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王是否要见我,应该是由他来回答,而不是你这个属下代为决定吧?」她淡淡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他。」
玉紫清恰巧走到她跟前,冷冷说:「你等到天亮,王叔也不会见你的!」
婴姬对于他的出现早在意料之中,一如既往微笑着打招呼,「小王爷没有用温泉水沐浴吗?」
「你管不着。」玉紫清一挥,「你最好识趣离开,别让我叫人请你回去。」
「既然各位这么不欢迎我,」她的眼珠转了转,笑道:「那我还是识时务点,回去睡觉吧。」
她在转身前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三人一眼,幽幽一笑。
深夜里,婴姬躺在床榻上,并没有睡着。屋外是为温泉水畅流入宫而建造的环绕水渠,所以她依稀还可以听到宫外的泉水流入时的潺潺水声。
四周很静,很静,只有零星虫鸣和一点点的风吟。
今天晚上本来月光很亮,只可惜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片乌云,将月光挡住,星星也看不到,只剩下漆黑一片。
真是个做坏事的好时候呢!
她这样想着,嘴角勾动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就在此时,那扇原本紧闭的门像是被什么力量在外面轻轻推了一下。她的眼睛因为在黑夜里睁开许久,完全可以适应黑暗,所以将来人的一举一动都看个清楚明白。
只见那人摸着黑,一点一点找到她床所在的位置,然后毫不迟疑地执起刀劈了下来!
婴姬早有准备,右手拽着被角呼地掀起,一下子便将来人从头到脚盖住,自己则跳到床的另一头。
那个人没有想到她不仅没睡,而且还可以清醒地反抗,挣扎着将厚重的被子丢在地上,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梭巡到她的方位。
「刚刚我可以立刻还击,置你于死地,但是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婴姬淡淡地开口。
这份平静和嘲讽在这种诡异的局势下显得异常突兀,令人畏惧。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让玉如墨伤心,而你杀我,似乎是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
那个人隐身于黑暗当中,像是在迟疑,握刀的手也有些不稳。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没有睡着吧?因为我在等你,我知道有人会按捺不住地对我采取行动,只是我不确定那个人是谁,你既然来了,我的猜测也算是得到了证实,如果我现在高喊一声,引来了玉如墨或者是其他的人,你说,你的处境会有多难堪?」
那人迟疑着,似乎已经开始后悔。
「怎么样?我数三下,你离开,我保证不会揭发你,你若不走,后果自负喽。」
「一……二……」
她拖着长长的娇音,竖起中指食指,那人如箭一样冲出房门,转瞬消失。
婴姬笑着自言自语,「就知道你不敢冒这个险,而且,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何必把你们也逼上绝路呢?」
她回想着白天玉如墨曾说过的话,有些怅然,「三郎,被逼上绝路的人,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啊。」
第二天早上江轻楼来传话,说玉如墨邀请她到他那边去吃新鲜采摘的樱桃,当她到他的房间时,叶无色和玉紫清也在。
玉紫清还是那样冷着脸,自己抱着一盆樱桃不理睬她,叶无色则是低头绣着一方手帕,也只是简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走到桌边,从另一个盘中捏起一颗樱桃放到口中细细咀嚼,却没有说话。
玉如墨发现她和平时的热情很不一样,问道:「脚伤怎么样?」
「很好。
「樱桃的味道如何?」
「不错。」
「温泉宫里的水温如何?」
「很暖。」
无论他怎么问,她都只是以简洁的两、三个字淡淡地回答,一听就知道情绪不对。
「怎么了?」玉如墨忍不住问:「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嗯,」她咳嗽了几声,「大概是感冒了,作了一晚上的恶梦。」
「恶梦?」他笑,「你也有怕的东西吗?」
「不算是怕,只是梦到一个黑衣人突然潜入我的房间,一刀砍向我的头,还好我眼捷手快用被子把他盖住才得以脱身。」
婴姬答得很不经心,但是屋内屋外的几个人都同时抬起眼看向她,她却像未察觉,歪靠在桌子上,继续吃着樱桃。
玉如墨看不到众人的表情,也未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定是你昨天受了伤又脚疼,才作这样的恶梦。」
她眼波流动,笑着说:「是啊,我居然还梦到自己事先在被子上洒了一些香粉,丢到那个歹徒身上的时候,香粉也洒了那人一身。」
叶无色突然间站起来,因为太急,手里的手帕一下子便掉在地上。
「无色,怎么了?」玉如墨听到声音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