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甘莎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古比摸了摸下巴。“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我没看到那个男人的正面,不过我认得他的背影,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不过他把主人掳走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跟你说话的男人——”
“你别胡说!”阿比甘莎打断他的话,可表情有些紧张。
“我希望你没有跟他同谋——”
“我没有!”阿比甘莎激烈地说道。“你如果到处乱说,我不会饶你的。”语毕,她气冲冲地离开。
古比耸耸肩,随后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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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索日迷失在与夕川的热吻中时,心中一角却隐约觉得不安,他想引诱她,并非沉迷当中,这念头让他拉回一丝理智,可她却在这时抚过他的背,让他的思绪立刻又陷入一团迷雾中,一察觉到自己又失去思考能力,他当机立断的让自己与她柔软的双唇拉开一段距离。
瞧着她迷蒙的双眼,索日再次升起一股不安,而这不安中夹带著一丝罪恶感,他避开她的视线,将她拥入怀中。
夕川羞赧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抓着他背上的衣服。“索日。”
“嗯!”他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她将手心贴在他的背上。
“什么?”他轻轻地松开她,不懂她的意思。
“你好像有点烦躁。”她能感觉他的情绪有丝不对劲。
他警觉起来。“没什么。”他差点忘了她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你弄这些花圈做什么?”他立刻转移话题。
“我想送给阿西木嘎。”她拾起花朵,又开始编折起来。
“为什么?”他蹩下眉心。
“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她叹口气。“他的心……”她顿了一下,想着该怎么表达。“……飘得远远的。”
索日将颈上的花圈拿下。“送这个他就会高兴一点?”花能做什么?
“我希望。”她叹口气。瞧着阿西木嘎落寞的样子,让她真的很不好受。
见她表情难受,他又换了个话题。“扎格呢?”他一早醒来就没见到他。
“他昨天晚上就走了,说是要去办一些事。”其实她很想再跟扎格多谈谈,但他坚持要离开,她也只能让他走。
“他还真神秘。”索日若有所思地蹙著眉宇。
夕川低下头,假装专心地弄着花环。“对……对啊!我也不清楚。”她结巴地撒了个谎。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编织花环,忽然意识到内心的平静,他环顾四周景致,感受青翠的山林与周遭的花香,微风吹拂过两人发梢、衣角,让他听见树叶间的宪牵声,蓝天顶立在上,白云穿梭而过,与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可好像又有什么他没察觉出的异处。
与她在一起后,他开始有比较多的时间留意周遭,以前只是不停的做着劳役苦工,即使天空再蓝,也与他没有相千,只记得小时候瞧着老鹰翱翔天际时,曾有过羡慕之情,但生活的困苦让他很快就抛开这些妄想,当一个人饿肚子,而且身体极度疲累时,是无法多想什么的,当时唯一充斥他脑海的,是他总有一天要远离这种生活,他要曾经苦待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你帮我一件事好吗?”
她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索日对上她温暖的眼:心中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又松动了起来。
“索日?”她又唤他一声。“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轻抚过她柔软的脸颊。“主人不可以这样说话。”他纠正她。“你下命令,我会去做。”
“我说了你们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他扬起嘴角。
夕川愣了一下,瞧着他嘴角隐约的笑意,领悟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点点头。
她露出笑。“我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她笑出声。
见她绽出笑靥,他不自觉地也扬起嘴角。夕川编好第三个花圈后,请索日帮她一个忙,而后两人便一起走回营地。
一回到林中的空地,发现众人已在忙着张罗早膳,石拍一见到她立刻跑上前。“主人,你吃吃看这个,我刚刚摘的,很甜喔!”
夕川低头瞧着他掌心里满满的红色果子,看起来很像红莓,她拿起一个放入口中。
石拍迫不及待地问:“好吃吗?”
“很好吃。”夕川笑言。“很甜。”
石拍立即露出高兴的笑容。“巴里呼玛用这个做甜饼,你看,红红的那个就是,我摘了好多回来。”他故意瞥了索日一眼。“我会做的事可多了。”
索日没搭理他的话,迳自把树枝放下。
“主人,这是什么?你把花都串在一起了。”石拍在夕川身边喋喋不休地发问。
“这是要送人的。”夕川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走到树下,在阿西木嘎身边坐下。
原本坐在树下对著天空发呆的阿西木嘎,在感觉身边有人时转过头。“主人。”一见到夕川,他立刻振作起精神。
其他人留在原地没跟过去,不过都密切地注意著树下两人的一举一动。
“你伤口还疼吗?”夕川关心地问。
“不怎么疼了,主人的治疗很有效。”他认真地说著。
“那就好。”她露出笑。“我有东西要送你。”
阿西木嘎愣了一下。“送我东西?”他下明白。
“在我的家乡,很多人会拿这个当作礼物送人。”她将藏在身后的花圈拿出来。“希望你会喜欢。”她无法把花弄成漂亮的花束,只好做成花圈。
阿西木嘎看看花,又看看夕川。“送我?”
“嗯!”她点头。“我还在纸上写了字。”她指著其中一个花圈,她把便条纸黏在花圈上。“我叫索日帮我用你们的文字写下你的名字,希望你早日康复。”
阿西木嘎颤抖地接过花圈,看着纸条上自己的名字,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喜欢吗?索日说男生不喜欢花——”
“我很喜欢。”阿西木嘎急忙道。
“那就好。”夕川微笑。“还有,这个给你。”她拿出一个木头雕的海豚钥匙圈。“曲比阿乌说你以前会盖房子,我的包包里只有这个跟木头有关,所以只能送你这个,这是海里的动物。”
阿西木嘎看着像鱼一样的动物,再次不知该如何言语,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出一句话,“主人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一直很难过,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她微笑。“来,我帮你戴上。”她将花圈套入他头内。
阿西木嘎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心中泛著一丝丝的激动。
“阿西木嘎,你喜欢花草吗?”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在我家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种了很多花草植物,如果你喜欢的话,希望你能帮我照顾那些花车,我还养了三只狗,你可以帮它们做狗屋。”她腼觍地提议。
他瞧着她,哑声道:“我只剩一只手了,主人。”
“那……那不要做狗屋了。”她一脸愧疚,她只是想找点事给他做,没想到还是伤了他的心。
“不是,我……”他低头看着自己剩下的一只手。“我可能没办法再为主人做什么事了……”
“没关系。”夕川立刻道。“那……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他一怔。“说话?”
“嗯!”夕川点头。
另一边,石拍来来回回地走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主人大概是在安慰阿西木嘎。”曲比阿乌瞄了索日一眼。“该去告罪的人在这儿,倒把这事丢给主人解决。”
索日没理会她的言语,只是将树枝折断丢进火内。
“他有主人护著,当然有恃无恐。”阿比甘莎酸了一句。
“别说了,吃早饭了。”巴里呼玛难得的开了口,她已煎好热饼,示意石拍去叫主人过来用膳。
石拍很高兴的接下这个任务,他跑向夕川,一边嚷着,“主人,可以吃早食了。”
这天,用餐的气氛仍与前几日一样怪异,除了石拍不停的说话外,其他人都异常沉默,唯一让夕川感到安慰的是阿西木嘎终于有食欲进餐。
夕川看着大家,开口说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一感觉到大家的目光全聚在她身上,夕川不由得退缩了一下,但立刻又挺起胸膛,她不能连说个话都如此畏缩,这样他们要如何能信任她。
“昨天扎格说,高大人已经过世了,所以再过不久,南诏也会不存在。”她讲话时夹杂著纳苏话,所以一边示意索日翻译。
“什么意思?”石拍不懂。
“就是国号会变,以后就不叫南诏了。”夕川解释。
“会有暴乱吗?”普布出声问道。
“有,但是不大,不是全国都这样。”她顿了一下,原想解释更多,但又担心他们以为她能预测未来。
“高大人死了,政局就变了?”古比一脸不解。
“几个月前,南诏王去世,留下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除了吃奶拉屎,他能做什么,谁不知道现在作主的都是清平官郑买嗣。”曲比阿乌冷言说道。“他这人阴险毒辣,想要王位已经很久了,会不趁著这时篡位才奇怪呢!”
“原来如此。”古比摸摸下巴,他一向在南诏偏远之地,对政事不关心,所以不晓得郑买嗣有这居心。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曲比阿乌瞥他一眼。“过世的舜化贞王临终前把儿子托给唯一信任的人,那人就是高军将,只是他一直因为箭疮而卧病在床,对郑买嗣构不成威胁,没想到后来高大人竞被主人给治好了,这一定把郑买嗣吓得屁滚尿流,我说高大人肯定是让郑买嗣给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