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表情有点失望。“噢,好吧,看来你真的没有生气。”转过头时,贼兮兮地。“瞧,他没生气。”伸出手向其它三个人讨债。“拿来吧。”
三张百元大钞立刻落入她手里。
狮子狗小姐笑嘻嘻地再度转过头来。“多谢了,安东尼。事实上,我们刚刚做的决定是──如果你进来看到我以后没有生气的话,他们每个人就输给我一百元,外加一顿饭。真是多谢啦。”双手合十,以表虔诚。
江云冰从来没有被这么激烈地挑起情绪过。只不过有“小狗”在场,似乎使冷静远离了他。“妳真是卑鄙。”脸色铁青外加咬牙切齿地说。
“你生气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忍不住咆哮出来。
但郎彩只是欢呼一声。“你生气了,你生气了!”
其它人则难以置信地看着郎彩居然真有本事挑起江云冰这块“冰”的情绪。她甚至还操纵他,让他忽冷忽热,这本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无视于他的怒气,郎彩笑着看着他说:“那天你在我窗前大喊“我爱妳”时,我就已经很是心动了。虽然先前才得知那不过是另一项打赌──你们男生真是无聊,动不动就打赌──但是俗话说的好,不赌不相识嘛。既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就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吧,安东尼,我会是一个很棒很棒的女朋友唷。”
他胸膛急促起伏,脸颊气得发红。“妳作梦!”
郎彩瞄了其它人一眼。“他们说你从不说粗话的。”
“我们错了。”刘宗奇喃喃道。
“妳烦够了没有!”
“他们说你从来不会大吼大叫……”
“我们错了。”孔令维也瞪大着眼睛承认自己的错误判断。
“他们还说……你从来都不会抗拒挑战。他们错了吗?”
这个问题“他们”就无法回答了。
江云冰的喉咙则突然梗住。
只见狮子狗小姐拍拍自己看不出有无的胸脯道:“我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喔,你会抗拒吗?”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久久,他冷冷地吐出:“激将法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再中招了。”
瞇起一只眼,摆出一个YA的胜利手势。这当然是郎彩。她笑瞇瞇的。“看来他们还是满了解你的,他们说……”
他们又说了什么?这回他耐心等着她把话说完。
“冰是你的内在。”
就这样?他总算恢复平日的冷静了。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冰只是你的外墙。”眨眨眼,调皮地看着他。“我错了吗?”
他抿住嘴,内心那道冰墙彷佛遭受到雷霆千钧的攻击。然而他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其它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存心对她视而不见嘛。
郎彩夸张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
“我不是在问妳。”
“哦……”
“我招了。”刘宗奇举起手承认。“是我带她来这里的。”
“是啊,一支甜筒、一瓶可乐、一块蛋糕、一盒布丁就把我拐来这里了。仔细想想,我还满好拐的嘛。”嗯,要检讨、要检讨。
李慕恩回想第一次见到郎彩的情景。“满意外的,不过效果惊人。”
孔令维若有所思地说:“她很好笑。”
“我就说咩。”刘宗奇仍然不后悔请她来李慕恩这里亮个相。谁叫大伙儿最近频喊无聊,而有郎彩在场,绝对不会让人无聊。
“但是我以为这里是女人止步的,难道这不成文的规矩从今天起要打破了吗?”江云冰十分担心他唯一的避难所会消失。
“其实前天就打破了。”李慕恩说。“只是你前两天在忙没过来,才会不知道。”
孔令维则只是笑笑。“严格来说,那不成文的规矩也不算被打破啦。”
“阿孔说的没错。”刘宗奇赞同地点点头。指了指暂时被晾在一旁的郎彩。“你看看她,江,你第一眼看到她时,会认为她是个女人吗?”
真是个犀利的问题。江云冰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其实不无道理。从这个角度上来谈的话,论点的确是可以成立的。
“我当然是个女人呀。”郎彩兴匆匆地插嘴道。要不然还有别的答案吗?
“错了。”四个男生有志一同地道:“妳根本是一只宠物。”
“呃?”不懂啦。什么宠物?很困惑地张大眼睛。
“小狗。”江云冰更进一步地说。“比起女人,妳更像是一只小狗。要不要拿镜子给妳看呢?”嘴角恶意地噙起一抹笑。“坐下,来福。”
楞了三秒钟,终于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事──
“哇,呜哇哇……”太过份了!郎彩当场嚎啕大哭起来。立刻向四个拿女人泪水没办法的臭男生报了一箭之仇。
四个男生从来就对女性的泪水没辙,郎彩一哭,几乎是立刻,四个男生有的拿面纸,有的笨拙地想要安慰,有的想摀住耳朵,却只是白费力气;不知所措是他们共同的体验。
泪水真的是很有用的女性武器喔。
哼!谁敢说她像小狗?
不给他们好看,她就不叫郎彩。
“哇──”哭得更加凄厉。
五分钟过后,她边抽答边看了下手表,然而跟放声哭泣时同样突然的,停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揉揉发红的脸。她咧了个微笑。“我待会儿有事,得先离开了。今天玩得真开心,下次有空再过来找你们聊天。”
话才说完,她已经吹起口哨,像个女王一般,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
许久……
李慕恩低声道:“有谁可以简单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刘宗奇说:“我在想,未来两年,我们的日子都不会过得太无聊了,你们认为呢?”
“嗯……”值得观察。孔令维心想。
江云冰沉着脸说:“我认为……我们麻烦大了。”当初怎么会去招惹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女生啊?
“真的?”其它三人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江云冰说:“似乎满令人期待的唷。”
“什么意思?”他警戒地问。“我是不是该做一张“女人与狗不准进入”的告示牌?”
“别紧张,别紧张。”李慕恩勾住江云冰的肩。“也许日子是到了该做点改变的时候了,你认为呢?”
“希望不要。”衷心希望。
可惜的是,三票对一票。江云冰的愿望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第三章
“唉唉唉唉,妳迟到了,阿彩。”
郎彩原想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摸进“蓝屋”里,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孰料还是逃不过“蓝屋”老板那双比鹰眼还要锐利的眼睛。
她直起腰,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求求你别扣我薪水,我家里有三个小孩要养,每一张嗷嗷待哺的嘴都喊着要吃饭──”
“是哪,妳还有两个八十高龄的老母需要奉养,外加一个生病躺在床上的丈|Qī|shu|ωang|夫,一家人的生计全压在妳那瘦弱纤细、担不起太重米袋的单薄肩膀上,真是令人忍不住为妳掬一把同情泪呀。”前额发线逐年脱落的陈老板唱做俱佳地道。
“是啊是啊,大人您真是慈悲心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啊──”
他陈老板交游广阔,却也只认识一个郎彩不但能把肉麻当有趣,还能把有趣当肉麻。“好了好了,别扯淡了,快去换衣服上场吧,小许已经快挡不住了。”
两个人一齐瞥向小表演台上那个弹奏钢琴的年轻人。
弹错了一个音,啊,又错了一个。才听一小段,就已经漏弹了三个音,拍子也不准。不过这也不能怪演奏者,毕竟他根本没学过几年啊。
“下次再敢迟到,小心脑袋。”伸手做了个割颈的动作。
郎彩十分配合地发出“呃啊”一声惨遭割颈的音效,随后悄悄钻进更衣室里,换上一袭黑色的礼服。
礼服长及足裸,让身材娇小的她走起路来,随时有踩到裙䙓、跌个狗吃屎的危险。好久好久以前就告诉过老板,要他将衣服拿去给人改一改了,结果都过了多久了,裙䙓还是连一寸都没缩短过。唉,算了,将就些吧。谁叫她生来比人矮呢。
离开更衣室前,她随手在头发上喷了一点胶,双手灵活地在头发上拨弄,好让凌乱的头发暂时顺服一些。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比她平常上工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左右。
稍早在李慕恩那里待太久了,一时忘了时间。那群人真宝,尤其是那个叫做江云冰的,更是好玩极了。让她差点玩得乐不思蜀,真是危险啊……
不行不行,下次得收敛一点才行。要检讨、要检讨……嗳,最近要检讨的事情还真多啊。
走出更衣室时,正好碰到吧台的调酒师阿美。
“阿彩,还以为妳不来了。”阿美压低声量。
“路上塞车啦。”她小小声地说。“待会儿再聊,我得去救小许了。”
“等等。”阿美拉住她一条手臂。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管口红。“搽一点,妳脸好白。看起来太年轻了。”
郎彩乖乖地仰起脸让阿美帮她涂口红。“好了,现在应该老了三岁了吧。”
“还早得很呢。”阿美像个大姊姊般,捏了捏她的脸颊。“去吧,要弹我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喔。”
“没问题。”挥挥手,走上小表演台上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在小许弹错第一百零八个音,终于结束这一曲,也快把客人赶跑时,郎彩拍了拍他的肩。