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与关浩道:“兄弟,教主吩咐,让你饮了此药。对身体无害,只是令你暂时不能使用内力而已。”
关浩苦笑,命悬人手,岂能不遵?仰头喝干。
“兄弟在菊苑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给为兄说,只在这崖上没有为兄带着,不要随意走动,倘触动了机关,兄弟没了内力,受了损伤,为兄可万死莫赎了。”关浩知他是为自己着想,点头答允了。
“为兄给你说个正事,教主让我来做个说客。其实这也是为兄的意思。”流花顿了顿道,“上官教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谢宁,嫁与了中原武林盟主欧阳龙为妻。二女儿便是谢曼。”
关浩听了大是震惊,“中州女扁鹊”谢宁?阿曼的姐姐竟然是盟主的妻子?那么谢宁便是师父师娘的亲骨肉?他脑中一片混乱,仿佛有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却捉摸不到。
“欧阳龙——摩天教——”
流花看看关浩,接着道:“兄弟猜得不错,欧阳龙确是我教中人,他统御中原武林近十年了,势力已经牢不可破,教主打算本次武林大会欧阳龙继任盟主后就将整个儿江湖收归摩天教所有。欧阳龙本性阴险狡诈,教主素来不喜。如今大业将成,却无可继任的后人,这是教主的一大憾事。两年前教主见了兄弟的面,便对你大加赞赏,后来知晓江湖中人也都对你非常敬重,很是欣慰,赞叹公孙长老教徒有方。兄弟的声望如今可不低于欧阳龙,倘不是我教筹谋了这许久,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多半就是你的了。”
关浩只觉得心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强笑道:“大哥真爱说笑,小弟的德行,如何能当得盟主之位。”
“关兄弟太也小看自己了。鼎鼎大名的‘追风剑’是中原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又对四大门派有恩,武林中人谁不推崇。”流花凝视着他,正色道,“阿曼公主对兄弟一往情深,上次你救了四大门派中人,教主本要杀你,也是公主帮着为兄苦求教主放过你。这样为兄才能讨了这差事去捉了你来。”
“教主本就很是赏识兄弟,知晓公主喜欢了你,也自欣喜,便将此事交与为兄了。你若归了我教,任了长老,娶了谢曼,将来这天下武林还不都是兄弟你的?为兄自会帮衬着你。那欧阳龙却是无法与你相争的。”流花握住关浩的手,面色诚恳。
关浩知道流花一片赤诚,可此事自己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师父早就说过,不希望华山众弟子与摩天教有任何瓜葛,可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其结交,本就有违师命,如今又怎能做这欺侮中原武林之事。
他站起身,深深行了一礼:“上官教主终是要倾覆中原武林的,流花兄,你我正邪不两立,恕难从命。至于阿曼,我只当她是妹子,并无他念。这事,请流花兄再也休提!”
流花见他不允,也不多劝,这晚两人喝得大醉,流花就在菊苑安歇了。
第二日,流花去回禀了教主,上官荻苍传了关浩相见。议事厅庄严整肃,上官荻苍端坐在正中的虎皮大椅上,不怒而威。关浩躬身行礼,这教主是师父旧识,也算长辈,自要敬之以礼。
上官荻苍上下打量关浩,道:“关世侄,你师父可安好?”
关浩躬身道:“谢教主挂怀,我师父身子清健。”
“嗯,华山风光绮丽,我也去过的,倒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这天山苦寒之地,原是比不得。”关浩抬头看着他,不知是何意。
“二十多年前,我与你师父都还年轻,游剑江湖、建功立业,那时的少年情怀,现在想来,真是人生至乐。”上官荻苍说罢,眼望着远方,面现温柔,絮絮半晌,都是说得旧事。
关浩知他想起了当年与师父师娘的交情,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但想想师娘隐姓埋名二十年,方才得与师父团聚,便不忍告知他真相。
“你师父长于谋略,若是他在,便是封疆裂土也非难事,不过他既是没了争霸之心,我也不勉强。关世侄,你来接了你师父长老之位吧。男儿汉生于世上,若无一番作为,岂不白活数十载。”
“教主抬爱,关浩惶恐,但关浩是闲散之人,无意逐鹿江湖,恐不能遵教主之命。”
上官荻苍微笑道:“这些攻城略地的事情,原也不必你亲力亲为。我教数万教众,也都能各司其职。过些日子,你做了我乘龙快婿,便任副教主,将来这万里江湖还不都是你的。”
“教主——”
“世侄便在这崖上住下吧,让流花和阿曼多陪你转转。我这摩天崖数十年的经营,已是固若金汤,那些机关布局多是你师父当年设下的,你也都仔细看看。”上官荻苍也没容他拒绝,便摆摆手命他退下。关浩无奈,只得暂时居于摩天崖。
流花一有闲暇,便过来陪着关浩四处查看,给他讲解总舵的布局和机关消息,关浩百无聊赖,流花说了,他也就听着,多半没往心里去。谢曼也常带着关浩下崖去山里打猎,关浩倒是将下山的路径和机关牢牢记下了。
流花对关浩也是知无不言。流花问起药王孙力的情况,流花告诉他,孙力是十年前投的本教,因擅长轻功和易容之术,教主便命他做了总探查,总管教中密探的消息传送,所以不常在总舵呆着。他的武功家数较杂,也不知出身何派。关浩松了口气,怪不得自来了摩天崖就没有见着,为了公孙离的安危,也不敢透露他的分毫过往。
转眼过了月余,住得久了,关浩不禁烦躁起来。这日流花又提起任副教主之事,关浩苦笑道:“流花兄不必多言,这般日日困着,还不如便杀了我,给小弟个痛快,刽子手还知道一刀毙命呢。”流花只是微笑,也不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