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因为他发明的维纳斯灵药﹐促成了他们的结识、结合。而她终于决定爱上别人……不﹐应该说﹐她终于决定让别人爱上她了﹖他怔眨着眼睛﹐脑中转不出适切的回答。当初热切期盼的﹐不正是完成实验的这一天吗﹖“我已经放弃爱情配方的实验。”他方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胡说八道﹐他何曾放弃过﹖“无所谓呀﹗“她耸了耸香肩。”我记得你的实验室里还余留小半杯的药水。既然你已放弃研究和纪录﹐那杯成品对你而言如同废弃物﹐干脆转送给我﹐就当做帮我忙吧﹗““那──嗯──不行﹐我还没做过完整的测试﹐倘若水液中混杂了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呢﹖“他提出的解释太过光明正大﹐凭她对科学一知半解的半调子﹐绝对找不出破绽。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拼命鼓吹我喝﹖“承治登时为之语塞。
“我……因为……”讷讷半天﹐着实找不出合理的说词。”反正我就不想送你喝就对了。你也真是﹗何必急呼呼的﹖倘若廖彦强真心爱你﹐你喝不喝我的灵药也没什么差别。而且﹐你确定自己相中的人当真是他吗﹖如果你喝了药﹐一下子爱上廖彦强﹐一下子又爱上程坤骅﹐四处留情乱爱﹐那怎么办﹖“他暗示她是花痴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心火熊熊从她腹内延烧﹐飙卷上唇际。
“你管我是最后爱上谁﹗反正我无论如何不会缠住你。至于结局将花落谁家﹐根本不干你的事﹗“他的性格再钝讷﹐面对硬碰的挑战也有虎脾气。她乐意对廖彦强献心﹐对程坤骅柔情﹐为何……为何对他却不假辞色﹖即使为了繁红和王鑫的问题两人曾发生龃龉﹐然而那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他压根儿没把它放在心上﹐为何她的态度仍然和刺猬一样﹖他们也曾要好过呀﹗就在那个录像带的夜晚──莫非……莫非那种亲密的事对她而言只算是家常便饭﹐全不把它当一回事﹖虽然他对男女之事的经验少得可怜──事实上﹐根本没有过──但最基本的概念告诉他﹐他并非她的第一个爱人。
“是的﹐的确不干我的事。我算什么呢﹖只是凑巧陪你睡过觉的邻居。说不定还不是第一个呢﹗“他倒没有侮辱的意味﹐实话说出观察的结果了。
啪﹗热辣辣的耳括子打偏他的头脸。
她的秀容铁青﹐抿紧的下唇几乎咬出血丝。
“尹承治﹐算你狠。是我瞎了眼看错你。”她咬牙迸出惊语。”好﹐你就当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好了﹐我才不在乎﹗去找繁红呀﹗去找其它女子呀﹗祝你和你的小处女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你──“承治甩掉耳壳里的嗡嗡作响。她看起来似乎非常生气﹐究竟回事﹖难道他连说出真实的想法也不成吗﹖他又没骂她惹她﹐她火大些什么﹖“不用再你呀我的﹐我不想听﹐也不想再见到你。请你立刻离开﹗“她用力推他一把﹐几乎把他推跌下楼梯。
“可是──““放心吧﹗我再过几个月就要回法国读书了﹐如果你赚时间太长的话﹐我决定明天就搬回堂姐家。”“我没──““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在你眼前﹐尽量不让我'污秽'的存在﹐渲染你'圣洁'的耳目。后会无期﹗“砰地一声﹐铁门当着他的面重重甩上。
他做错了什么﹖承治愣在门外﹐不知所措。
无论他是否真的做错某事﹐有个事实明显摆在眼前──
这回﹐她肯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了。
怎么办﹖他越想越不对劲﹐猛然拔腿飞奔上五楼﹐拉开嗓门大喊﹕“沈楚天﹗”
第九章
吴氏公寓再度召开高阶层会议,众房客齐集于五B的房东家。
“我想,大家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严重而头痛的情况,不容我们再坐视下去。”沈楚天踱着方步,徘徊在小小的客厅。
“我们何时坐视过了?”老婆大人嗔他一记。
“或许这就是问题所在。”曾春衫忽然提出满富哲理的申明。”我们干涉得太多,才造成如今的后遗症。”前几个星期用冰水泼走那痞子的记忆犹新,她鲜少如此对待上门的访客,一时之间还无法调适心头的罪恶感。
“说来说去,最笨的人还是承治那小子,连把个女人都把不上。”风师叔猜想,承治八成忘记把他做过法的爱情符塞进孟小姐的枕头下,才会闹到如今这无法收拾的局面。”繁红,你倒说说看,那个姓王的家伙是怎么追你的?”繁红拧起秀眉,凝思片刻。
“没追过。”她的美瞳洋溢着困扰。”通常是走路或坐车,很少追着跑。”一伙人当场绝倒。这算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她的脾气太坏了。”承治觉得很委屈。大伙儿好象把矛头对准他。”我只不过说出几句心里话,她就气唬唬地打我耳光!”直到现在他仍然搞不懂,自己究竟哪里狠着她了。
“人家对你掏心剖肺,处处为你着想,你指着她鼻子骂'外人'也就算了,居然又指责她水性扬花,若是换成我,赏耳括子还嫌不过瘾咧!”向来护短的语凝也不得不站在女生同胞的立场,替祥琴说话。
“可是我没那个意思──““重点不在于你有没有那个意思,反正人家听进耳里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说了这么多意思,你到底懂不懂我们的意思?或者他的意思?”沈楚天几乎被他弄得崩溃。承治交上不孟祥琴,下场凄惨的人可不当事人而已,还包括他这个随娇妻压力的狗头军师呢!
“别吵了。”吴泗桥端出长辈的威严。”再吵也吵不出结果。目前咱们的当务之急,在于如何把孟祥琴弄回公寓里。”上个星期祥琴提着大包小包迁回堂姐家中,她的私人物品正式从四B清出,由此可知,这回孟大小姐的离去确实是玩真的,绝不会和上次一样,过个两、三天便自动倦鸟归巢。
若是女主角退居幕后,男主角又愣头愣脑,他们这班跑龙套的再如何着急也是白搭。
“我们去求她回来。一个一个去,求到她回来为止。”唯一未成年的与会者突然打破沉默。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考虑小路策略的可行性。目光焦点最后集中回沈楚天脸上,毕竟,论及追求战略的步数,他是在场人士之中最资深的“谋略家“。
他又开始踱起方步。虽然这个办法有点无赖外加死缠烂打,属于土法炼钢之流,但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完善的可行之道。
“好!”他下定决心。”咱们一个一个来。小路先上,承治殿后。”承治开口想反驳,他洞烛机先,立刻追加一句:“好酒沉瓮底!”然而,大家心知肚明。承治小子嘴巴太笨,脑筋太直,届时可别让他们哄得孟祥琴回心转意,却一句话被那只呆头鹅打回原形。
倘若轮到他出面之前,她率先软化了,自然是上上之策。
对于情节发展的后续影响,祥琴不知自己该怒发冲冠抑放声大笑。毕竟,并非每个女人都有类似的经验,被整栋公寓的房客“追求“。
她离开公寓的第一个星期天,王鑫上门拜访,还领来一位意外的小访客。
“小路?”她愕然凝睇那熟悉的小脸蛋和雷朋太阳眼镜。”王鑫,你怎么带他来了?”王鑫的解释是:“繁红带着小路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恳求我引他来找你,你说我能怎么办?对小路视而不见吗?”他不愿倘进他们的浑水,将小路匆匆往她房里一塞,便立刻打道回府,会佳人去也。
小路鬼灵精的很,漾出甜蜜蜜的笑容。”孟姐姐,我很想你。”开口第一句话便教她的钢筋铁骨刹那间经为流水。
才离开短短七天,她蓦然惊觉自己对众路房客的思念。每一回身,她常会恍惚听见吴语凝精力充沛的大嗓门,沈楚天贼忒兮兮的情圣样,风师叔念念有词的祭法坛,春衫姐忧心愁结的呢喃声,当然,还有承治在实验室里东摸西碰制造出来的异响。
怎么可能?她才搬进去数个月而已,割舍不下的情怀却教叫自己吃了一惊。甚至连远在异邦的父母她也鲜少这般切切罹过呢!
“我也想你。”她温柔拥住他。
“孟姐姐,你搬回家好不好?”小路轻晃的柔荑。”你上回的三国演义只说到一半,我日也思夜也想,就等着听完孔明把周瑜活活气死的精彩片段哩!”台词太过流利,不免令她怀疑幕后的编剧可能又是沈大公子。既然人家都软求到家里来了,她的高架子似乎该摆低一些──
可是,真正犯着她的罪魁祸首尚未亲自出马向她认错,倘若她心软得太早,未免太便宜那家伙。她霎时陷入极端为难的心理挣扎。”小路,我想在堂姐多住一阵子。”小路垂头丧气。”但是,我已经答应沈大哥和承治大哥,一定带你回去。”小小年纪便体会到出师未捷的苦楚。
第三道娇娇嫩嫩的嗓门从阳台外的茄冬树飘进来。”咦?真的是你呀?”小女娃儿成天瞎蹦乱跳,祥琴已经习惯无时无刻知觉她的存在,当下也不分神。就让婉儿留在外面玩好了,只要她不惹事……慢着!自己的闺房位于二楼,那么外面不就是──
“婉儿!”她回眸发觉小侄女的所在位置,几乎骇得魂飞魄散。”快进来──不不不,快下去,这么高大的树你也敢爬,如果摔下去怎么办?”“安啦,这棵树我从小爬到大。”婉儿跨坐着两臂粗的枝干,随着风波徐徐摆荡,恍如绿树精灵在半空中荡秋千。
尽管画面充满诗意与美感,祥琴可没有欣赏的心情。
“张、孟、婉!立刻下去,否则我到书房去告诉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