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软的感觉渐渐从她身上退去,但这只是下个症状的开始。
通常她喝了酒的前一个小时就会像刚才那样浑身无力,无力感退去之后,接下来就是强烈的嗜睡。
“呵……”她打了个呵欠。完了!嗜睡的症状开始出来了。
可是她绝对不能睡。
如果她现在昏睡过去,没睡超过二十个小时绝对醒不过来,而她明天下午就要搭飞机回台湾了!
只要她能够撑过这段嗜睡期,等酒意消退一点再睡,那麽她的生理作息就会回复正常。
“撑住,张孟婉!撑住。”她努力揉眼睛,喃喃警告自己。
洛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娇客正憨憨地揉着眼睛,小菱唇冒出一、两个不怎么优雅的大呵欠。
她看起来出奇的可爱!
一个艳丽型的女人,却做出这般稚气逗人的动作,简直是不道德的!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悸动起来。
“嗨。”婉儿在沙发上蠕动一下,丝质上衣沿着胸口起伏,露出一片凝脂,完全不知道带著睡意的自已有多么诱人。
“想换上吗?”他蹲在沙发前,扬起手中的浴袍示意。
“不要,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她又想闭上眼睛了……不行!张孟婉,你不能睡着!她努力张开眼睛,想替自己找点事做,免得撑不下去。
招子一放亮,便瞧见眼前那张特写的脸孔。
这张脸,很难说算不算好看。他应该三十岁左右,黑发,很中规中矩的长度。五官虽然端正,但嘴唇太薄,看起来很无情;鼻梁又太挺直,看起来太严格不屈。
总之,他就是那种正经八百型的男人,没有幽默感,一点都不有趣。
倒是他的眼睛长得极好,睫毛髻而翘,连女人都会嫉妒,两颗瞳眸近乎黑色,犹如夜晚的天空,闪著了两抹星光,注视久了,会有一种沉坠于其中的错觉。
他的五官隐约有东方人的影子,细看了又不太像。婉儿观察了半晌决定,她的救命恩人应该是个混血儿。
“我抱你进房里睡好吗?”刚说完,洛就后悔了。如果现在抱起她,会藏不住身体的反应。
“不要。”她又蠕动一下,舒服的轻哼了一声,几乎像慵懒的猫咪在撒娇。
“那麽你留在这里睡吧,我替你拿一床毯子来。”他找个理由进房里加件长裤。
婉儿连忙挽住他。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如果没有人陪她说话,她一定会睡着!
但是,两人的高度相距太多,她一伸手,抱住的是他的大腿。
浴袍下的鼓起再也遮藏不住。
婉儿又掩唇打了个呵欠,精神委靡得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
看来他的娇客是一只开放的小美人鱼!心里的直觉浮起,洛索性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免得让自已太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她是个日本女孩,那麽他今晚赚到了。
婉儿眼珠子转了一下。这种瘫软在陌生人房间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丢国人的脸。
“我叫木村绂子。”她在心里扮鬼脸。木村,原谅我,谁教你们今天晚上要拉小枫上酒吧,害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宾果!洛微微一笑。
周游列国久了之后,他们西方国家的男人都知道:如果你想钓个艳遇,东方女人会比西方女人好上手,而东方女人之中,又以日本女人最好夺标。
西方女人太精明了,让你请喝了一晚上酒,可能你连她的唇都吻不到,但日本女人就不一样了。
日本人开放的性观念在国际间是公认的事,男人包买春团已经不稀奇,现在连日本女人都有买春团。再加上崇洋的心态作祟,她们向来很乐意在旅途中,和外国男人来上一腿。
他并不常玩露水姻缘这一套,也不特别喜欢。但是木村绂子今晚已挑起了他,只要她也愿意,他没有理由委屈自己。
“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如果婉儿精神还健旺,她会看出他眼中的神情已经不一样。
“随便,你高兴就好。”她漾出一抹懒洋洋的甜笑,“陪我做一点有趣的事,免得我睡着。”
她慵懒的眼神,性感的语调,充满暗示性的话,在在挑逗着他的感官,洛不需要更多说服了。
“现在,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很有趣。”他放松下来,伸展一个肌理滑动的懒腰。
“什么事?”她水眸一亮。很高兴现场两颗脑袋里,他那一颗是灵光的。
“这件。”洛倾身吻住她。
婉儿愣住。
他含着她的下唇,细细吸吮,舌头在她唇间模拟著暗示性的动作。
呃……她刚刚是不是漏掉什么部分?怎么两个人聊得好好的,突然他就色心大发了?
她把右手挤进两人的胸膛之间,勉力搏出一丝距离来。
“你不要?”洛感觉到她的抗拒,立刻停手。
男欢女爱总要两情相悦,他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
“要什么?”她软软地问。
“和我做爱。”他回得也很直接。
酒精正在她血管之间游走,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随时想合上眼睛睡觉。
她又懒懒的吁了口气,灯光幽淡,空气之中漫着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异香,似乎来自于阳台的花架上,是茉莉吗?
他的体热应和着她血管间的暖意,就像一张大床,铺满了羽毛,让人有一头栽下去的冲动。
许多平时谨守的分际在这一刻都松动了。
一夜情?有何不可?
他们过了今夜,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而且这里是英国,天高皇帝远,她在国外干了什么好事,台湾的亲友也不会知道。更何况,自从十六岁那年想和男友偷尝禁果却未成功后,她一直很好奇欢爱究竟是什么滋味,会让尝过的朋友们这么欲罢不能。
这位洛先生长相体面,风度翩翩,身材一级棒,还非常有绅士风度。她找不到任何人比他更适合当自己的“探险对象”。
婉儿柔柔地对他睨了一个笑靥,连眼神都软得像渗出水来。
“那你还在等什么?”
第二章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婉儿僵在大床上,诅咒自己。
厚重的帘幔隔开晨阳,卧室内沉在一股静谧里,停滞感如此沉重,几乎让人窒息。
光影从帘幔的缝隙之间攀升,现在应该天亮了,而且日头爬得还不低,起码接近中午。
那个男人呢?
她小心翼翼,脚往身后那一半的床探了一下。
没人。房间安静极了。
很好,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松了口气。
拉开被单,一阵淡淡的味道漫开来,是一种夜的情欲气息。
“好极了,真是好极了。”婉儿没有脸红,现在她太懊恼自己的愚蠢了,来不及升起其他情绪。
被单再掀开更多。喝——连她自已都抽了一口冷气。
她是被什么星期五猛男辗过吗?
婉儿犹豫地伸出纤指,触了触小腹上的红痕。不太痛,只是看起来红红白白的,有点可怕。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常常在妈咪身上或脖子上看到类似的痕迹,当时不懂,还一直拉着老爸,说老妈被人打了,要他去揪出坏人替老妈报仇,害老爸和老妈一脸尴尬。
“幸好现在没有一个呆小孩在旁边问我蠢问题。”婉儿呢喃。
咦?她没有落红耶!婉儿好奇的掀开整张被单,真的耶!她没有。
话说回来,她从小野到大,哪片墙、哪棵树没爬过?什么祸没闯过?她的薄膜早不知贡献在哪回的壮举了。
这样也好,听说有些男人有这种变态的嗜好,喜欢找处子下手。她没有落红,就不会让他太满足。
“啊!啊啊啊……”婉儿走下床,忍不住哀哀叫。
她确定了!那个男人不是星期五猛男,而是一艘大货轮,才会把她撞得内伤曩曩,浑身关节像生锈的齿轮一样。
而且,随着手足的移动,情欲的气息漫扬得更放肆。
“我受不了了。”婉儿不顾酸疼,直接走进浴室里,洗掉一身的味道。
即使在万分后悔的现在,她仍必须承认,这不是酒后乱性,因为她没有醉。
她只是……一时昏了头!
“啊——”激愤兼激厉的大叫一声,婉儿让水花直接扑打在脸上。不想了不想了,既然发生了,就让它发生吧!懊悔不是她的风格。
洗过澡之后,身体舒服多了。她在房间衣柜里找到烫洗干净的衣物。正要换上,房门外忽然传来喝喝的说话声。
咦?他还没走?
婉儿身上只穿酒店浴袍,如猫般踩在地毯上,偷偷打开一道门缝。
“没错……你就照着做……八月之前把它撤出来……不,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了。”一个高大黑发的男子在客厅里缓步,说著电话。
再见他,婉儿仍然不知能否以“英俊”来形容。倒不是说他不好看,而是……怎么说?太端正了!
他的黑发修剪得宜,白衬衫,金袖扣,西装裤,同色系背心……一切完美无缺!如果世界上有所谓“白领阶级的样板男人”,那麽他完全存合。
过于端正的结果,让他像一间装璜完美的样品屋,美则美矣,却不似人住的。又或者象海报上的男模特儿,即使带著满脸笑,也充满距离感。
看得出来他也不是故意装冷或装酷,他偶尔也会牵起嘴角,甚至挑眉毛,做一些平常人都会做的表情。他只是……少了那麽一点“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