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川颔首,她对索日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说什么?”索日看着扎格,表情不悦。“上次是你打昏我的?”
“索日……”夕川抚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明白他的敌意为何如此强烈。
“没错。”扎格露出笑,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干净俐落。”他扬起手,示范的挥下。
索日立刻上前,夕川急忙抓住他的手?“索日,你要做什么?”他的表情充满暴力。
“我要砍回来。”他理所当然地说。
扎格嘻嘻地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索日。”见他真要动手,夕川忽然生起气来了。“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她指责的语气让索日挑眉,她的双颊在瞬间红了起来,双眸满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我是……我是说……你有时真像个小孩子。”
“哈……”扎格突然大笑起来。
夕川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她怎么愈描愈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你不要生气。”
索日很想将扎格大笑的脸踩进泥土里,可夕川愧疚的表情让他必须先处理。“我没生气。”他只是讶异她竟然会突然发起脾气,她一向是个温柔胆小的人。
夕川这才松口气。“你不要找扎格的麻烦,你让我们说说话。”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后退。
“为什么我不能听?”索日不满。
“因为……”夕川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只得看向扎格,但他悠闲地站在一旁,似乎没要帮她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想办法。“你低点。”她要索日低下头。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还是低下头,夕川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扎格好奇地盯着两人,揣测夕川说了什么,就见索日往他这儿瞄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好吧!”
夕川往前走去,不敢看扎格,两人往前走了几尺后才停下。
“你跟他说了什么?”扎格好奇地问。
“没有。”夕川有些心虚地说。“我说你身体不好,要我帮你医治。”
“哦!”扎格恍然大悟。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夕川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办事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有能力的可不只你一个。”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夕川也扬起笑。“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直接切入重点。
“可是……”
“我知道,你在帮一个少年治病。”当他发现她竟然在为郑仁旻治病时,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我得治好他才能离开。”夕川说道。
扎格摸了下鼻子。“他中毒?”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认真地说。
他的话让夕川不安地欠动了一下,她现在还是不晓得该不该诚实以对,承认她也不是这时代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不医治他,也会有人救治他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便能安心离开。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意思?”他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她不解。
“简单的说,他死不了。”他并未说明,只是告知结果。
夕川正思考着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语时,他紧接着又道:“在这儿……对你们不安全。”
“不安全,为什么?”听到不安全三个字让她志忑不安。
“这个……”他顿了一下。“待会儿再告诉你。我先请教你一件事,你在治疗时念的咒语可以再念一次给我听吗?”
他的要求让她踌躇。“我不是每次治疗都会念咒语。”
“你对我还是有戒心。”扎格微笑。“这样吧!不用全念,念个一、两句就好,这要求不过分吧!”
“你为什么要我念咒语?”她追问。
“因为你念的咒语我听过,但不确定,所以要确认一下。”他说道。
夕川想了一下后才道:“好吧!”她开口念了一小段。
索日站在几尺外,表情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秘密潜藏着。
在夕川念完几句咒语后,扎格皱起眉头。“我果然没听错。”真的是族里秘传的咒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夕川探问。
“这咒语是谁教你的?”他又问。
“我的母亲。”她老实回道。
“你的母亲是纳苏人?”他追问,见她颔首,他紧接着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问这些要做什么?”夕川一脸狐疑。
扎格停顿不语,似乎在思考到底要透露多少,一会儿后,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这是我族里的毕摩才知晓的咒语。”
夕川诧异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莫非他是符氏一族?
“我的族人是纳苏族中最古老的一族,依诺支系。”扎格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道。“依诺支系后来又分裂为两族,一族是以男人为毕摩,另一族则是以女人为毕摩,以女人为巫师的称为符氏一族。”他停住话语,瞧见她讶异地张大嘴。“怎么?”
夕川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符氏一族的女子,都有异能力,有的能预知未来,有的能驱鬼神,有的听得到旁人的心语,有的像你一样有治愈之术,除此之外,部落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能力,符氏女子不外嫁,男人一律入赘,因为符氏女子能力卓越,所以历代都有帝王将相来求,不过因为她们常迁移,所以很少人知晓她们的行踪。”
扎格紧盯着她惊愕的面孔,说道:“我认识符氏一族的每个人,但我没见过你。”
夕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才道:“甲娜也说过这句话。”
“甲娜本来是符氏一族,不过她犯了禁忌,被逐出符氏。”
“你……”
“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在附近,我听见你说你是符氏一族。”他沉声道。“我真的想不透,所以决定还是亲自问你比较省事。”
“我……”夕川正考虑要不要据实相告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苦,她蹙下眉头,往后瞧。“阿西木嘎?”
“怎么了?”扎格问道。
索日见夕川突然转身面对他,而且表情慌张,他立即走上前。“怎么?”
夕川毫无预警地开始跑了起来。
索日在她经过身边时,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夕川惊慌道:“阿西木嘎他出事了。”
索日还未做出反应,夕川再次奔跑,索日急忙跟在她后头,扎格也尾随而至,他今天非把所有的事情问清楚不可,如果她真的是符氏一族,而且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除了他之外,毕摩又派了夕川过来,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必是族里出了大事,他必须问清楚才行。
第十六章
他从来没认真的去看过花草,更别说晓得如何让它们长得更好,不过既然主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就得认真学习。
来到郑府的这三天,阿西木嘎每天都很认真地询问府内照料花草的奴仆,向他们请教如何照顾植物。
“这花不用天天浇水,不然根会烂。”
“不能天天浇水。”阿西木嘎重复对方的话语,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红花。
“还有要定时修剪树枝。”
阿西木嘎瞧着他手拿剪刀剪下一些枯萎的枝叶,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我可以试试看吗?”用左手使剪刀应该不难才是。
“我可是在做正事,不是让你玩的,这样吧!你到那边的木房,那儿有多的剪刀,你拿来我教你。”
阿西木嘎高兴地露出笑。“我这就去,多谢你了,小哥。”他顺着他指的方向前行,转了两个弯后,果然瞧见一个木房,他走进屋内,拿了一把剪刀正打算走出来时,发现旁边的木架上摆着各式种子,他好奇地拿了一些放进腰带内,打算问园丁这些是什么种子,或许他可以开始种一些。
当他走出木屋时,不小心与人撞了一下,他倒退几步,抬眼看向来人,对方像山一样的矗立在他眼前,右脸有道伤疤由额头爬过他的眼到达脸颊,双眸有着与索日同样的阴狠,却更暴力,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是什么人?”戈阿娄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暴躁。“滚开。”
阿西木嘎立即让到一旁,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戈阿娄瞧他一眼,正打算走进木房时,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臂。“你不是这府里的奴隶?”郑府是不可能让一个断臂,又上了年纪的奴隶继续待在这儿。
“不是。”阿西木嘎不想与他多交谈,但因为门让对方挡住,所以也出不去。
“你是女巫的奴隶?”他听说夫人请了个汉人女巫来替少主治病。
“是。”阿西木嘎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戈阿娄讪笑地瞧他一眼。“你能做什么,像娘儿们一样剪纸花吗?”他瞥了眼他手上的剪刀。
阿西木嘎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仿佛没意识到他的坏脸色,戈阿娄继续道:“听说你们一群奴隶中,有个叫索日的人力大无穷?”
这话让阿西木嘎警觉起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他是要找索日的麻烦?
“没听到我的话吗?”戈阿娄沉下声音。
正当阿西木嘎还在迟疑该怎么回答时,忽然感到左腿膝盖一痛,整个人往前倒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