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做事吧!
早改完就可以早些走。
她耸耸肩推开书房的门。
三十分钟的等待对林澈来说竟有如一辈子。
他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稿纸上涂着、写着,而当他发现纸上除了慕云的名字凌乱地四处散布,还有许许多多依月的字样;这令他吓了一跳,笔险些由指尖滑落。
什么时候开始,见依月一面变得那么重要?
他只是为了问清慕云的事啊!心底另一个声音说。
是吗?那第一次学校演讲时见到依月,心中的喜悦全为了可以得到慕云的消息吗?
这……应该是吧!那个声音减弱。
好吧!可是她恨你啊!这不是比得不到慕云的消息更令你伤心吗?
我……我不希望她恨我。
好极了。可是为什么呢?慕云的父母也恨你,你就没那么介意?
她……依月从前……是我的小妹妹,我们很谈得来,所以我不希望事情变成如此……。
哦?好!那待会儿她来了,你是要问慕云的事呢?还是向她说明当年毁婚的原因,让她别再恨你?
我不该说的。
那就是还得问清慕云的近况罗?记得吗?你想完全忘了她的。那声音提醒他。
我没忘。可是……我总该知道她幸福不幸福吧?
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
难道不是?他反问。
然后那声音没了。仿佛也不知如何回答。
林澈揉掉那张稿纸,想着依月也许不会来了;以她的个性是很有可能把教授的话完全搁在一旁。
他不很同意姐夫的方法,可是如果依月真会因此而到这儿来,他们就可以不受打扰地好好谈一谈,也许……很多问题都可以得到答案。
门被推开,这回他手中的笔真掉到地下。
依月一进门,林澈刚好站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各难以形容的心情。
“你……你……”依月指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文清是我姐夫,他和我姐姐结婚一年多了。”他简单地解释。
依月并不笨,她全明白了。
“你真无耻,要教授用这种方法骗我来。我想……这儿并没有什么考卷要改的吧?”
“你不要这么生气,我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只是想知道姐姐的消息。如果我不告诉你,下回你可能要绑架我了。”依月看着他:“林澈!没有必要吧?我说过我姐姐已和你完全不相干了。”
她冷淡地说。
“你……”林澈叹气:“你就告诉我吧!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也许姐夫用这种方法要你来是错了,可是我只想跟你好好谈一谈,除了谈你姐姐的事,也可以谈其它的。以前我们虽只见过几次面,不也都谈得很愉快……”
依月冷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姐姐嫁到美国后只回来过两次,在家的时间也不过三天,她还是一样,没有多大改变。我怎么告诉你她幸不幸福?幸福不幸福会写在脸上吗?以姐姐的个性,再苦她也不会说的。”她停了停,又说:“不过你放心,我看过她最不快乐的时候,就是你要和她解除婚约的前后那段日子,现在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那段日子差吧!”
“她没有和你说起在美国的生活情况吗?”林澈并不介意她带剌的言语,仍轻声问。
“有。不过说的不多,只说已渐渐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她耸耸肩。
“你……你姐夫呢?他对她好吗?”
“哈!说来很可笑,我从没见过他,只见过照片。姐很少提起他……”她看着他:“这样说……是否满足了你的优越感?”
“依月-…”林澈挫折感很重,她把他当成一个完全没有荣誉感的男人。
依月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她要离开,走出这个骗局,也许再和张松年安排一些节目度过假日。
“我要走了。”她说着去拉房门。
林澈一时情急,跨了几个大步过去将门压祝
“你……你干嘛?”依月叫。
“先别走,我……”该死!他究竟该如何留住她?
“还有事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姐姐的事我知道得很少,你有种的话,去问我爸妈啊!他们一定可以说得更详细。”她狠狠瞪他。
“别说你姐姐,谈……谈谈你吧!”他热切地说:“说说你的大学生活,你的休闲活动,你的……你的男朋友……”他觉得心一痛。怎么了?她有男朋友并不奇怪啊!
依月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她甚至想指着他高挺的鼻子,或干脆拉乱他扎在颈后的头发。
“你说什么?这会儿你又不想说我姐姐了?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你这可恶又善变的男人,别告诉我你现在注意的是我,爱上的是我……”她有些丧失理智地大叫。
林澈脸色苍白,而他的表情让依月停住了。她摇着头,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是什么意思?
他那种哑口无言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澈的心跳得好快。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了,话都说不出来。
反驳她呀!
告诉她她在开玩笑。
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几秒后依月才反应过来。她用力推他:“说!你是怎么回事?你说!”她对他吼叫。
“不是!你听我说,我……”他怎么说?心好乱啊!
“你怎么样?”她又推他:“你早忘了我姐姐了,是不是?这些年来,你这花心大萝卜究竟换过多少个女朋友?你数一数,你数一数啊!”
林澈拉住她的手:“你冷静一点,依月!我可以解释,我绝对无意……”无意什么?无意要爱上她吗?老天!他该怎么说才好呢?
此时外头响起敲门声,是谢文清:“阿澈!你和谁吵架了?开开门,让姐姐进去。”
林澈只有放开她的手,将书房的门打开。
谢文清和老婆走进书房;他看着依月的脸色,皱眉问道:“宋依月!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秀心头一惊,仔细地看看她:宋依月?她不就是……“你……你……”林秀指着她,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依月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宋依月,宋慕云的妹妹,好久不见了,林姐姐!”
谢家客厅一片凝重的气氛。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而不知情的谢文清抱着儿子,着急地等着他们谁先开开口,告诉他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做什么?”先说话的是林秀,她的口气中没有一丝欢迎的成份。
依月看了看谢文清,懒散地靠向椅背:“改考卷吧!我想。”
林秀疑惑地以眼光询问丈夫。
“是我要姐夫约她来的。我有事要问她,不干姐夫的事。”林澈说话了。谢文清只能朝妻子点点头,不过仍招来一个白眼。
“我弟弟和你姐姐不是早就没瓜葛了?”林秀又看向依月。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可惜他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林澈太善良了,才会任你们这么欺负。”
“姐-…”林澈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
林秀不理睬:“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了,我不明白阿澈还有什么好和你谈的,照我看,你姐姐不值得我们阿澈再留恋一分一秒。”
“姐!你……”林澈皱眉。
“是啊!”依月冷冷笑道:“我相信他绝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回忆我姐姐,以他多情、滥情的个性来看,我姐姐不过是他众多女友中可怜的一个。”
“你竟敢说这种话?”林秀气愤地指着依月:“你姐姐,那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她才是滥情呢……”
“姐!你真的不要再说了。这是我的事,而且……你也不该这么说慕云。”林澈认真地对姐姐说。
林秀又气又无奈,深深叹息:“你……为什么你要……唉-…”
依月站起来。
“我看不懂你们姐弟在演什么戏。既然没有考卷要改,我要走了,我还有约会呢!”她走到大门口,又回头道:“我男朋友可只有我一个女朋友,不像有些人,交过一个又一个。”她深深地看了林澈一眼,发觉他也在看她,而且看得那么专注。
依月转开头,伸手开门。
林秀跳了起来,气极了似地指着依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暗示林澈是花心的、是不专情的?看看他写的书吧!你仔细去看一看,你会明白他是怎么样一个深情的傻瓜。”她叫道,还叫出了泪来。
依月盯着她几秒钟,还是拉开门走了。
林秀在沙发上伤心地流泪。
林澈撕过面纸递给她,苦笑着说:“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看你这么被人欺负?”林秀吸了吸鼻子:“那女孩真凶,她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敢指着你骂。”
“我就是不要他们知道嘛!”林澈仍是一贯地好脾气:“好了啦!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哭的?”
“我就是气不过。人善被人欺,真是一点也没错。”
谢文清在一旁抱着孩子,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时他见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忍不住也开口了:“喂!谁好心告诉我一下,事情怎么会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都是你啦!多什么事!”林秀白了他一眼。
“我说过和姐夫不相干的嘛!他什么都不知道。”林澈替他解释。
谢文清看看他:“喂!你就告诉我吧!让我可以加入讨论。”
“改天吧!”林澈苦笑:“这故事……太长了,而且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