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绩一看我这样子也不敢跟我再斗嘴了,只是嘀嘀咕咕:“那不是你们硬要跟我打嘛……我都说了好几回大家别打了好好聊聊,你们就是不听……还把我骨头都打断几根……”
这一阵吼过,我心里面也稍微好过一点了,又重新坐下。我跟徐绩争执的声音很大,客厅里的几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看,都让徐绩挥挥手又打发开了。
我跟徐绩俩个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平伏了一下心绪,我冷冷地问道:“那个害了阿七小仪的杜笙,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死了。”徐绩马上答道。
“恩?”我怔了一下,不过心想也是,既然徐绩把苏氏兄妹都找回来了,肯定也就跟那个疯女人交过手了。“你把她杀了?”
徐绩苦笑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十个我也打不过那婆娘!她厉害着哪!”
“那……”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不过回想了一下徐绩的功夫,再对照他刚才的话,想像一下那杜笙的本事,心里倒是有点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这二十多天去了哪里?”徐绩脸上露出一丝笑,“我回天一门把这件事跟门主禀报了,然后门主亲自出马,找到杜笙跟她斗了一场。那婆娘打不过,又不肯认输,居然自断经脉。然后我们才把你的同门救出来的。”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为这事连天一门的门主都惊动了,可见他们对苏家传人的重视。心里对那个门主倒是多了那么一分半分好感。又听徐绩说道:“‘神针’钟春林是我们天一门的神医,这回也是门主吩咐他来给那两孩子医治的。”
说到苏七苏仪的现状我心里又禁不住地黯然起来。事情大概已经了解,也没心思再向徐绩问下去,想着苏七已经就那样了,但愿苏仪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又想上去看看治得怎么样了,不过那钟春林的脾气真的太大,我不想再去领受他那副嘴脸。
正想着,钟春林自己却下来了。徐绩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钟春林先没理他,端起桌上徐绩的那杯茶,几口喝完,又伸手把我的茶拿去喝了。这个时候已经都十一月份了,看他脸上额上却全是汗迹,估计给苏仪治疗也真把他累得够呛。我心里微微有些感激。
徐绩等钟春林喝完茶喘了几口气,又问:“怎么样?那丫头……”
钟春林道:“问题算是不大了(呼,我这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性命保住了,人现在也算是清醒了,不过‘搜魂手’也真是厉害,难怪门主禁止门下弟子练。我都拼上老命了,还是有一点后遗症没法解决。”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心又提到嗓子眼儿。我跟钟春林不熟,就望着徐绩示意他快问。
钟春林估计也看见我焦急的表情了,也不等徐绩开口,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还好这后遗症算不得很严重,只是那丫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去的人啊事啊好象全忘了!”
那不是失忆症吗?这、这还不算很严重啊?也顾不得跟钟春林熟不熟了,赶紧问:“那、那她以后还能恢复吗?”
钟春林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难说,跟那小子一样,那小子可能一会儿就醒过来,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这丫头呢,可能几天后就能想起事儿,也可能几年、十几年才想起,也可能一辈子想不起任何过去的事了。”
我也不问了,转身奔出会客室,直往楼上奔。听到背后钟春林还在跟徐绩说:“其实那样也不错啊!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等于活第二次了!”
这家伙!
第十八章 心动时分
走进苏仪的房间,我本来以为她是躺在或者半躺在床上,推开门却看见她穿着蓝底白花的睡衣裤一个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她光光的头顶被外面的天色照出一圈青色的光晕,让人感觉寂寥得心碎。
我的闯入打扰了她的平静,她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我。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灵动,我甚至怀疑之前看到的眼神又呆又傻的到底是不是她。但她的眼中真的少了一些东西,那些朦胧的、如一汪深潭般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她现在的眼神象个刚出世的孩子。
“小仪……”我喃喃地唤出声来。向她走近了两步。她没有戒备的表情让我感觉到一点点欣慰。
苏仪突然微笑了。茫然而又友善:“你……叫我吗?”
“恩。”我轻轻地点头,“我可以陪你一会儿吗?”
她怔了怔,随即开心地点点头:“好啊!我一个人正无聊呢!”
房间里没有桌椅,所以我只好和她并排坐在床边。苏仪坐的位置离我很近,她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却突然发起起愁来:我想见她,我来了,她还算好,她愿意让我陪她,接下来,我要跟她说些什么呢?难道要象电视电影上演的那样,不停地逼她回忆这件事回忆那件事吗?
所以我只好傻乎乎地问她:“小仪,你现在想做什么事?”
“你呢?”
“呵呵,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小仪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
“恩……恩……”她托着腮想了一阵,说:“我想不起我要做什么,要不,你给我讲讲好玩的事吧!”
“讲故事啊……好吧!”我灵机一动说道,“喜欢听什么?要不我给你讲个江南苏家的故事好不好?”
苏仪皱了皱眉,看来“江南苏家”这个词让她一时有些迷惑。随即她又笑道:“好,那就讲江南苏家的故事!”
……
晚上徐绩和我一起回了我家。苏氏兄妹被留在他的别墅,自然会有天一门的人照顾他俩。虽然由天一门人侍候苏家弟子有点怪怪的,但徐绩向我保证绝不会再出什么事,而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就只好这样了。好在徐绩这个人似乎可以信任。
回家半路上徐绩下车买了一大束玫瑰花。我知道他又要跟我妈献殷勤,哼了一声没理他。徐绩倒是一边开车一边自得其乐的样子,看样子他跟我妈在一起也很开心。
果然我妈接过那束玫瑰时笑得春光灿烂,徐绩也顺势涎皮涎脸的在我家蹭了一顿晚钣。我的心情真的非常恶劣——当着我妈的面,我还得一口一个“徐叔叔”地喊他。而他居然也每次都“甜甜”地答应了。厚脸皮!
为这事,过了几天徐绩在学校里找着我时我没给他好脸色看:“还想着到我家去蹭饭啊?我说徐总,我家伙食不好,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别墅吃去吧!”
徐绩脸上倒没多少玩笑之意,说:“其实我找你是要跟你商量个事儿的。”
“什么事儿说吧!我还要去看小仪呢!”一边说一边看看他身后的“凌志”车,想想怎么能搭个便车,省得走一老截路。
“就是关于你的小仪啊!”徐绩道。他用了“我的”小仪让我心里舒服了些。
“小仪怎么啦?”我问他。语气也和缓了些。
“这几天晚上她都发噩梦,每次都闹大半夜,谁劝也不听。”徐绩苦笑。“我看现在就你能跟她讲上话,所以找你商量,要不这段时间晚上你搬到我那边住吧!”
这倒是个好事!不过……“我妈那儿怎么办?”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语调中已经有了一丝热切的盼望。等注意到时,徐绩脸上已经又露出那种让人看了想打一拳过去的笑容:“没问题,我就跟你妈说我那边环境好,让你搬到我那边住一阵子,方便你晚上学习。”
好主意!我咋就忘了我妈现在对徐绩是言听计从呐?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补了一句:“我说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要不我拆了你的别墅!”要拆他的别墅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徐绩大笑,“等搬过去,要打坏主意也是你的专利吧!”
我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拳头刚扬起。徐绩嘿嘿一笑闪到车边上去了:“上车吧我的小祖宗!”邪派人物还真就是邪派人物,跟狗改不了吃屎一个样!
回到家里徐绩一说,我妈马上就同意了,还说她自己就是上班忙没时间照看我,现在徐绩算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心病。收拾了一下衣服洗具,当晚就搬到徐绩那儿去了。
苏仪看到我来很是高兴,陪着她一起去看了看苏七,阿七还是昏迷不醒。还好,苏仪现在连阿七是她哥都忘了,站在阿七床边还一个劲儿地问我什么时候再给她讲故事。
徐绩让人把苏仪对面的一个房间给收拾了出来,算是方便我就近照顾苏仪。当晚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起来徐绩直说怪,难道我的存在有让苏仪安心的作用,昨晚上苏仪一点也没闹腾。我也懒得理他。
当天晚自习结束,回到别墅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苏仪在我房间等我。
“怎么了小仪?这么想听故事啊?”我一边把拿回来准备晚上看的功课放下一边打趣她。“等了多久了?”昨晚上我在她房里给她讲她师公的故事,以前她跟阿七讲给我时比较简略,所以我添了些想像的情节,讲完了她不肯我走,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了。所以一看她等在我房里,我以为她又要缠我讲故事了。失去记忆的苏仪这几天真的象个小孩子。
苏仪却摇摇头:“故事是要讲的,可我今晚要你陪我,我一个人睡害怕!”
我心里格登跳了一下,马上感觉自己的脸就红了。陪你?那不是要……一起睡觉?看看苏仪一脸天真烂漫,正想着怎么才好拒绝她又不让她伤心,徐绩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拍拍我让我跟他出去。
跟在徐绩后面走到门外,徐绩小声说道:“刚才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真要陪她一起…..啊?”没等我回答他又作语重心长状说:“我说小子,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跟她都老大不小的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一个晚上,你可得把握好!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学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