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的。”财前桩关心地说,“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再见。”挂了电话,她一脸懊恼地坐在床上。
虽然她心情不好时总爱喝几杯,但从来不曾醉到不省人事,而且还上不了班。她这一次怎么会让自己醉成这样?
对,都是他,都是那个煞星,要不是遇见他,她也不会喝那么凶。好啊,他母亲白天去找她麻烦,晚上就轮到他。是怎样?他们母子俩跟她有仇吗?
正忖着,手机又响了——
“喂?”
“嘿嘿嘿……”电话那头是八代的声音,但她劈头就是笑,什么都没说。
夜羽怔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嘿什么嘿啊?”
“你啊,居然瞒着我!”
“瞒?”她一愣,“我瞒你什么?”
“你不是说对熊川知恭没兴趣?”
提起他,夜羽不知怎地心头一悸。
“你居然偷偷跟他在来往……”八代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或是拆穿了什么了不起的谎言般得意,“你想骗我多久啊?”
跟熊川知恭偷偷来往?她干嘛那么做?“你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跟他来往了?”
“你还想骗我?”八代轻哼,“说说看,你昨晚跟谁在一起喝酒?”
“我跟谁?我当然是一个人啊!我……”突然,她莫名心虚起来。没错,她确实是一个人在喝酒,但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虽然那个人不是她的酒友,但她会喝那么醉却是因为他。
“一个人?你确定你是一个人?”八代又是嘿嘿地笑,“既然如此,为什么有一个自称熊川知恭的男人,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
“用我的手机……打电话给……给你?”
“是啊,他说你喝醉了,他要送你回家,然后我就把你的地址告诉了他。”
“……”夜羽怔住。八代的意思是……她不是自己回家的,而是熊川知恭把她扛回来的?不……她不相信。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吗?”八代问,“跟他交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干嘛费尽心思瞒我啊?”
“我……不……”——时之间,她慌了,“不是那样……”
“你再抵死不认,我可生气了。”八代微愠。
“不是那样嘛!”她激动地说,“我跟他是意外遇上的,我……总之我没有跟他来往。”
“那你为什么在他面前喝到醉?”
“我……我……心情不好啊。”
“心情再怎么糟,你也不可能在别人,尤其是男人面前喝到醉。”
“我……我……好吧,我昨天是失控了。”她无力地承认。
“失控?”八代试探道:“在他面前失控?”
“唔……”
“还说你对他没意思?”八代哼地一笑,“要是你根本不在乎他,又怎么会在他面前失控?”
“我……”在八代面前,她实在很难说谎。她们相识太久,彼此都了解对方,要唬弄对方不是不可能,但只需一会儿就会破功。
“老实说,你对他是不是有点意思?”
“我对他……我……”她该怎么形容她对他的感觉呢?
虽然她母亲的突然造访,且先给她来个震撼教育实在教她很不爽,但从他母亲口中,得知他因为她而拒绝柴田商事的千金之事,却让她内心深处有着一种不知名的喜悦。不过,这种喜悦就像迷幻药一样,试都不能试。
“反正我们不可能发展成任何的关系,连朋友都没得做。”她语气坚定,就差没发誓。
“你这个笨蛋,这种好鞋错过不再。”八代说。“我知道。”
她幽幽一笑,“不过有时赤脚会比穿鞋来得自在些,再说……
这虽然是双好鞋,但并不合脚。”
听见她这些话,八代沉默了一会儿。“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挺喜欢他的,但又没有信心及勇气接受他的追求。”
“谁说我没有信心跟勇气?我只是……”这时,她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而那声音来自她的前门。
“只是什么?”
“只是……”她想回答八代的问题,但那细微的声响又让她分心。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再见。”她决定去一探究竟,于是丢下了电话,下床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她往客厅里一瞧。客厅里没人,但厨房传来细微声响。
难道是小偷吗9现在的小偷是怎样?专偷白天?不,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偷知道她白天不在,所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小偷岂不是已经注意她很久?忖着,她越觉不妙。
她现在是要回床上继续装睡,还是要拿家伙跟他火拼?
不,不行,他在厨房,随手就能拿到刀,要是她冒然趋前,可能会惨遭不测……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啊,对,她应该立刻报警。想着,她转身溜回房间,并抓起手机。但同时,她听见脚步声朝房间而来。她陡地一惊,急忙躲在门后。她在脑袋里迅速的演练各种不同的状况,她可以拿手机砸小偷的头,也可以趁他进入她房间的同时,快速的冲出房间,然后夺门而出,她还可以她没有时间想了,因为她的房门已经打开一
捏紧手里的手机,夜羽鼓足勇气往那走进来的小偷头上狠K了一下。
“唔!”高大的小偷闷哼了一记。
这小偷不只身形高大,而且还穿戴整齐,衣冠楚楚。只一眼,她就发现他穿着的是高价的衬衫……
喔,这年头当小偷还真有钱,居然穿名牌衬衫?不,她哪有时间在这儿想这些没营养、没建设、没意义的事情,现在她应该赶紧逃命先。付着,她拔腿就往房门外跑。
但她后脚还来不及踏出房门外,已经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攫住——
“你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小偷恨恨地质问她,并将她扭了回去。
一面对“小偷”,她吓得哇哇大叫——
“啊!”老天,他……他不是小偷,而是熊川知恭?
出去张罗早餐,并准备进来叫她起床,就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知恭不禁一脸恼火地瞪着这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家伙。
此时,她一脸惊疑错愕,远比见鬼还来得震惊八百倍。“你……你怎么……”她说不出话来。
“我去替你买早餐。”他松开她的手,然后摸了摸被她K中的部位,“该死,舯起来了。”
她既震惊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我以为是小……小……”
“小偷?”他浓眉一蚓,“拜托你以后下手前先看清楚,好吗?”
“我……”对,她出手K了他是不对,不过谁叫他要进她的房间。
这么一想,她比较不觉歉疚了。
“你……谁叫你进我房间?”
“我以为你还在睡。”
“这是我家,你这算是非法入侵。”
“你以为我愿意?”他挑了挑眉,睇着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我是不忍心看你醉倒街头,才会大费周章的把你扛回来。”
“是喔,要不要我写张感谢状给你啊?”她其实可以好好的跟他道声谢,不管如何,他对她伸出援手是不争的事实。她为什么不坦率一点?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跟他说话?她不是这种不讲理、是非不分的人,怎么一遇上他就全都乱了?
“看在我扛你回来,照顾你一个晚上的份上,你就不能对我友善一点吗?”他炯亮而炽热的目光锁住了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阵不由自主的狂悸一
“你是在邀功吗?”她不是不知感激,但不知为何只要一面对他,她就变得很不坦率且具攻击性。
“你……”他有点动气了。
“我并没有要你帮我。”她说,“别忘了我们是敌人,是对手。”
他知道她指的是橘千贺那件事。“我们就不能和平又理性的竞争?”
“不行。”她直视着他,“对手就是对手,在分出胜负之前,我们是敌人。”
听她开口闭口就是敌人对手的,他真觉刺耳。他一点也不想跟她搞对立,更不在乎最后到底是谁拿到橘千贺这个Case,如果她那么想要,他甚至可以下令要佛伦戴尔放弃这次的案子。
他只希望她面对他时能平静且冷静,好好的、深入的了解他这个人。但为什么她总是在他接近时,像只刺帽般弓起身子,全身带刺?
“你给我听好。”突然,他一把攫住她的肩头。
她—震,惊羞地望着一脸严肃的他。
“我把你扛回来,是因为我放心不下气我不要你感激,也不要你因为这样就接受我的追求,我的想法很单纯,我只是希望你能静下来,好好的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完他这一长串的话,她真的安静下来了。
她双颊微微泛红,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他这番话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更不是什么吹捧她、讨好她的话,但他说得很真诚,真诚得让她心悸不已。
“你并没有让我为你疯狂,但是……”他凝视着她,沉声说道。“我不需要那种教我疯狂的女人,我不是个喜欢刺激的人。”
迎上他深邃而真挚的眼眸,她的胸口一阵狂悸。他幽黑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般,一阵阵的泛起涟漪,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将她吞噬没人……
她觉得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因为害怕,因为恐慌,因为不安,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她只好展开反击,她想保护自己,至少在他面前,她不想露出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