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曼接着道:“两位长老往下便是八位护法:大护法“无心斩”谢无心,擅长以剑作刀的‘无心斩’,是我娘的义兄。听说他以前是个谦谦君子,我娘去世之后,他失踪了三年,回来后他的脾气就变得不好了,每日阴沉着脸,谁都不大理睬,加上他执掌刑庭,教中的人都怕他,我爹也让他三分呢。不过,他对我倒挺好的,每次见了我就和颜悦色地和我说话。可我却不爱搭理他。”
“谢无心既是你母亲结义兄长,便是舅父,你如何能对他不加理睬?”
谢曼皱眉道:“我不爱理就不理!管他是谁呢!”
关浩心道:真是个刁蛮的公主!
“二护法法号‘野道人’,酷好佳肴美食,所以挂着个教中‘总巡查’之名,经常云游四方,不在山上。我一年都见不着他几次呢。这野道人最是奇怪,这么爱吃,却还是又瘦又高,长得象根竹竿。真是想不通!”谢曼歪着头,细细思索。
关浩笑道:“也许他每日只愿食用天下间味道绝美的食物,日常饮食都味同嚼蜡,自是食不下咽。时日久了,便成了竹竿了。”
谢曼听了大笑,道:“浩哥猜得倒有几分道理。待我见了野道人,定要问个究竟!”笑罢,谢曼给关浩斟满茶,又接着说道:“三护法千休尼,绰号叫‘千面观音’,最是可怖,浑身上下阴森森的,没点人气,哪里象个观音!我看叫‘千面修罗’还差不多。离她多远的都能感觉到鬼气。对了,那日到华山去的拿着黄金念珠的就是她啦。可南宫长老最是看中她,前些年还收她做了记名弟子,我还要称她一声师姐呢!”
“怎的摩天崖的长老都这般古怪?”关浩不觉奇怪。
“哈!奇怪的还在后边呢!”谢曼笑道,“四护法便是“剑魔”流花,他也许是摩天崖上最正常的人了,对我爹也最是忠心,职司是总护法,掌管总舵的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坛。我爹将总舵的安危交给了他。四护法和大哥可是老相识了。”
“‘剑魔’流花为人端正,光明磊落,剑法也高过我许多,确是人中之龙,大哥佩服得紧。”关浩由衷地赞道。
“大哥也这般说,那四护法确是难得了。我爹也这般赞过他呢。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妹子开玩笑。似你爹这般人物方可令江湖上称声英雄,为兄哪里能称得上英雄了?”
谢曼眨眨眼睛,道:“即便今日不是,以后也会是啦。”
关浩只当她小女孩脾性,微微一笑,不再接话。
谢曼接着道:“那五护法武绍人称‘三绝书生’,职司么,是专门对付于我教不利的帮派和人物的。他呀,有个痼疾——”谢曼说到这里,住口不言。
关浩奇道:“究竟是何痼疾”?
“哎呀,就是采花啦。”谢曼面上一红,急声道,“他总是将看中的女子带上摩天崖,哪日不喜便将人杀了。”
关浩怒道:“这五护法这般作为,竟无人责罚么?”
谢曼道:“他采花是尽人皆知,不过教中这几年正是用人之际,我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张扬,悄悄行事,大护法也无可奈何。”
关浩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谢曼瞧了瞧关浩的面色,又道:“六护法是‘一枝花’韦飞飞,她自号‘花痴’,爱花如命,她的居处在山谷之中,叫‘花苑’,四季宜人,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她也不要丫鬟、仆人,嫌他们会污了她的花,事事都自己动手。教中人人都知道花苑是摩天崖上最美的地方,却没有几人能得她允许进去过。只有我能来去自如。”她说着叹了口气,“可是我已经有两年没踏进花苑一步了。”
关浩道:“这是为何?”
谢曼恨声道:“五护法竟然将他杀了的那些女孩的尸体悄悄埋在韦飞飞的‘花苑’里作肥料。韦飞飞至今还不知晓。我自从发现后便再也没敢去花苑。”
“真是无法无天!这也没人知道么?”
“他杀人埋尸的事情恐极少有人知晓了。我也是一天深夜去花苑等一枝昙花开放时,无意中发现的。”谢蔓说着,不禁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两年前的深秋,花苑里有一枝昙花要开了,韦飞飞算着应在月圆之夜盛开。我长这么大没看过昙花的样子,况且这花一开不及一个时辰便枯萎了,哪里能等着我?便缠着她要看。韦飞飞便陪我坐在花间等待。那天夜里,摩天崖上月光清冷,寒风也吹得紧,可是月儿都攀到头顶了,花儿也没动静。韦飞飞觉着困倦了,便先去休息。我偏要看到它开花,就耐着性子等。因没人说话解闷,我一会儿就在花下睡着了。忽然,我被一阵轻轻的撞击声惊醒了,花苑里只有韦飞飞一人居住,她连丫鬟、仆人都不要,更无外人能进来。我当时以为是鬼,吓得浑身战栗。
“这时,有人说话,道:‘挖得深些,浅了莫要被韦护法发觉了。’我听着声音好熟,暗想:什么人竟敢背着韦飞飞到她苑中来。便慢慢伸头瞧去。有个人在离我丈余远处立着,另外两个人在弯腰挖着什么,过了一阵,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五护法,这样行了么?’我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是他。只听五护法的声音道:‘没用的东西,这几年挖了几十个坑了还不知深浅!快把这人埋了,给这棵芍药当肥料。’那两人答应了,从旁边搬过来一具尸体,我只见到那尸体的长发随风飘荡,是个女子。原来,五护法这几年杀了的女子都是埋在花苑!
“这时,五护法道:‘上次上了肥的昙花不知怎样了。得去瞧瞧。’我当时骇得紧了,浑身发抖。可不知是否没找到地方,他终于没有过来。等他们走后,我好久才缓过气来。身边的昙花竟不知何时开的,也不知何时谢的。第二天,我告诉了爹爹,爹说定是我夜里发梦,瞧错了。后来,我再也不去花苑了。那晚的事,我没告诉韦飞飞,也没再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