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到了崖顶了!
一把推开宇印沉轩,岳添翎又蹦又跳,跑到石碑面前,似乎很有感情的抚摸了一把那几个大字,真真实实的触觉,不是做梦不是幻觉,她真的是到了崖顶!
岳添翎一把推开他,让宇印沉轩颇感懊恼,这丫头也太无视他了吧,这算什么?利用完了就毫不犹豫的丢掉,看她开心成那个样子,八成早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岳姑娘……”宇印沉轩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岳添翎硬生生挡了回去 。
“别动,色魔!你站住!” 站在碑后的岳添翎全身戒备的盯着正欲上前的宇印沉轩。
宇印沉轩诧异的看着岳添翎,一脸的不理解,她又在搞什么?
“既然已经上来了,我们也不必再在一起,我们分开走!你前还是我前?”
宇印沉轩无奈的大叹,这丫头就这么讨厌他?
“随便!”冷冷的抛出一声,宇印沉轩率先向山下走去。
自夕情山上下来花了岳添翎整整两个时辰。
也不知那个色魔是怎么搞的,明明有飞一样的速度,却偏偏慢慢的甚是悠闲的踱着小步,无论她怎么放慢速度,和他距离却总是不变,她气急,走到他前边去,他在后边也加快,仍旧保持那个距离!
本以为那家伙有什么企图,却不曾想刚刚进了这小镇,那家伙就闪的没有踪影了。
难不成是在保护她?可是他似乎没理由那么好心。摇了摇头,添翎决定不要再想,反正日后也不会再看到他了。
因为她从江家离开的时候,身上还有些银子,所以暂时还不用再做乞丐,寻了家客栈,岳添翎定了个三楼的房间,叫了些酒菜。
酒饱饭足,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岳添翎满足的从已是杯盘狼藉,残食满地的桌上爬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闲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 微微探出身去,一抹混着淡淡忧伤的笑不经意间欺上嘴角。人家都总是说“物是人非”,如今她却是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人是物非”。
记得以前她就很喜欢站在高处俯视街景。
她喜欢那种似乎是在嘈杂中寻找安静又似乎是在安静中寻找嘈杂的感觉。
二十一世纪的街,霓虹灯闪烁,五光十色,车如流水马如龙,音响喇叭,无处不在,时刻鸣响。
这里的街,小贩们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各种店铺一字排开,薄薄的木板上刻着醒目的大字用绳子挂了在风中很是孤独的摇曳着。
同样的她,同样的岳添翎,灵魂是,驱壳也是,曾经的,现在的,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心情。
“嘶——”一声马的嘶鸣将岳添翎的神思拉了回来。
“嗷——”马的叫声明显透着痛苦。
岳添翎循着声音瞥眼望去,那“当事马”就在她的楼下,也不知什么原因,惊了,正张大了嘴咆哮着,硕大的鼻孔呼呼喷着气,前蹄高高的抬起乱蹬着,马身后还拴了一辆马车,车上的纱帐时起时落,清楚地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由于惊慌已紧紧抱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是姐弟的男女。那马车上下剧烈的颠晃着,众人一声惊呼,那对姐弟已直直的从车窗摔了出来!势头之猛,恐怕摔在地上头破血流是在所难免了!街上的人都下意识的蒙住眼,谁也不想看见这样惨绝的画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抹藏青色的影子迅速穿梭于人群中,眨眼的功夫,已来到眼前伸开双臂生生就将那对在空中疾行尖叫着的姐弟收入怀中。距离有些远,岳添翎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他那样挺拔的身躯也晃了几晃才稳下来,可向而知那冲力有多么大!周边的群众齐齐叫起了好,街上顿时响起掌声一片。藏青色人影放下臂中的姐弟,凌空几个翻越稳稳得就落在了还在添翎窗下刨着蹄子的疯马身上,一手抓住缰绳,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那马居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当马蹄轻轻落下,街上再次响起阵阵叫好声,那叫声那样响亮,穿透了木窗穿透了墙壁,直引得远处的人也频频向这方张望,然而岳添翎的世界却好似那收不到讯号的电视机,白花花的雪花一片,还有那空茫的哗哗声。
她听不到叫好声,她看不到街上有那许多人在鼓着掌,她的眼中脑中此刻都只有那爽朗笑着正与跑过来道谢的姐弟寒暄着的藏青色长袍男子!
他,他,他,怎会是他……
马车远去了,藏青色长袍男子却依旧站在岳添翎的楼下,微笑着目送着那马车的离去。
岳添翎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满眼的痴恋。
突地,银光一晃,岳添翎大惊望去,对街正对着她的窗前一个黑衣男子狞笑着拉满了弓,银色的箭头在太阳底下泛着骇人的光,而那箭瞄准的分明就是楼下的他!
未及多想,岳添翎“攸”的扑出窗子,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他,此刻,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冲着他的容颜,她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对!不能!
“丝——”当一个破碎的呻吟不自觉地自口中逸出,当剧烈的疼痛从背后传来,当热热的粘粘的血液染了衣裳,当看到被她扑倒的他震惊的目光,当她听到周围百姓倒抽凉气的声音,她知道,她成功了。太好了,她抢在了那只箭前边。
争着无力的眼,望着身下的他,岳添翎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微弱的说了一句“没事就好。”随即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倒在了那人身上。
“苦,好苦,我不要喝。拿走……”岳添翎皱着鼻子,发出似是呓语的声音。
“姑娘,苦口良药,喝了,伤才会好,还是快喝了吧。”
温柔的声音绵绵传来,岳添翎猛然惊醒!
霍地睁开眼来,她的眼圈登时湿了!
同样英俊的容颜,同样温柔的笑容,同样好听的声音,是你吗……是你吗……英浩哥哥……
“英浩哥哥,是你吗?是你吗?你来找翎翎了吗?”再也忍不住,岳添翎扑进“尹英浩”的怀里,眼泪狂飙!
“姑娘,你……”男子僵立在那,显然对这突发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床侧的矮几上 ,尹英凡轻轻拍着怀中哭得已经接不上气的岳添翎的后背,安抚着她。
不是,不是,不是,居然不是。他不是英浩哥哥,他不是她的英浩哥哥。
英浩哥哥在她哭的时候,总是会佯装生气不去理她,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死穴,她最怕他生气,最怕他不理她,只要他生气了,不理她了,她就不敢哭了。英浩哥哥不知用这招解决了她多少次的“汛情”。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他只是这样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不是他!
缓缓抬起头,望进他温柔的眼,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公子,怎么称呼?”来到古代数日,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以古人的语气讲话。
尹英凡一愣,随后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卓然山庄尹英凡,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岳添翎。”尹英凡?居然连名字也只差一个字。
“原来是岳姑娘。在下在此谢过岳姑娘仗义相救。”
“公子不必客气。”
“岳姑娘,这是哪里话,救命之恩,总是要谢的。”虽然以他的武功,就算是她没从那窗子中跳下来,那箭也未必可以伤他,但是人家可是豁出生命用身体替他挡的箭,怎能不说声谢。
岳添翎惭愧的笑了笑,天知道她是因为他长着和英浩哥哥相同的脸,才去救他的,又如何担的起这声谢呢。
“岳姑娘,还是趁热快把这药喝了吧。”尹英凡拿起放在矮几上的药碗,用勺舀了一勺,递到岳添翎面前。
“啊?哦。”人家都送到她嘴边了,没办法,岳添翎只好硬着头皮,抽着小脸一咬牙吞下了那口苦的要命的药。
尹英凡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的轻笑出声,“岳姑娘,忍一忍就好了,喝了药,伤才会好的快。”说罢就又到碗里去盛药,岳添翎见状,慌忙一把抢过药碗,捏着鼻子,憋着气,一口将整碗药喝了个精光,长痛不如短痛,像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那她还得被折磨多久?!
好个爽快的姑娘,明明那样怕苦,却能这样一干而尽。
“姑娘,方才为何会……”
添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苦涩的一笑,道:“公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尹英凡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看看添翎的神色,半晌,尹英凡微微一笑,又道:“这位故人是姑娘的心上人?”
岳添翎脸一红,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是他心里没我。”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姑娘还是不要太过伤心。”
添翎又是苦涩的向他微微一笑,想到那银光闪闪的箭,遂敛住笑容,正色道:“公子,为何会有人要杀你?”
尹英凡站起身,道:“不瞒姑娘,我是盛景皇朝的护国将军。不谦虚的说,打仗我从来没败过,将来也不会败!于是有些敌国很是忌惮我,所以总会派出一些杀手来暗杀我。所以,我想今天射箭的人八成又是敌国派来的。幸好姑娘扑下来的方位令箭没能射中要害,否则姑娘可能已经要因为在下死了。”
护国将军?添翎眸子撑大了,好威风的身份啊!
见他神情凝重,显是仍在为中箭一事心中耿耿,添翎慌忙又道:“公子,千万不要太放在心上,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