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发现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于佳立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又开始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小姐,你好像在生我的气?”这一次回来,她已经和他生气好几次了,可刚刚分手的时候地明明还开开心心的,怎么一转眼就又气鼓鼓的?
于佳立暗中咬牙,气自己又被他一眼看穿,不过她更气的是刚才偷听到的那段对话。
从客栈的大门一上楼,她就看到胡秋雁跑来敲他的门,于是动了心思,也跟在她的身后,想看看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惊世骇俗地深夜跑来找他表白心迹。
听到他婉言拒绝的时候,原本她心中还一阵乐滋滋的,但是听到齐浩然很郑重地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时,那种乐滋滋的心情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阵不安的烦躁贯彻全身,让她连再多偷听一会儿的勇气都没有。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问她是不是生气?她当然很气!气……气什么呢?该泄气才对。胡秋雁有句话说得对,她不该还绑着他、管着他,那他心里喜欢谁,她凭什么管?
可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气归气。
再度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就是她现在表达自己全部火气的唯一表现。
“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气?”他的一只手还好像是故意挑火似的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推了推。
她赫然翻过身,一跃坐了起来,“你还问?还问?!”
他诧异地看着她满面涨红,依旧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小到大,她的脾气是有些喜怒无常,但他都是看得透的,唯独这一次,她的生气毫无来由,让他无法看穿。于是他只有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不问了,但你也别太激动,刚刚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知道你的鼻子好看,也不至于那么宝贝。”
她瞥了他的鼻子一眼,狭窄的床榻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自从他这次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这么近的仔细看他。
难怪胡秋雁对他一往情深,也难怪听说他在京城的贵妇人和小姐们中很是得宠,就是和他认识这么久的她自己,乍然对上他的眼,都会忍不住坪坪心跳。
要命的是,他竟然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有这样的资质可以“招蜂引蝶”,面对所有人都是和蔼可亲到死!
她忽然伸手盖住他的唇,“不许笑了。”然后又霸道不讲理地命令,“以后不许你再这么随便对人笑来笑去的,听到没有?”
他的唇温热,贴着她的掌心,她的手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却能看清楚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随之浮现的笑容。
“我的笑很难看吗?”齐浩然轻轻拉下她的手,不让她察觉的将小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不,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笑给别人看。”
她蹙着眉,继续坚持自己不合理的要求。
他的身子向前一探,正好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环在身前,低头说道:“我这次回来好像让你很烦恼?小姐,你在烦恼什么?你对我皱眉的次数比儿时多了很多。”
他不该贴她这么近的。于佳立在心中大叫着,再这样被他注视下去,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化掉了,除了心脏狂跳,她甚至还口干舌燥,视线里只剩下他满含笑童的柔亮眸光,和那张一秀色可餐的嘴唇。
贴上去的感觉不知是怎样的?很柔软,很温暖吧?贴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小时候她也亲过他……就这样想着,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这样做了!无声无息地忽然占领了他的唇,直到他唇上的温度由低热变为火烫时,她才突然惊醒。
天啊!她在做什么?!竟然这样不知羞!
小时候她是亲过他,但那一次是因为他帮她做了一个剑穗,让她可以挂在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第一把短剑上。看着那鲜红的穗摆在风中飘舞时,她一时兴奋地搂过他的脖子就重重亲了他一下。
那一年,她六岁;他七岁。
但是今日的她,十七岁;他,十八岁了。
她一下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没脸面对他,然后一翻身,又摔躺回去。
齐浩然怔在那里,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直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姐……”他哑声低唤。
“嘘!别出声!”于佳立的声音忽然变了调,他也立刻噤声了,因为两人都已发现,夜幕下,有两个人影同时翻进他所在房间的窗户,摸进房内。
齐浩然一紧张,本能地想去保护住她,但是于佳立回手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躺下来,不要弄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