我刚才说要坐在地毯上,你都把我赶走了。”
聂文的声音幽幽传来,有些怨念:“到底谁才是你的好兄弟?”
给他不行,给祈行夜就行?
他要闹了!
陈默看了聂文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聂文:“???”
“你这样,我真的要哭给你看!”
陈默:“呵。”
聂文:“…………”
身高一米九的大块头,却缩在沙发上,一副被霸凌了的可怜样。
祈行夜敷衍拍了拍,塞了一把纸鹤过去,哄小孩一般让他拿去玩。
所有人中,聂文受伤最重,需要的恢复时间也最长。
不,他已经不算是重伤,而是死亡。
真正的,死而复生。
污染科技下最神奇的生命体,划时代意义的标杆,科研院最骄傲的成果。
……但在侦探社被欺负。
聂文:有没有人为我发声啊?
“不过。”
祈行夜却慢慢皱起了眉:“蔡琰为,是怎么拿到余荼照片的?”
他看向左秋鸣:“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左秋鸣很肯定的点头,慌忙要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
说话之前,还用小眼睛瞅了瞅祈行夜,小心翼翼请示的模样: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说。”
祈行夜都快被气笑了。
左秋鸣这才开了口。
如果将桃子镇事件向上回溯,就会发现除了意外无辜丧命于桃子镇的环境调查小组之外,最先进入桃子镇的,是左秋鸣。
他是作为南方分局的调查官,被局长指派去核实异常情报。一开始,没有人在意桃子镇的小小情报。
环境污染?那应该去找环境部门才对,和调查局有什么关系?
左秋鸣一开始拿到的工作也很简单,只要证明这是错误警报就可以了。
现场走一趟,回来签字,确认,一气呵成的结束。
是调查官中最常见的日常任务,因为过于简单且没有危险,一般都会交给刚毕业的助理调查官去做。
但南方分局局长蔡琰为,却将左秋鸣叫到自己办公室,亲自将这件工作交给了他。
左秋鸣也是在那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局长桌面上,半压在文件下的照片一角。
照片不像是拍摄证件照那样正式,只有一闪而过的模糊侧影,女人飒爽英姿的危险,也几乎要从照片里透出来。
如果不是左秋鸣在云省山林时,因为祈行夜的缘故而见过余荼,他也不至于单凭一个模糊的侧颜,就认出照片主角是余荼。
但之前在云省山林,余荼给左秋鸣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致于他即便看不清脸,也足以凭借那股照片都抵挡不住的惊人气势,认出她来。
只不过,当时左秋鸣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都是调查局属员,而南方分局局长确实属于长官序列,如果能拿到左秋鸣拿不到的情报,似乎……也算合理。
当时不知道余荼就是3队队长,也不明白神龙不见首尾的3队重要性的左秋鸣,只将这段一闪而过的记忆放在脑海中。
直到后来,他在桃子镇遇险。
如果不是余荼及时发现不对,派3队成员来查看,他现在早已经是河底沉尸。
直到现在,他在侦探社养伤,因为祈行夜,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余荼的身份层级之高,其保密级别……似乎,不应该是蔡琰为一个分局局长所能知道的。
“之前养伤恢复期,都没想起来这件事,今天看见余队在花园里睡觉,这才想起来哪不对劲。”
左秋鸣嘿嘿一笑,在地毯上跪坐得乖巧极了。
……不敢不乖巧。
别说3队成员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祈行夜又坐镇其中,就连商长官,都已经闻声走过来了啊。
左秋鸣对祈行夜,多少还有点“哥哥的挚友”的滤镜,总觉得亲切能拉近距离,但对商南明,可就是实打实的敬畏。
那位不苟言笑的特殊长官,可是终极杀神,传奇故事能一直说上几天几夜。谁敢招惹?
左秋鸣被商南明看得差点绷不住心理防线,汪叽一声哭出来。
哥哥诶你在哪?你亲爱的弟弟现在需要你来救走。
总觉得……商长官要吃了他O-O
“但就算是去核实情报,也不应该是你去。”
祈行夜皱眉:“按照调查局工作流程,情报部专员筛选出有问题的情报,会上报给调查官,等待确认情报是否有异常点,如果有,才会转成潜在污染案件,由调查官本部自行分配任务去向,而情报部专员继续纵深挖掘相关情况。”
“如果确认情报没问题,不属于调查局负责的污染范围,则会将情报从警报范围内剔除,不再继续追踪。”
“这可以算得上是外勤调查官的日常工作里,最简单枯燥的一项了。”
祈行夜纳闷:“一般负责这些工作的,都是经过了考核准备出外勤,但还没有太多经验的新人,比如万国那样的。”
“又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虽然左秋鸣在侦探社这一群人里看,是最弱的菜鸡,随便叫一个3队的都能疯狂虐菜,但那也只是因为参照物太过强大而已。
如果放在寻常调查官里,尤其是左秋鸣所在的人员紧缺的机动6队,他绝对是实力显眼的存在,说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要不然也不会被冠以一个“狂战士”的称号。
蔡琰为手底下本就没有太多可用的人,又在这个所有调查官都忙得分身乏术的时候,让本应该上一线战场的左秋鸣,反而去确认什么异常情报?
“除非蔡琰为老年痴呆了,不然一个正常的局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决定?”
祈行夜嗤笑一声:“他就是故意的。”
“很可能在桃子镇事发之前,蔡琰为就已经知道了桃子镇里,到底有什么。”
他的神情慢慢严肃下来:“他手里……还有余荼的照片。”
而且听左秋鸣的描述,应该是偷拍。
这意味着蔡琰为早就盯上了余荼。
以3队的保密程度,再加上余荼本身对环境的敏锐程度,任何偷拍或关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谁如果想拿到她一张照片,可不简单。
“看来蔡琰为为了这件事,没少下功夫。”
祈行夜皱紧了眉头,问:“蔡琰为是故意要让左秋鸣经历桃子镇事件的。但是,原因是什么?”
机动6队和商南明手下的机动1队不同,6队不仅人少,并且整体水平也远远不及1队这个精英大队。
蔡琰为这些年,没少在调查局内部争权夺势。而如果想要夺权,就要有自己的功绩和敌人的失误。
既然如此,那左秋鸣算得上是他重要的资产,一个强力调查官所能解决的事件,也足以成为分局长可以拿出来的功绩。
他如果是想要借桃子镇的事情杀掉左秋鸣,那岂不是相当于自断臂膀?
“虽然没见过蔡琰为,但我觉得以他对权势的野心来看,不应该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祈行夜冷静道:“除非,另有隐情。”
比如,让左秋鸣参与桃子镇事件本身,也是蔡琰为的目的之一。
但至于后面更深层的原因……
祈行夜冥思苦想,左秋鸣也蔫嗒嗒如霜打的茄子。
“原来局长让我去桃子镇,是想要杀了我吗?”
他垂头丧气:“蔡局长,不是我们的指挥官吗?在一线的外勤调查官,不是应该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指挥官才对吗?”
祈行夜拍了拍左秋鸣,安慰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最终定论。万一只是我们冤枉了蔡琰为呢?”
还不等左秋鸣打起精神,就听白翎羽凉凉道:“你见过祈行夜出错几次?”
她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吃薯片,自从养伤开始,就从战场女武神“堕落”成了宅在家的度假模式。
但嘴巴却一如既往的毒:“祈行夜的准确程度,已经是可以被称为乌鸦嘴的程度了。你竟然还会觉得,这件事还会回转的余地?”
白翎羽眼神怜悯:“这么天真,也怪不得会被欺骗背叛了。”
左秋鸣只觉“噗呲!”一声,本来就被背叛得伤痕累累的心脏,又被无情补了一刀。
好,好痛QAQ。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安慰:没事,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帮你杀掉蔡琰为。
宴颓流双臂抱胸,眯了眯眼眸,一脚踹了过去。
“别带坏其他人。”
她冷声道:“余队还没说可以杀,你就先许诺?”
陈默再次悄咪咪缩成一团。
而旁边云翳清惊恐:所以只要余荼同意,你们就真的要杀?
不是,是我哪一步没有搞清楚吗,蔡琰为不是局长吗?你们不是调查官吗?那这么说起来,你们要杀的不是自己的上司吗,这,这这这!造反?
云翳清的神情太过惊悚,让聂文都注意到他了。
他怜悯的看了眼被3队行事风格吓傻的云翳清,友好的递过去一杯水,压压惊。
“习惯就好。”
聂文一身腱子肉的强壮结实,但这样的巨大如小山般的块头,却缩在沙发一角,宴颓流和白翎羽说话时,根本不敢反驳一句。
以致于让他现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有说服力。
“在我们这,没有谁能杀谁不能杀,谁位高权重,就只能忍着那种说法。余队才是我们唯一的衡量标准,余队认为谁能杀,谁就能杀。”
聂文轻松道:“如果真是背叛者,那刚好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了。”
云翳清:“…………”
!!野啊,兄弟。上次我听见都能杀这句话,还是在菜市场卖鱼。
听到有人竟敢打自己宝贝弟弟的主意,就连左秋鸣遇险也是被人算计好的,左春鸣顿时坐不住了。
他眯了眯眼,那张俊美阴鸷的脸上,露出危险神色。
养伤期间,本就身体底子不好的左春鸣,更是足足瘦了一大圈,脸只有巴掌大,下颔线分明。
肉少了,从皮肤下露出的骨相,就更加显露出阴鸷锋利的一面。
当左春鸣笑起来时,惊得云翳清都抖了抖,觉得自己怕不是看见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变态连环鲨手。
云翳清:说好的养伤呢?怎么每天都吓得我快要去世。
左春鸣很快就让自己留在云省的朋友和线人们动了起来,针对蔡琰为开始调查。
毕竟是弟弟职场的上司,左春鸣多少压制了些许疯劲,没有立刻让人冲进南方分局乱刀砍杀蔡琰为。
但如果最终证实,蔡琰为真的是故意让左秋鸣前往桃子镇,甚至明知道桃子镇的秘密实验室和第二世界的存在,却知情不报,任由发展……
祈行夜目光巡视了侦探社内一圈,微微点头。
嗯,光是他家侦探社里,想杀蔡琰为的人都能排起队来。
以他的经验看,惹了这一圈祖宗的下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祈行夜目光怜悯。
“蔡琰为。”
商南明迈开长腿走过来,在祈行夜身边坐下。
他声音平淡道:“他算是我的旧敌了。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只有蔡琰为对他充满敌意并当成竞争对手,认为是商南明抢走了属于自己的权柄。
蔡琰为也是调查局的老前辈了。
年过四十的人,几乎从调查局刚建立开始,就已经进入调查局工作,并且为了污染案件而数次受伤,曾经也做过几年外勤调查官,无数次穿越死亡,是从调查局早期高死亡率中依旧存活下来的那批人。
直到伤痛累加,身体机能被彻底拖垮,他才不得不离开一线,转而到了后面的办公室,做机动队队长,指挥官。
后来污染事件越来越多,只有一处京城总部,难以辐射全国,所以林不之做出决定,组建东南西北四处调查局分局,以承担周边地区的污染事件分派,得以在污染事件发生时,最快速度响应。
而已经是长官的蔡琰为,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总部,前往南方分局,担任局长。
从长官到局长,这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升迁,值得高兴。
但蔡琰为却坚定认为,这是流放。
——因为同一年,刚刚成年的商南明,被任命为特殊长官。
老资历的蔡琰为不服气,认为自己劳苦功高,自己才是应该做特殊长官的那个。
林不之会让他去做南方局长,也不是真的信任器重他,只是在敷衍了事,为商南明铺路,不希望自己打扰商南明的事业。
一个刚成年却立刻身居高位,一个生死里沉浮,陪伴调查局共度数次难关。
两相比较之下,似乎很多人都会选择蔡琰为。
蔡琰为也自信满满的等着商南明年轻,掌不住事,最后还是要卸任特殊长官还给他。
但没想到,商南明仅仅在位一个月,就雷厉风行上下整顿,本来看不起他年轻不服管理的人,都被狠狠打了脸被整治得不轻。
不管多棘手的刺头,到了商南明这里,都立刻乖顺得像小白兔。
不仅如此,商南明还主导制定了调查局规则,从此奠定了调查局基调,并且建立调查学院,自己任校长,解决了调查官高死亡率的问题……
一时之间,调查局上下,无不深深信服这位年轻却实力超群的特殊长官。
反而是被“流放”的蔡琰为,再没有人觉得他适合担任特殊长官一职。
“老蔡啊,是有能力,但能力到长官也就止步了。”
不少人都摇头叹息:“要是说特殊长官,非商长官莫属。”
见识过商南明在位时的风采,众人心中自然有比较。
原本还有为蔡琰为这位大前辈抱不平的,也渐渐没了声音。
眼看着商南明越来越受到尊崇,自己却无人问津,蔡琰为气到发疯。
他不相信一个年轻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坚定认为,一定是有林不之在后面指点,这一切,也都是林不之为了扶植商南明上位而搞的鬼。
“蔡琰为曾经还认为,我是林不之的私生子。”
商南明淡淡评价道:“蔡局长的想象力一向丰富,调查官,耽误他成为小说家了。”
侦探社内众人:“………??”
见过林不之的人,都在心里默默比对了一下林不之和商南明,顿时笑喷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
“信我是秦始皇,都比商南明是林不之的私生子靠谱吧哈哈哈!”
“鹅鹅鹅鹅鹅!”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直拍大腿,指着商南明笑得止都止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商南明对此接受良好。
嗯,丢脸的是蔡琰为,和他有什么关系?
倒是祈行夜,一边辛苦忍笑,一边试图把商南明推开。
“别的地方不是有位置吗?为什么非要坐我旁边。”
他小小声抱怨道:“很挤啊。”
商南明垂眸瞥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祈行夜已经红透的耳尖。
他眼中漫上笑意,伸出修长手指,微凉指腹擦过祈行夜耳廓时,顿时惊得他差点原地起飞。
“嗷嗷嗷!”
祈行夜受惊扑腾,捂着耳朵惊魂未定看着商南明:“你摸哪呢?”
众人:“???”
“哟哟~”
白翎羽凑过来,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所以他刚刚摸哪了?我也很好奇,和我说说呗?”
云翳清也是满眼八卦的意味,还向祈行夜的方向涌动了两下,一副“你说,我在听”的架势。
祈行夜一时激动之下,声音过大,吸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之后,顿时红了一张脸,试图辩解。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哪个意思啊?我可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哦~~是因为心里其实一直想着吧?”
祈行夜百口莫辩,越描越黑。
到最后,大家都看着他的商南明,一副“这两人肯定有问题”的表情,还当着两人的面窃窃私语。
“我就说,小荔枝哪敢顶撞这两尊大神啊,睡一起的计划,肯定是商长官提的。”
“对,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怪不得最近商长官早上起来,都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反倒是祈侦探神清气爽的。啧啧~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哦~~我懂了。”
“嘿嘿。”
白翎羽恨不得直接凑到祈行夜面前笑给他看。
祈行夜现在就一个想法:有没有地缝,让我暂时借住一下。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侦探社人多……确实很不便利啊!!
祈行夜试图向其他人解释,但大家已经彻底偏离原本议题,都只盯着祈行夜两人讨论,大有一副挖穿真相的架势,让他招架不住。
想跑。
却被3队几个七手八脚按住,牢牢攥住不让跑。
“祈行夜,你去哪里啊?”
白翎羽笑眯眯,颇有终于大仇得报的解气感:“还没有聊完呢,就这么急着走?难不成……你和商南明真的有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血口喷人!”
祈行夜惊得差点飞出去:“我和商南明是非常纯洁的友谊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宴颓流挑了挑眉,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才不相信祈行夜说的话。
但众人转头看向商南明时,他却点了点头。
“既然行夜说是朋友,那就是吧。”
商南明平静道:“只是朋友。”
但就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写满了敷衍。
祈行夜:…………
你这辟谣,还不如不说。
为了解释清楚自己和商南明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祈行夜颇废了些口舌。
再加上商南明时不时看似温柔的插话,辅助证明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过,反而让这个话题被越说越说不清。
气得祈行夜想打商南明。
结果刚一抬起手,就又听白翎羽“哦~~”的故意拖长音。
祈行夜:……累了,毁灭吧!
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整张俊容都彻底被染上粉红色,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放过这个话题。
祈行夜顿时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只是抱臂在旁的宴颓流挑了挑眉,越过祈行夜看向商南明的眼神带着笑。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商长官还有如此有心机的一面?
商南明微微颔首:不主动出击,难道等着下雨发老婆吗?
他可没忘记,3队到现在还没放弃挖墙脚呢,外面还有特工局等一众势力虎视眈眈。
商南明:不看紧一些,行夜怕是早被抢走了。
宴颓流翻了个白眼,忽然觉得晚饭不用吃了。
——这些该死的小情侣。真想暗鲨了。
“蔡琰为一直单方面将我视为敌人,就算在南方分局这些年,也没能改变过他的想法。”
商南明收敛唇边浅淡笑意,平静道:“如果说,蔡琰为为了最终对付我,而利用左秋鸣在中间做媒介,以我对他的了解,是可能的。”
“年长的人,常常会陷入可怕的误区,认为自己掌握的才是真理,年少者无知,将毁掉基业。”
他说起蔡琰为时,仿佛自己不是蔡琰为所敌视之人般的平静无波,理智到像在他的思考中,自己只是面目模糊无关紧要的木偶人。
“蔡琰为耿耿于怀太多年,已经成了不可释怀的执念。一旦事情与我有关,他就会失去平日的理智,变成和调查官大前辈完全不同的人。”
商南明对自己的潜在敌人看得透彻。
他顿了顿,又道:“云省山林时,蔡琰为就曾阻碍过调查官支援。”
否则,商南明也不会舍近求远,不信任就在不远处的南方分局,反而千里迢迢从京城调派机动1队前去支援。
他毫不怀疑,蔡琰为一旦看到自己虚弱的时候,一定会趁病要命。
只是……
“想赢过我,除非我只剩最后一口气。”
商南明眉眼平静。不像放狠话,只是在平淡客观的叙述事实。
宴颓流嗤笑一声:“蔡琰为,始终没有认清一件事。”
“不是先有特殊长官的职位,才有商南明。而是先有了商南明,才有专门为他设立的这个位置。”
宴颓流耸耸肩:“蔡琰为要是觉得喜欢,我们也可以把南方分局长改名叫“特殊长官”,把特殊长官的职位,改叫“商南明”。”
她眼带不屑:“一个名称而已,重要的是商南明。”
不论宴颓流喜欢商南明与否,她都必须承认商南明的能力,无人可替代。
“蔡琰为连这件事都看不清,真的还有继续留存的价值吗?”
宴颓流挑眉,问:“还是说,南方分局也到了需要洗牌的时候了?没有价值的废物,何必占着那个位置。”
话音刚落,白翎羽已经一撸袖子,积极应战:“哦哦!要杀人吗?这个我会!让我来。”
商南明一眼瞥过,按住躁动的白翎羽。
她顿时缩回去蔫嗒嗒。
“蔡琰为毕竟是调查局长官序列,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对自己人下手,只会人心惶惶,令其他人心寒。”
商南明淡淡道:“想清理长官序列,需要我首肯。努力找证据吧。”
“我可以批准清理蔡琰为。前提是:你们的证据要能够说服我。”
话音落下,白翎羽就悄悄朝祈行夜努了努嘴,表情在说:看你家这人,还有点人味吗?机器人。
祈行夜忍不住低头笑了。
倒是很商长官风格的决定了。
但蔡琰为也不必过早开心于自己逃过一劫。
宴颓流早就习惯了商南明这派行事风格,这些年3队清理的背叛者不在少数,也不乏位高权重者。
这部分特殊名单,每每需要商南明批准,宴颓流都会听到对方在问:能说服我的证据在哪?
“走吧,找证据。”
宴颓流懒洋洋揽过白翎羽,嗤笑道:“总要看看我们这位“手眼通天”的蔡局长,究竟是哪来的余队照片。”
“偷拍,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她歪了歪头,笑得嘲弄。
白翎羽这个急性子,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南方分局暴打蔡琰为。
没证据?没事,揍一顿就有了。
却被左春鸣拦下。
“不着急。”
他背光而立,单薄身形透过光线,仿佛是将要消融在光里的一片羽毛。
轻盈,却坠落。无可挽回的深渊。
左春鸣的笑容,无端令白翎羽都有些发冷。
“既然是狩猎,怎么能不等到猎物咬钩再收网。”
他勾了勾唇角,一瞬间恶意如撕破牢笼的恶兽,张牙舞爪。
在光晕里投下一片阴影。
白翎羽“咕咚!”咽了口唾沫,赶紧搓了搓手臂。
草,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左春鸣这么可怕?
云翳清眼带怜悯。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叫蔡琰为的究竟怎么回事,但他敢保证,他一定惨了。
——同时招惹了左春鸣和3队的疯子……这是生怕自己还能活啊。
在得知弟弟左秋鸣的遇险,并非是正常工作风险,而是职场霸凌甚至是蔡琰为有意识的杀害后,左春鸣出离暴怒了。
他还清晰记得弟弟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的模样,记得他的冰冷与安静,那种将要失去弟弟的恐惧……
“复仇,当然就要把仇恨百倍奉还。”
“这才叫复仇。不是吗?”
左春鸣掀了掀眼睫,眸光中透露的冰冷阴狠,令宴颓流也不由得侧目。
一时间,整个云省的街巷间,属于左春鸣的人脉都迅速动了起来。有关蔡琰为的画像和名字,被一层层打听和传递。
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蔡琰为的“战绩”。
“害小秋?”
卖鱼叔瞪圆了眼睛:“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左老板的心肝肉?”
批发商行的老板耸耸肩,递过去一支烟:“就是说啊,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上捅嘛。阿叔你帮忙多留意,左老板会感谢你的。”
类似的场景,在云省热闹的街巷和市场间逐渐蔓延开。
与此同时,侦探社内却还在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常。
只是客厅里,花园里……随处可见激烈讨论的众人。
反而是左秋鸣这个风暴中心的当事人,被推进了厨房吃零食,拒绝他参与讨论。
“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这些事情太血腥,不是你该听的。”
左春鸣笑眯眯塞过去一盘水果:“乖。”
左秋鸣:“…………”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总会忘记他的年龄,还把他当小孩子哄。
而懒洋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余荼就听祈行夜说起了蔡琰为手里照片的事。
通过左秋鸣对那随意一眼瞥见画面的回想,余荼也想起了那张照片中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时期。
“既然是抓拍,你看见银光了吗?”
她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左手边环着身着旗袍的美艳厉鬼,右手边就是明荔枝笑着送过来的水果。
左秋鸣差点恍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山大王。
余荼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摇摇头。
“虽然我没看仔细,但,应该没有?”
余荼点头:“那就是了。”
她单手支头,低笑着另一只手从衣领下勾出银色项链。
祈行夜见过这项链。
所有3队成员,都有一个。上面刻着特殊识别码,只有与调查局密文相对应上,才能破解出具体文字。
那是………他们的名字。
以防死在战场上面目全非,无法让同伴们收尸。却也无法直接印上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是“不存在”的人。
而现在,余荼的项链还在,但身份标识牌消失了。
“左秋鸣看到的照片,抓拍在我取下标识牌之后。”
余荼挑眉:“这下,蔡琰为得到我照片的时机可以被确定了。左老板,有没有帮你缩小范围?”
她指间夹着写好的纸片,递向左春鸣。
左春鸣定定看着,还是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窝进手掌心。
等同于无声认下了与3队暂时达成的合作关系。
“谢了。”
他轻笑:“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礼尚往来嘛。”
解决了第一件要事蔡琰为,剩下的第二件人生大事,自然是——“开饭啦!”
明荔枝笑着从厨房伸头招呼:“快来端菜,都已经齐了。”
白翎羽立刻一脚踹向旁边的聂文:“快去,喊你呢。”
聂文无奈:“我怎么说也是死了一次的人,就没有点队友爱吗?”
一点照顾都没有吗?
白翎羽瞪他。
聂文秒怂。
他抬了抬手做出投降姿势,只能拖着一具还没完全好透的身躯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厨房走去。
还是云翳清看不下去,帮了把手。
聂文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兄弟!你才是我的队友啊。”
云翳清嫌弃躲远:“恶!一米九的壮汉哭什么哭?”
聂文:暴击!
——虽然是污染科技的奇迹,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底层。
一顿晚饭吃得主宾尽欢。除了聂文。
但就在众人在侦探社内或坐或躺,懒洋洋消食的时候,侦探社大门却突然被人急促敲响。
狼犬立刻立耳呲牙,狰狞欲扑。
与此同时,商南明和祈行夜,以及余荼的终端,一起响起。
几人对视一眼,心脏沉坠。:,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