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这粒春极海棠,之前因为对此类药物不屑,也从未找来研究过,如今毫无抓手,我根本无能为力。”
闻言,岳添翎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停的咽着口水,身体也愈来愈热,血液飞速的在体内运转着,灼烫的温度似是要将心脏烤裂!井水浸湿的布非但降不了她的温,反而被她的温度烧热!
“珮笙……哥哥……你走……快走……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添翎用仅存的力气、微弱的意识推着津平珮笙。
“翎儿……我怎么能走?”津平珮笙嘶哑着声音,拳头一再收紧,他真是枉称一回神医,如今连翎儿都救不了!
“快走……”岳添翎痛苦的小声嘶喊。天啊,她不会变成一只禽兽吧?
津平珮笙看她痛苦的样子,一颗心狠狠地抽在了一起,拳头收得更紧!看来只有一个法子了!
慌乱痛苦的眼神蓦然变得坚定!
津平珮笙拉起添翎,带她一起坐到了床上!
他一手抵住了他的后腰,就在他另一手要抵上他小腹时,唇上一阵冰凉的触感,让他霎时如木雕一般定在了那里!
手定住了,身体也定住了,意识也似乎被抽离走了!
她在吻他!
她的唇上渗着血,血顺着他们唇齿的缝隙流进了他的嘴里,而他却感觉不到那股腥味。
他什么也没做,此刻,他也什么也作不了,他的大脑如同被冰封住了,空空的白,只有空空的白。
他深爱了几年的人儿在吻他,尽管她没有意识,尽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这吻是真的,这感觉是真真切切的。
一双似玉光滑的手臂绕到了他的脖子上,柔软滚烫的身体也几乎完全贴合到他的胸膛上,她似乎已无法满足那仅限于摩擦的吻,虽很笨拙,但是津平珮笙感觉得到她在翘他的牙齿。
僵硬的身躯开始颤抖,他本该推开她的,他可以推开她的,可他却舍不得……
她的吻虽然笨拙,对于他却仍似甘露,他无法抵抗的为之沉沦,为之迷醉,为之失去自己……
下一刻,她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不知是两人没有坐稳,还是她推了他,总之他们双双倒在了床上,而她恰好伏在他的胸膛上!
他双手环上她如同细柳的腰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也吻了她,吻了这个梦中的姑娘。
那一刻,一滴泪如同流星一般绚烂的自他的眼角滑落。
到底,他还是个凡人啊。
虽然她总说他像神仙一样美好,但是终究,他还是一个凡人啊。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情有欲的男人,一个也希望可以拥抱亲吻心爱女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俗世中的男人!
他没办法抗拒她,他贪恋这种感觉。
他也会自私,自私的想让这一刻天荒地老,自私的、傻气的、一厢情愿的、自欺的想把这当作她也爱他的表达。
他吻她,忘情的吻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而她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两具身体持续加温,他们的口中不断的涌进咸咸的液体,不知道是她的泪还是他的泪抑或是他们共同的泪。
“我那么相信你……那么相信你!”
添翎呓语似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津平珮笙如遭雷击,片刻清醒了不少,拾回了一些意识。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那样的爱着你……轩……”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是一记闷雷,那么这句话无疑是一道劈天破地的响雷!
津平珮笙颤抖着推开她,岳添翎一双眼空洞洞的,空蒙迷离,那眼中根本看不到他,那样的眼神清楚的告诉她此刻她是没有心智的。可是通常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人们最容易释放出内心最最底层最最真实的情感,因为此刻他们不懂得控制不懂得埋藏不懂得压抑!
她是还爱着宇印沉轩的呀!她把你当成了他呀!
这一刻,他散去的意识全部复苏了。
津平珮笙,你在做什么啊?!津平珮笙狠狠地诅咒了一声自己,一把推开添翎,坐直了身躯!
他差点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差点就万劫不复,他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方才继续下去,他以后要怎样面对她,怎样还再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两年多来的隐忍,差点就因为他一时的把持不住,而功亏一篑!不是早就想过,如果她还不爱他,就要一直静静守着她?不是早就决定了,只要看着她开心就好?他怎么可以失去自己,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那种念头?!
由于津平珮笙太过慌乱,没注意自己的力道,添翎被她一推,脑子撞在了床柱上。
“砰!”的一声闷响,添翎一双眸子“刷”地亮了起来,重拾了光彩,纳闷的揉了揉头后,看着本应该在床下、此刻却正在她面前以万分复杂的眼神望着她的津平珮笙,奇怪的道:“珮笙哥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撞,添翎竟然恢复了意识。
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是春极海棠的药力呀,果然她是全无意识的,果然对于方才的行为,她一无所知。
津平珮笙很想苦笑,却还是忍住了,一如往日,浅笑淡然,故作轻松的道:“没事,只是我想到了一个救翎儿的法子。”
一个“救”字立即又点燃了添翎体内那只是暂时冬眠了的反应,全身的血液再次燃烧起来,如同火焰一般炙热!添翎又开始艰难的咽口水,大口大口的喘气,此刻似乎连空气也变得清凉,多吸几口也可以减轻她的不适。
津平珮笙一把拉过她,一手抵在了她的后腰,一手抵上了她的小腹,看到她因吃惊而撑大的双眸,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他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要她相信他!
春极海棠,媚药之颠,抗之必亡,如若是真,翎儿就必定会死,他又怎么能看着她死。
望着她红红的小脸,津平珮笙忽然绽出一抹似欣慰似告别又似满足还似……总之是夹着万般情感的笑容。翎儿,这是唯一救你的法子了!他在心里默念。念完,便运上了内力。
这内力一运起来,添翎便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流让她明白津平珮笙在做着什么事!
她惊恐的瞪大眼,她转回头看身后的他,她拼命的向他摇头,她急得眼泪哗啦啦的向下流。
而他,只是望着他笑,足以融化冰川足以摧毁雪山的笑。
倾国倾城。
当添翎恢复了气力时候,津平珮笙已经软软的倒向了一边,他的额头涔涔冒着汗珠,唇上下的颤抖,不停的张张合合,如同她先前一样艰难的吞着口水。
“珮笙哥哥!”岳添翎一声悲呼!
“你怎么这么傻呀!这个是春极海棠呀,会死人的,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岳添翎泪如雨下。他居然运功将她体内的春极海棠吸走了,虽说不知道他是怎么吸走的,但根据自己的感觉以及他现在的反应,这一点可以很确定。
津平珮笙仍旧看着她笑。
“不要再笑了,”岳添翎继续哭,“珮笙哥哥,你这样很讨厌,真的很讨厌……为什么你总要做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你为了我死了,还要我怎么活下去!珮笙哥哥,你是天下无悲城的少城主啊,你有责任啊,你有爹娘,还有个妹妹,你有那么多亲人,如果你死了,他们会多么伤心!你善良,你博爱,可是怎么不考虑他们呢,为了救一个我,不值……不值……我死了有什么打紧,除了冥儿,我没有亲人,我就是一个孤魂呀,我死总好过你死呀……”说到后来,岳添翎已经泣不成声,伏在床上,埋头痛苦。
津平珮笙抬起手,轻抚她的头。
岳添翎仍旧哭。
“我……没事……”津平珮笙撑着说了这几个字。
岳添翎猛地抬起头来,扶起津平珮笙一掌贴向他的后腰,另一掌就要贴向他的小腹。
津平珮笙一把抓住她,道:“翎儿,你吸不回去的,我会吸,是因为我是妙手神医的徒弟。没用的。”
颓然的放下手臂,岳添翎哭得更凶,道:“珮笙哥哥……你何苦要救我?你死了,你为了我死了,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安心的。我——”
舌头僵住,岳添翎着急的看向津平珮笙,目光中满是祈求。
他点了她的穴,还点了好几处!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点她的穴。
津平珮笙痛苦的看了她一眼。春极海棠的药力越来越强了,他的意志就快要支撑不住。他不能再让她留在房里,一旦失去理智,他保证不了自己不会伤害她。
津平珮笙坐起身,运功压着药力,给自己攒了点力气,随后抱起添翎将来到了房外,把她依着一棵树放好,他向她笑了,那笑容很轻很轻很柔很柔,他的手颤抖着伸向她白净的面颊,却最终还是在距离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是温柔的抚上了她的发顶,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没事的。相信我,我没事的。”这声音也很轻很轻很柔很柔。
岳添翎仍旧望着他,使劲儿的望着,满是泪光的眼闪着浓重的焦急。
津平珮笙最后用力望了她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房内,划上了铁门的门闩。春极海棠,果然与众不同,可以让人体热如火,口干似裂,同时又脚软无力。他很想离开这间废屋,找个没人的地方,找个翎儿穴解了也找不到的地方静等生死,都无能无力。但愿这铁门可以挡的住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添翎忽然觉得他的周身都在散发着光芒,他的身体虚无的有些透明,仿佛轻轻触砰便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