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人是没人权的。在星辰大陆的强者世界里,这是条残酷但却颠簸不破的真理。
昔日的天才丁柯,第一次渡法师劫却遭遇天怒,降下流星陨石,其运之衰实是堪称空前绝后。虽然没有当场暴毙,捡回来一条小命,但因为渡劫失败,内劫反噬,伤及本命法域,若不是他天赋实在高,只怕当场就要成为废人一个。
丁柯实也可以称作是打不死的小强,换作其他人倒了这样的血霉,不死也得是半残。可是丁柯,他却是坚强地接受了这一切。并奇迹般的,修复了自己的灵力根基。从头开始修炼。
辛辛苦苦六七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种滋味确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自身的懊悔和痛苦也就罢了。更为闹心的还是外界的冷嘲热讽。
自从丁柯出事以来,整个加罗城的舆论,几乎已经把他塑造成一个活脱脱的灾星。也难怪舆论把他妖魔化,实在是他这遭遇太过匪夷所思。
自古在法师劫上挂掉的法师并不在少数,可是丁柯奇就奇在法师劫眼看就要渡过,却被天降陨石给砸了。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低概率事件,偏偏就发生在他头上,这种倒了霉还没处说理的憋屈,也亏丁柯挺得住。
好在枪花阁组织还算人道,没有势利到即刻将丁柯扫地出门。他们在培养丁柯上确实投入了很多金币,现在丁柯出事了,血本无归,其苦闷也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不是老宗主力排众议的话,单是组织那些风言风语,就足够让丁柯气到吐血。组织的大部分高层都认为,像丁柯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再为组织带来什么福音,赔本既然已经注定的事,那还不如趁早把这垃圾股脱手。
第一年,老宗主动用宗主特殊职权,保住了丁柯在枪花阁的地位。
第二年,还是他老人家和辛蒂导师联手,让丁柯继续留在了枪花阁组织。
如今,三年过去了。丁柯已经由十三岁的少年,长大到十六岁的青年。这一天,是枪花阁组织一年一度的法域跟踪测试。丁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站在负责测试的老者身边,等待着自己法域测试数据。
事不过三,如果今年测试数据还无法让组织高层满意的话,这回恐怕谁也保不住自己,不被扫地出门了。
想到这里,丁柯手心都沁了汗来,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命运宣判的那一刻。
“灵力值,367;体魄值,363;法器操纵力,362;元素综合感应度,367法域综合潜力值,365!丁柯,无法缔结法域!”负责跟踪测试把关的是主理事图拉夫先生,声音冷漠,报出了一组数据。
冰冷的数据,冰冷的声音,让丁柯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从手足直冷到心里去。毫无疑问,这是令人绝望的数据,丁柯双手微微颤抖着,几乎拿不稳那张写在羊皮纸上的数据单。
冷不防,丁柯身后一个好事者从丁柯身边撞过,一把拽走数据单,拿在手上大声嚷着念了起来:“法域综合潜力值才365!战法师修炼前景,最低等;灵法师修炼前景,最低等;佐法师修炼前景,下等;哇,大家快来看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这就是咱们加罗城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法师学徒……”
不难听出,这名好事者的口气中满是恶意的讥嘲。有道是打人不上脸,而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恬不知耻的打脸党,落井下石的本事绝对一等一。
丁柯顿时陷入难堪当中。
“呵呵,法域综合值不足四百,不愧是天才啊……”有人故意把“天才”二字打上着重号,生怕别人听不出他要表达的那层意思。
“哎,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天才中的天才,怎么说我的灵力值已经过了600了嘛!法域综合潜力值也超过了600!”也有人自吹自擂,表达的意思同上一位并无本质区别。
“呵呵,看来和流星陨石零距离接触后,还真是砸傻了哟!”这位的评价也是要多尖酸有多尖酸。
“嘿!老宗主这次不在组织里,要是他知道他一心回护的天才还是这德行,可不知道有多失望呢!”这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是啊,老宗主一世英明,慧眼识才,一辈子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人才,可到老却栽了这么个大跟斗。”落井下石继续。
“这回组织应该要收回这小子的一等学徒补贴了吧?那可是每月实实在在的一百金币噢!倒是便宜他了,白白赚了那么多年的一等见习补贴,加起来那可是上万金币呢!”这位倒是为组织的财政亏损感到痛心疾首。
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事实上,这些非议丁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三年来,每一年度的跟踪测试,这些声音或多或少都会在耳边聒噪着。
只不过之前两年,组织德高望重的老宗主在一旁,大家不便把话说得太露骨。可是今年,老宗主恰好有事出门,所以这些家伙议论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丁柯抬起来头,强自压住内心的苦涩。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围在他周身指指点点的人群。
这些人大多都是组织里共同修炼的法师学徒,当然也有组织管理层的其他人员。丁柯实在有些想不通,这些家伙在他丁柯没有落魄之前,平时也不是没有得到丁柯的照顾,为什么这时候个个都摆出这副嘴脸呢?
尤其是刚才在他身后嚷叫的那家伙,比丁柯大一岁。但领的却是三等学徒补贴,每个月只有可怜的十个金币。那年他母亲得了重病,没钱看病,还不是自己将一个月的补贴给了他么?
可是现在,这个叫松克的家伙,却是嘲讽得最凶!
听起来,大家的议论多数围绕着“天才”这两个字作文章。看样子,曾经那个天才的名头确实给自己暗地里招来不少敌意。在自己得意的时候,这些人不敢表露出来。
可是当自己失意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却是如此变本加厉地表现无疑。
“下一个,松克。灵力值,620;体魄值,606;法器操纵力,610;法域综合潜力值,613……可凝结法域,战法师修炼前景,中等!”
松克听到自己的数据,一阵激动,故意绕到丁柯跟前走过,那眼神分明是在向丁柯示威:天才,我超越你了!
丁柯此时心里最真切的感受惟有四个字,小人得志!
“拉斐尔,灵力,922;体魄值,936;法器操纵力,950!法域综合潜力值,948!可凝结法域,战法师修炼前景,上等!”主理事图拉夫先生念到拉斐尔这个名字,那僵硬的表情也不禁露出一丝赞许和欣慰的笑意。
这拉斐尔,也是八年前和丁柯同一批次被招收进来的法师学徒。是当时天赋仅次于丁柯的男二号人物。
丁柯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大家刚刚被组织招收进来的时候,都只有**岁。自己不论在灵力、体魄方面、法器操纵力,还是元素亲和力以及法则领悟度,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自己在地,水、火、风四大元素领域竟然都有着很高的亲和力。这对于枪花阁来说,简直像是捡到了一块宝!
可是这一切辉煌的往事,一切富丽的理想,都被那该死的流星陨石给砸碎了。
而当初仅次于他的拉斐尔,已经大幅度赶超他,并远远将他甩在身后。这两下一对比,更让丁柯苦涩不已。
拉斐尔倒没有像松克那样一副小人嘴脸,但他射向丁柯的眼神,分明透着一个疑问,这丁柯,到底是怎么了?
昔日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远超自己,本身就是件很难堪的事,然后还要接受对方那略带怜悯和同情的目光,这让丁柯几乎抬不起头来。
“丁柯哥哥!”人群中响起一个清脆可爱的声音,一个全身绿色装束的少女,努力地从人堆里挤过来。这名少女虽然穿着十分修炼的便装,浑身上下却是难掩她那无与伦比的美貌和高贵。
也许高贵典雅这些词用在少女身上并不合适,不过作为精灵一族的贵族后裔,这少女无论从气质还是容貌上,真的很难挑出瑕疵。与一般的少女相比,精灵的天性让她多出了几份活泼和可爱。
人见人爱的美貌,以及可爱大方的气质,让这精灵族少女罗秧儿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说起这罗秧儿,绝对是来历枪花阁有史以来来历最神秘的一个学徒。
枪花阁所有学徒的籍贯资料都很清楚,惟独这罗秧儿,没有谁知道她的来历,也没谁知道她一个精灵族少女,为什么会在人类的一个二级法师组织求学。
可是这罗秧儿,却是连组织高层也对她和颜悦色,从不敢有半点脸色给她看。这更让同批的学徒们感到无限的好奇和八卦。
此刻,善良写在了这精灵少女的脸上,她安慰地道:“丁柯哥哥,你现在才十六岁而已,时间还多得很。我曾经听祖母讲过,整个星辰大陆上很多天才法师,他们很多都是在二十岁之后才开始进入佳境,你不要这么沮丧噢。这样吧,我请你去喝杯饮料,怎么样?”
如果说丁柯是这批学徒中最受关注的男孩,那么罗秧儿无疑是同批女生当中的一号。他们二人,原本是枪花阁的形象代言,金童玉女似的组合!
可是如今,女一号风采依旧,男一号却是处境窘迫,早早丢失了男一号的位置,成为名副其实的垫底人物。
罗秧儿大概是在丁柯失意的时候,为数不多仍对他保持敬意的同学了。这份友情,如今却沉重得让丁柯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此时的丁柯,即使是琼浆玉液,只怕也是喝不出味道。苦涩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善意的邀请。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夕阳的余晖撒在古朴的大街上,将这丁柯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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